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東北郊的金陵石化南京煉油廠一帶,煉西路西側、原董家邊村的一大片農田的環抱中,有一處不算大的草坪,草坪中央有一條不算長的步道,步道的盡頭豎立著一座被仿木圍欄圍起來的南朝梁宗室墓道華表石柱。
蕭暎墓石華表
石刻主人系梁武帝蕭衍侄兒、其十弟始興忠武王蕭憺的兒子新渝寬侯蕭暎。
蕭暎墓石刻的遺存只剩下這神道石柱一件,柱身上刻24道束竹紋,柱額上尚存銘文,正書逆讀,大致可辨識為:“梁故侍中仁威將軍新渝寬侯之神道”。柱額下浮雕隱約可見3個承重力士,中間一人站立,左右兩人蹲踞,均作舉于承額狀。
蕭暎墓神道石柱
蕭暎(507-544年)于梁武帝普通二年(521年)封廣信侯,后改封新渝縣侯,與東宮太子蕭綱(昭明太子蕭統同母三弟)交往甚密,為“東宮四友”之一,曾歷任吳興太守、北徐州刺史、衛尉卿和廣州刺史等,大同十年(544年)冬卒于任,謚曰“寬”。
暎,古同“映”,因此,此蕭暎(有些資料也寫作“蕭映”)應與南齊宗室大臣、齊高帝蕭道成三子、武帝蕭賾三弟、臨川郡獻王蕭映(458-489年)區分開。
蕭暎雖為建立梁朝的梁武帝的親侄子,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講,正是他間接地葬送了梁朝,或者不太準確地說,他可以算是梁朝的“掘墓人”,因為,正是他極度賞識并著力培養了代梁而建立陳朝的陳武帝陳霸先。
陳武帝陳霸先
陳霸先是吳興郡長城縣下箬里(今浙江省湖州市長興縣東)人,出身小吏,家世寒微,但是喜讀兵書,長于軍事,深得當時擔任長興太守的蕭暎的賞識。
蕭暎轉任廣州刺史時,特地攜年輕的陳霸先同往,并對其信任有加,任為中直兵參軍,讓其掌親兵衛隊。
梁大同十年(公元544年),廣州爆發兵亂,蕭暎被圍。陳霸先率三千精兵,一戰解圍,受到梁武帝矚目。同年冬,蕭暎在廣州病亡,謚曰寬侯。隨即,陳霸先被任命為交州司馬,領武平太守。
應該說,陳霸先的真正發跡正是起始于這一次的廣州兵亂。當時交州土豪李賁發動叛亂,趕跑了交州刺史武林侯蕭諮,蕭衍便派林邑王、新州刺史盧子雄和高州刺史孫冏前往平亂,但卻因戰事不利,致使蕭衍對二人極度不滿,并打算讓坐鎮廣州的蕭暎和蕭諮賜死盧、孫二人,進而又引發了其舊部杜天合、杜僧明等人的叛亂。在叛軍圍攻廣州城時,正是陳霸先率軍前來救援,一舉攻破叛軍,并將杜天合、杜僧明等叛將擒拿。
憑此一役和平亂之功勛,陳霸先進入了梁武帝蕭衍的視線,并被任命為直閣將軍,封新安子爵,邑三百戶。
蕭暎病逝廣州后,陳霸先又被蕭衍任命為交州司馬,并命其平定交趾叛亂。隨后,陳霸先屢次擊敗李賁,消滅叛軍數萬,讓他在梁軍中樹立了威望,最重要的是,他進一步得到了蕭衍的青睞和信任。交趾被平定之后,陳霸先以首功被蕭衍封為振遠將軍、西江督護、高要太守,督七郡諸軍事。
陳武帝雕像
從戰爭和動亂中,陳霸先通過建立軍功掌控了軍中大權,一步步大權獨攬,最終稱霸天下。
侯景之亂是南梁國運的一個重大轉折 ,這場動亂幾乎將鼎盛時期的南梁一夜之間打落到了谷底。陳霸先緊緊地抓住了這次機會,擁戴梁武帝第七子、湘東王蕭繹,于大寶元年(550年)起兵勤王,于兩年后(552年)討滅侯景,攻破建康。
同年底,蕭繹于江陵即皇帝位(謚元帝),改年號為承圣,陳霸先進位司空。后,梁敬帝蕭方智時,他又任尚書令、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將軍等要職,幾經周折后逐漸大權在握,專擅朝政,最后于梁敬帝太平二年(557年)加九錫,晉爵為王,同年十月代梁即皇帝位,以姓為國號,建立陳朝。
總而言之,陳霸先人生中有三個重大的轉折點,為他奪取天下、建立陳朝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一是受梁宗室蕭暎的賞識,以一介小吏得到重用和提拔,成為他身份躍遷、人生開掛最重要的起點;二是在解救蕭暎而平定廣州叛亂以及后來平定交州叛亂中建立功勛,從而得到梁武帝的賞識和重用,掌握了地方軍隊的權力,成為一方大員;三是平定侯景之亂讓他一舉進入中央權力核心層,進而大權在握,獨攬朝政。
當然,說最初賞識和提拔陳霸先的蕭暎是梁朝的“掘墓人”其實并不太準確,他只是決定陳霸先命運的關鍵人物之一。所謂亂世出英雄,或者說,英雄才能抓住亂世給他帶來的機會,陳霸先就是這樣的一位善于抓住機會的英雄。
要說是誰葬送了南梁的江山,也許梁元帝蕭繹也是主要的責任人之一,正是他猜忌蕭統的兒子蕭詧,又為了與弟弟蕭紀爭帝位,不惜借助外部勢力而引狼入室,讓整個西部大片疆土被北朝的西魏吞并,這也是加速梁朝衰敗和滅亡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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