鄖陽,扼漢水而分秦巴,東撫南陽,西掖漢中,南跨荊襄,北枕商洛,四省通衢之地,自古就是流民匯聚,三教九流薈萃之所。因此世界三大正宗宗教佛教、天主教、伊斯蘭教都在鄖陽有著比較大的影響。而影響最廣,信眾最多者當(dāng)屬佛教與道教。
佛教、道教在鄖陽影響有多大?先看看清同治五年(1866)撰修的《鄖縣志·寺觀》記載的寺、觀類:
興福寺(俗名“西寺”)、迎恩觀、泰山廟、朝陽庵、吉祥庵、千佛洞、廣施廟、見佛寺、福田庵、地藏庵、凈室寺、府君廟、觀音庵、東寺、娘娘廟、水府廟、十方院、云集庵、三官殿、石佛寺。
上述是府城及城郊的寺廟。而四鄉(xiāng)的寺廟、道觀還有一百五十多所。所記載的這些廟、觀都標(biāo)記有方位和距府城距離,有的著名寺廟還有簡略介紹。如西關(guān)西寺,注明“又名興福寺,建自唐代,成化中重修……”。
再如楚華禪院,注明“在龍東保,即寶峰寺,故址不知廢于何代。”其廟大鐘銘文記載,成化五年(1469)由欽差提調(diào)官、太監(jiān)、廣西參將兼湖廣都督指揮右僉事、鄖陽知府及鄖縣知縣發(fā)起重修。
后世因戰(zhàn)事及現(xiàn)代化建設(shè),這些寺廟大多廢圮。延至今日,筆者走訪調(diào)查尚存遺跡的有:
柳陂鎮(zhèn)臥龍崗村左側(cè)高速路邊財神廟,內(nèi)有壁畫。
大堰灌溝村明代鐵龍王寺:“西北七十里,禱雨輒應(yīng)。”大堰桑樹埡村興龍庵“北七十里。”庵碑尚存。
劉洞鎮(zhèn)五股泉村元代至正年間所建黑龍廟,廟碑被砸碎,散落田間。
白桑鎮(zhèn)觀音溝順治五年(1648)所建觀音寺,廢圮無遺蹤,但尚有一通寺碑留存至今。該碑獨特之處是碑上方居中刻有一尊浮雕觀音坐像。殘留文字可辨有明代“千戶所”(相當(dāng)于縣人武部)官員參與建寺。
鮑峽鎮(zhèn)冬青溝楊泗廟。
另外,譚家灣鎮(zhèn)桂花龍泉村原有一座聞名的龍泉寺,縣志記載“在北五十里黃畈保。寺旁有古塔,前巖有洞,幽邃莫窮;右有娑羅樹,大合抱。”這里是明清《鄖陽府志》、《鄖縣志》所記載的“鄖陽八景”之一的“盛水靈泉”。也是盛水堰的堰頭。寺前半巖石洞里涌出一股清流,逶迤奔涌到城郊楊溪鋪匯入漢江,灌溉千余畝良田,也涵養(yǎng)了沿途的山山水水,使綠樹蔥蘢,鳥語花香,風(fēng)景宜人。同治年《鄖縣志》卷首的《鄖陽八景》圖之“盛水靈泉”里畫出了這棵大樹及樹下寺院、涌泉。這也是“鄖陽八景”僅存的景觀了。
可惜現(xiàn)代鄖縣有人子虛烏有地把它捏造為“東伍子胥堰”。貽笑四方。
龍泉寺被當(dāng)?shù)厝艘运略簝?nèi)佛家的娑羅樹稱為娑羅寺。村民口口相傳是唐代一位從南方來的僧人背著一棵樹苗來此,見兩山間有龍?zhí)叮核{,深不可測,上游有山泉不斷注入,但潭水不盈;而其下數(shù)百丈的山巖斷壁間石洞里泉水咆哮而出。僧人大喜,便在石洞上方栽下小樹,并告村民,此樹名“娑羅”,是佛家之樹,釋迦摩尼即在娑羅樹下參禪出家,創(chuàng)立佛教。他決定在此修煉,守護此樹。當(dāng)?shù)厥棵癖慵Y建娑羅寺供其修煉……
建國后龍泉寺設(shè)為學(xué)校,后徹底廢圮,但那娑羅樹逾千載卻存活至今,高可數(shù)丈,三人合抱,樹冠蔥蘢茂密。其下泉水泠泠,夏日冰冷徹骨!
另一個著名的道觀是城郊柳陂的白鶴觀,現(xiàn)在是有其名而無其實:“白鶴觀,明《統(tǒng)志》:縣南十五里,武當(dāng)行宮也。”
柳陂廣施廟在清代也極著名:“廣施廟在城西(應(yīng)為“城南”)十余里。柳陂始建無考。康熙中道人狄姓募修于茅窩保。咸豐四年(1854)士民復(fù)改建柳陂保廣施山。”此廟復(fù)建,規(guī)模宏大,其山門在漢江邊,是柳陂到府城的重要渡口,后訛稱“三門渡口”。廟以佛恩廣施名之,香火極為鼎盛。可惜八年后的同治元年(1862),太平天國撫王陳德才率十萬兵丁攻伐鄖陽府城,占據(jù)廣施廟后,拆毀大廟修筑炮臺以隔江轟擊府城南門,砍伐大廟四周樹木取暖做飯。陳德才兵敗,焚毀了廣施寺及周邊林木。從此廟宇徹底廢圮,周邊荒蕪,多卵石而少草木。后人訛稱為“光石山”。
清同治五年(1866)撰修的《鄖縣志·寺觀》記載的寺、觀至少有一百五十多座。因為黃龍廟、白龍廟、娘娘廟、玉皇觀、馬王廟、牛王廟類不止一處,不能全部記載。例如娘娘廟記為:“娘娘廟在西關(guān)外。四鄉(xiāng)皆有,不悉載(不全部記載)。”如果再加上隨處可見,規(guī)模不等的土地廟、山神廟、泰山廟、財神廟、馬王廟。牛王廟……明清鄖縣城鄉(xiāng)的宮、觀、寺、庵不下三百所!
三百多座寺觀覆蓋鄖縣城鄉(xiāng)是什么概念?可以想見封建時代的明清時期逢年過節(jié),初一十五,必然處處鞭炮炸響,香火繚繞,善男信女?dāng)y老扶幼去禮佛,上香……
筆者年幼時曾隨外婆去大堰小河西金剛山(今三橋北端左側(cè)之獨立小山,縣志記曰:“金剛山,城西北二十里。高峰獨聳,俗名‘梨花寨’。”)大廟和堰河口牛王廟(康熙年改建為鄖陽知府朱寀祠堂,今契約碑猶存)“敬老爺”。還在金剛山廟里吃過以金針、木耳、黃花菜、豆腐、千張、粉條、素雞、面筋等所作的“素席”,很香。廟里有和尚也有尼姑,有香客時一和尚在大堂敲木魚念經(jīng),沒有上香的,他們則在靜室默誦。
在府城里,我家附近就有白衣庵、朝陽庵等,奶奶也帶我們?nèi)タ念^、作揖、上香。
到建國初,可以說是家家都還信佛信道。大戶人家自己有佛堂,可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略殷實人家則每月初一、十五到廟堂、庵堂、道觀去上香;窮人一般不去禮佛——有時連飯都吃不上,哪有錢去買紙燭香火,給廟里上“油香”(捐助的香油)?可一旦家里有災(zāi)有難,便“臨時抱佛腳”,急急忙忙去廟里求神拜佛。有肚子痛或屙痢疾的,則從香爐中抓一把香灰回家當(dāng)藥。
那時城里有相當(dāng)一部分中老年婦女虔誠信佛,只吃素,不沾葷腥。老百姓習(xí)稱“素婆婆”。她們在家里自有一套鍋碗瓢勺,絕不會到別人家吃喝;“素婆婆”們互相走動,因信佛而跨越姓氏、血緣、年齡而成為終生不渝的朋友。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末,筆者還看到她們互相走動,吃著“素席”交流禮佛的心得;“素婆婆”萬一走親訪友或留宿親戚家,那家一定會把鐵鍋、銅鏟、銅勺類燒紅后清洗,供她們用的碗筷杯碟,也一定用燒開的堿水反復(fù)清洗。
在家里,她們供奉有笑彌來佛或觀音,多是瓷的或木雕的,也有銅鑄的。但絕無紙印的佛像或觀音。家家都有的是堂屋里貼的老灶爺(灶神,一家之主)。所以窮人或有病痛急難,便跪拜老灶爺 “求老爺保佑”。
更甚者,“素婆婆”們?nèi)迥赀€會相約去武當(dāng)山“朝爺”。因為她們?nèi)ナ菫槿异顬?zāi)祈福,所以全家都很支持,東挪西借也要為她們籌措紙燭香火錢和盤纏(路費)。那時鄖縣到均州(丹江口市)不通車而通船。可“朝爺”的人盡管大都是小腳,但為表虔誠,絕不乘船下均州,全程步行!路線多是從安陽口到均州。
“素婆婆”們出行前要洗頭洗澡,換一身干凈衣服,干干凈凈去“朝爺”。來回得四五天,吃住都沒問題:武當(dāng)山腳下的老營、草店(今武當(dāng)山鎮(zhèn))都有專供“朝爺”者留宿的客棧。
鄖陽作為曾經(jīng)的鄂渝川陜毗鄰地域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中心,宗教氛圍如此濃重,是有著歷史與地域原因的。
歷史原因是封建統(tǒng)治階級除了政權(quán)體系對人們的統(tǒng)治外,還從精神層面上對人民進行愚弄和麻醉。幾千年封建社會,不僅有完備的政權(quán)架構(gòu),而且有對應(yīng)于不同層級政權(quán)機構(gòu)的神祗系統(tǒng)統(tǒng)治著人們的精神。例如設(shè)立鄖陽府之后,鄖陽府城的神祗系統(tǒng)便有著府級、縣級的宮觀寺廟。如府城隍廟在朝陽街中段(原鄖縣公安局舊址),縣城隍廟則在東西大街的鐘鼓樓西側(cè)。其它如關(guān)帝廟、娘娘廟、楊泗廟、朝陽庵等也都有府級、縣級之分。
地域原因是鄖陽地域漢水貫穿而切分秦巴,地處扼沖,故歷來為兵家所必爭。歷史上鄖陽曾隸屬漢代漢中郡,東漢末此地又成魏興郡,南北朝又成齊興郡,在這“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戰(zhàn)亂中,生靈涂炭,流離失所,百姓呼天搶地而天地不應(yīng),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生的希望,和平的期許寄托于神靈。
因此,官府對這些神祗系統(tǒng)十分重視,對一些大型的宮觀寺庵的創(chuàng)修和復(fù)修,都有相應(yīng)級別的官員主持。例前文所舉“楚華禪院”,就是由中央、撫臺、知府、知縣四級官員發(fā)起重修。而重修時的成化五年(1469),鄖陽正是天災(zāi)頻仍、流民如潮、經(jīng)濟高度困難的非常時期。
順治二年(1646),鄖陽地域才被清軍收復(fù),但李自成、張獻忠余部及鄖陽地方義軍的抗清斗爭仍在繼續(xù)(直到二十年后的康熙二年抗清斗爭才結(jié)束)。就在這政局極不穩(wěn)定,經(jīng)濟高度困難的非常時期,順治十年(1659)卻由巡撫、知府等官員主持復(fù)建了朝陽街東邊規(guī)模宏大的朝陽庵。
那么,在佛教、道教并行的歲月里,鄖縣人信什么教的人數(shù)多呢?應(yīng)當(dāng)說,大部分人敬奉的是道教諸神。這并不是因為接壤的均縣有座道教名山武當(dāng)。
如果說佛教是從印度傳入中國的,那么道教則是中國本土產(chǎn)生的宗教。如果說佛教提倡的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凈”,有些虛浮。那道教所造的神幾乎覆蓋了生活的各個方面,更密切聯(lián)系著百姓的日常生活。
例如道教大型的“五圣廟”敬奉的是土地爺、山神爺、馬王爺、牛王爺、藥王爺。山川、土地、牛馬、醫(yī)藥是不是直接關(guān)乎百姓生計? “五圣廟”的對聯(lián)說得明白:
其一:神佑鄉(xiāng)民保春夏秋冬 圣護游子奔東南西北
其二:神安人安萬事俱安 天泰地泰三陽開泰
這“五圣”如此重要,也因此在各處多單獨建廟,尤其以土地廟、山神廟居多。
道教諸神不單管吃喝,連拉撒也有專門的神管理,稱為“廁神”。據(jù)南朝宋劉敬叔《異苑》記載,廁神名叫紫姑,是古代一位小妾,因為長得漂亮,被正妻嫉妒,安排她打掃廁所衛(wèi)生,干各種臟活。小妾悲憤交加,在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這一天含恨離世。后人為紀念她,封她為廁神。舊時每至元宵節(jié)女子們除觀花燈、猜燈謎外,還要拜廁神,迎紫姑。
道教中最具普世價值的神是觀音菩薩。舊時幾乎家家戶戶都是拜觀音。據(jù)道家《歷代神仙通鑒》卷記載:普陀落伽巖潮音洞中有一女商朝時修道于此,已得神通三昧,發(fā)愿欲普度世間男女。道教中或稱慈航道人、觀音元君、觀音娘娘、赤明大帝、妙善仙姑。
這觀音好像是跨越佛、道兩教的通神。明明應(yīng)是“道姑”,卻稱作佛教的“菩薩”。不單老百姓稱“觀音菩薩”;連佛教經(jīng)典《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中也稱“南無觀世音菩薩”,且有供信眾誦讀的520字五言偈語:“世尊妙相具,我今重問彼,佛子何因緣,名為觀世音,具足妙相真,偈答無盡意,汝聽觀音行……”這里面實際上就把佛、道結(jié)合于觀音一體了。著名的《西游記》中,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佛經(jīng),一路經(jīng)歷八十一難,每遇孫悟空也解決不了的厄難,總有道教之神觀世音出來紓難。
佛、道合一還有兩例:一是著名的武當(dāng)山山門牌坊抗戰(zhàn)時期的對聯(lián)是:“一聲無量佛,驚天動地震紫霄;三生有緣客,跋山涉水朝圣地。”。
其二,鄖陽府城著名的地標(biāo)建筑鐘鼓樓上有口重達5000斤的巨鐘,原是上津縣清明寺弘治六年(1493)所鑄。七年后的弘治十三年卻懸掛在鄖陽府的鐘鼓樓上。
該鐘最上面是環(huán)繞一周的16個篆字:“皇圖永固,帝道遐昌,佛日增輝,法輪常轉(zhuǎn)。”頌揚皇帝之后,就是弘揚佛法。而其最下部是道教的乾、坤、坎、離、震、艮、巽、兌八卦圖形環(huán)繞四周。
這大鐘佛、道合一的形制,與北京雍和宮大鐘完全相同。
千百年里,鄖陽人就生活在這濃重的宗教氛圍里。
1948年元旦,鄖縣人民政府成立,以雷霆手段清匪反霸、土改鎮(zhèn)反;建國后人民政府按中央部署雷厲風(fēng)行地禁毒禁娼,打倒封建迷信。取締反動的“一貫道”,遣返外國傳教士之后,便是清理鄖陽大批的宮觀寺庵之類。首先是拆毀里面的種種神像,大型的廟堂安置機關(guān)或?qū)W校,略小的也安置百姓居住。其實這在民國時期就已經(jīng)這樣做了,比如拆毀鐘鼓樓下的縣城隍廟內(nèi)部十殿閻君類建筑,改建為中山紀念堂;拆毀朝陽庵的呂洞賓等神像,設(shè)置為鄖陽城防司令部,到建國后,司令部大門口那木質(zhì)的崗樓依然存在。
有一個例外是西關(guān)的西寺那巨大的站佛沒動,原因是老百姓說這佛腳下鎮(zhèn)壓著水眼,連通漢江,若扳倒大佛就會水漫鄖陽城。但1968年因丹江口水庫蓄水而拆鄖陽城時,還是扳倒了西寺巨佛,但并沒有大水漫出……
至于老百姓家里的神龕、長明燈、蒲團之類允許自行拆除;銅的、瓷的、木的如來佛、觀音菩薩也自行收藏,不再明晃晃地擺在堂屋神桌上;吃齋念佛的,政府也不干預(yù)。
大約1952年,準(zhǔn)憲法的《共同綱領(lǐng)》規(guī)定“宗教信仰自由”后,天主堂、清真寺恢復(fù)了禮拜等活動。唯獨信眾最多的佛教、道教卻沒聲息——鄖陽雖有大廟和大的道觀,但和尚、道士很少,再者信眾也沒有群體組織,信教活動雖普遍而分散。這也與教義有關(guān):佛教經(jīng)典中著名的《爐香贊》說“諸佛海會悉遙聞,隨處結(jié)祥云”,講的是隨緣而不是集會,“閑云野鶴”就是信徒的常態(tài);而道教所倡的“順其自然,無為而治”更不會對信眾有集會結(jié)社的要求。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隨著社會的進步,人們認知水平的提高,傳統(tǒng)的佛教、道教日漸式微。前所引清同治年《鄖縣志·寺觀》記載的寺、觀類,有不少唐宋元明時期的寺觀,到清晚期大都廢圮。清初政府也復(fù)建了少數(shù)大廟,但大部聽任廢圮。到了民國,連東西大街上的城隍廟都能改建,更不說新中國了。
在佛教、道教式微中,天主教、基督教卻得到清政府的批準(zhǔn),在黃龍、府城甚至地僻天遠的五峰大山里建教堂,吸納教徒。故而佛堂、道觀逐漸冷清。民國時期,府城的老和尚、老道士凍餓而死的時有發(fā)生。
推想這佛教、道教,主要信眾是漢族,幾千年漢人統(tǒng)治雖利用宗教麻痹人民,但政教分離,沒有群體性宗教組織。元朝、清朝雖然入主中原,但很快就被強勢的中原文化所同化:元朝蒙古人信摩尼教,但元朝創(chuàng)始人忽必烈青睞佛教,尤其是藏傳佛教。因此,藏傳佛教成為事實上的國教。清朝皇室法定宗教是薩滿教,始終主導(dǎo)皇室祭典與祈福驅(qū)病,但康熙帝卻更崇尚佛教,歷代皇后更癡迷佛教。所以滿人的薩滿教幾乎不為漢人所知。
至于農(nóng)民起義時,有首領(lǐng)利用人們迷信的心理和爭取生存的欲望創(chuàng)造的白蓮教、拜上帝會類,被政府界定為邪教,也成不了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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