1951年1月25日,聯合國軍調集23萬人馬,向志愿軍發起全面反擊,我軍制定的策略是西頂東放,在東線由39軍、40軍、66軍、42軍尋機進行反擊,而在西線主要由50軍、38軍來抵擋美軍主力。
1月25日當天,曾澤生的50軍就和南朝鮮第1師交上了手,148師443團駐守的咽喉要道帽落山,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經過5天的激戰,帽落山的前沿陣地236.5高地失守。
443團隨即命令4連進行反攻,帶領4連執行任務的是連長趙其忠,指導員浦紹林,當時4連只有1排和2排。經過前幾次戰役,50軍已經積累了不少經驗,在搶奪陣地的時候,最佳的方式是先由炮兵進行掩護炮擊,步兵再進行沖鋒,可此時的團迫擊炮連彈藥緊缺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盡管沒有炮兵掩護,1排也率先殺了出去,敵人的火力很猛,戰士們剛沖到半山腰,就被一陣排炮擊中,傷亡10幾個戰士。不過,戰士們并沒有氣餒,在連長的指揮下,戰士們再次發起沖鋒,一鼓作氣奪回了236.5高地。
在這次戰斗中,連長、副連長先后負傷,被搶下陣地。敵人沒有給4連喘氣的機會,接二連三用飛機、坦克發起猛攻,1排的穆排長見敵人火力太猛,沒有請示指導員,就擅自帶著10幾個戰士撤出了陣地。
3排并沒退縮,他們從側面發動了進攻,并很快再度恢復了陣地,并在陣地上堅持到了晚上。
在常規情況下,如果傷亡過多,我軍是需要進行戰術性撤退的,畢竟我軍沒有空軍,火炮也不多。可是,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穆排長擅離職守,就犯了軍中大忌。
穆排長帶著戰士一直跑到了帽落山背后,在這里穆排長碰到了團保衛股長張民權。張民權認識穆排長,也清楚4連的任務,就問道:“你跑到這里做什么?”
穆排長根本沒有請示,是私自跑回來的,自然很心虛,加之張民權是專管戰場紀律,讓他十分緊張,穆排長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連被打光了。”
張民權一下就怒了:“胡說,四連還在陣地上,你馬上帶人回去!”
穆排長深知理虧,不敢反駁,不多時,張民權走了,穆排長卻又坐了下來。跟著穆排長的戰士們也很窩火,怎么打著打著就跑了回來。機槍班長王明學說道:“排長,我們快走吧!”
一班長張順成也說到:“對啊,在這里太丟人了!”
即便大家苦苦相勸,穆排長還是不動,張順成是個急脾氣,見排長不動,就罵了一句:“你他媽平時自恃老八路,看不起我們這些起義的,當不上連長還發牢騷,怎么一打仗就耍熊!”
曾澤生的50軍,原本是長春起義的國軍部隊60軍,在長春起義后,我軍派出了很多政工干部對部隊進行改造,也補充了不少老部隊人員。穆排長就是老部隊的一員,而1排的其他戰士大多數是起義官兵。
穆排長對戰士們的抱怨無言以對,在之前沖鋒的時候,戰士們都往前沖,而他穆排長一直躲在后面,令人戰士們十分不屑。不論戰士們怎么說,穆排長就是不動,最終機槍班長王明學對大家道:“走,我們走,看他還有沒有臉見人!”
隨后,10幾個戰士返回了陣地,由于人很少,被縮編成了一個班。1月30日,落帽山陣地的爭奪仍十分激烈,4連的戰士犧牲了很多,戰斗人員越來越少。
就在指導員浦紹林指揮戰斗的時候,穆排長竟然又回來了。穆排長心理也很容易理解,上陣地怕丟掉性命,而不上陣地,不僅要被口水淹死,還可能會受到軍法制裁。
為此,穆排長又一狠心上了陣地,可是,等他到了陣地,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烈士的遺體擺了一大排,陣地上的彈坑累累,于是,他準備再次逃走。
就在這時,指導員浦紹林看到他,浦紹林以為穆排長幡然醒悟了,就說道:“你回來的正好,你去檢查一下3排陣地,督促他們抓緊修工事!”
這回,穆排長徹底成了軟柿子:“對面機槍太緊了,過不去!”
浦紹林聽到這話,也火了:“那你就到1班當戰士,你不去,我去!”
一些被老部隊調入50軍的干部,曾經評價過50軍的軍官,那就是太心軟,事實上,這也是由于50軍是起義部隊。作為起義部隊,他們總感覺低人一頭,所以,在對待下屬的時候,總會網開一面,怕背上虐待士兵的大帽子。
浦紹林剛要走,戰士王明學趕忙將指導員拉住:“指導員,你留下指揮,我去!”王明學走出去不遠,就被一炮彈擊中,犧牲在陣地上。4連的傷亡很大,連部的勤雜人員、迫擊炮班的戰士也被調入前線,編成了3個班,繼續堅守陣地。
2月1日,戰斗人員越來越少,而此時,穆排長還在工事內躲著,考慮到兵力不足,浦紹林再次找到了穆排長:“你是黨員,不能總呆在工事里啊,至少也得給戰士們指點指點,這樣下去是要受軍法制裁的。”
即便到了生死攸關之際,浦紹林也不想放棄穆排長,他希望穆排長能幫助他一起守住陣地,最起碼不要受到軍法制裁,可是,穆排長接下來的話,讓浦紹林徹底泄了氣。
穆排長對指導員浦紹林說道:“我們不能太死心眼,得留條后路!”在此之前,浦紹林還以為穆排長是有什么想不通,可此時此刻,浦紹林明白了,這家伙是膽小怕死。
浦紹林聞聽此言,罵道:“你這是動搖軍心,我們的戰士這么頑強,你卻說這些話,害怕了就一邊呆著去!”
浦紹林本想就將穆排長扔在這不管了,不過他抬眼一看,發現穆排長竟然將袖口上的紅布條撕掉了,這紅布條代表著干部的身份。浦紹林馬上意識到,這家伙很可能準備要投敵叛變,隨即浦紹林喊來文化教員,說道:“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在這場戰斗中,4連打得極為頑強,2月3日,4連完成阻擊任務時,全連148人僅剩下28人。很快,穆排長的情況被逐級上報,團長對此怒不可遏,只說了三個字:“斃,斃,斃。”
最終,玩忽職守、動搖軍心的穆排長被執行了槍決。志愿軍的偉大勝利,一方面建立在戰士們的英勇頑強和指揮員高超的戰略戰術上,另一方面,則在于鐵一般的紀律,在實力極其不對等的戰爭中,面對武裝到牙齒的敵人,如果沒有嚴格的紀律,很可能會付出更大的代價!(文/九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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