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魏水華
公元1697年,在中國為康熙三十六年,論干支則為丁丑,屬牛。在歷史上,1697年實為平平淡淡的一年。
但滋味的編年史里,這一年,也許并不像表面看來的那么波瀾不驚。
公元1697年,法王路易十四與反法同盟簽訂《里斯維克和約》,結束了曠日持久的大同盟戰(zhàn)爭,17世紀延續(xù)近百年的法國的對外擴張也就此止步。
為了支撐戰(zhàn)爭,以及航海貿易的需求,早在路易十四即位之初,就下令在法國各地種植用于建造戰(zhàn)艦的歐洲櫟樹。
櫟樹并不罕見,它是一種廣泛分布于亞歐大陸和美洲大陸的樹種。因為果實象形似斗,中國人稱之為“橡斗”“橡子”“橡實”。故而,櫟樹和橡樹,英語里都稱之為oak tree,它們本為一物。
維哥灣海戰(zhàn)·魯道夫·貝克胡森(荷)繪
隨著停戰(zhàn)協(xié)議的簽署,軍艦訂單急劇銳減。法國國內大量種植的櫟樹,一夜之間從暢銷品變成滯銷品。櫟木木材因而被廉價甩賣,首先來“抄底”的,就是酒商。
用木材制作酒桶的傳統(tǒng),實際上從公元2世紀的古羅馬時代就已經出現。在當時,人們主要選擇耐腐蝕、耐磨、柔性好的棕櫚木作為酒桶。但棕櫚木富含油脂,用于存酒時,油脂會隨著浸泡陳化進入酒體內,帶來奇怪的雜味。因此在17世紀之前,木桶一直是陶罐的廉價平替,用于短時間存放品質較劣的酒飲。
由于櫟木不如棕櫚木柔軟,需要用更高溫度去烘烤木材,軟化其質地,才能做出和棕櫚木一樣規(guī)格的酒桶——要不是《里斯維克和約》簽訂引起櫟木價格跳水,萬惡的資本家們沒人愿意大費周折用櫟木制造酒桶。
誰都沒想到,正是這種烘烤,讓櫟木里的木質素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根據烘烤程度的不同和樹種的不同,釋放出代表香氣和風味的單寧、香蘭素、橡木內酯、丁子香酚等化合物,它們?yōu)榫企w帶來迷人的杏仁味、椰子味、焦糖味、奶油味和泥煤味。
同時,烘烤后的木桶內壁還能形成木炭層,它能吸附雜質,起到過濾凈化的作用,讓酒體更純澈干凈。
以后的數百年里,橡木桶一直擔綱釀酒、存酒中的重要變量,是酒飲風味的重要組成部分——比如梅見發(fā)布的原果原釀系列青梅酒,選擇了東方色彩的蒙古櫟來制作橡木桶,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大規(guī)模使用東方的櫟樹制作橡木桶。
雖然與西方制作酒桶的歐洲白櫟、美洲紅櫟同科同屬,但被中國人稱為“柞櫟”的蒙古櫟,至今都沒有實現人工培植。野生狀態(tài)下的水土、氣候的味道,在烘烤后被最大限度激發(fā),最終進入梅見原果原釀橡木桶陳的酒體里,為本來濃郁的東方梅酒,加上了一層層厚厚的,與中國有關的地理色彩。
公元1697年,康熙的御桌,擺上了一盤福建詔安進貢的白粉梅。梅子清甜脆嫩、酸甜平衡,贏得了皇帝和后妃大臣們的夸獎。
這是高甜度的梅子,第一次站到中國歷史舞臺的聚光燈下。
在此之前,梅子一直與酸、澀、生津、回甜等詞語聯(lián)系在一起,且常常需要鹽腌、糖漬、煙熏等技術手段的加持,才好入口。
總結起來一句話:不夠好吃。
如何培植出更高甜度的梅子,讓它的酸甜達到某種平衡,除了增加梅子的食用價值之外,對梅酒的制作,也有更重要的意義。
根據《中國梅花品種圖志》的描述,中國梅子從野生到人工栽培的整個過程,伴隨著人和歷史的迭代、地理的變遷。在經歷了云貴川、兩廣的傳播路徑后,發(fā)源于喜馬拉雅東麓的梅樹,最終來到了東亞大陸的盡頭——浙閩沿海。
這個過程中,原本酸澀的梅,在經歷了反復選育、栽培后,原本不羈的酸味,變得越來越酸甜適口。最終,在東南沿海,誕生出了大規(guī)模培植的,適合人們口味的梅子。
而當初第一次向朝廷進貢高甜度白粉梅的福建詔安,至今依然有著中國青梅之鄉(xiāng)的美譽。當地縣志記載,康熙中葉,梅子已經是全縣種植面積最廣的水果。
在傳播、選育、交叉流變的過程中,中國誕生出了世界上品種最多、種質資源庫最豐富、基因序列最完整的梅子圖譜。從充滿了原始風味的鹽梅、苦梅,到高甜度的青竹梅、白粉梅,到酸味柔和突出的照水梅,再到風味復雜的加賀梅、南高梅,在中國,廣泛分布于南方的橫斷山區(qū)、長江流域和嶺南閩廣省份。
而眾多的梅子品種,為今天中國梅酒的復興,提供了寬闊的騰挪空間、良好的可塑性和堅實的物產基礎。
梅見的原果原釀橡木桶系列青梅酒,正是依賴四川、云南等橫斷山區(qū)梅子的“山味”,與廣東福建等東南沿海梅子的“海味”,經過復雜的調配、勾勒之后,鍛造出了真正表達東方文化的,屬于中國的山海之味。
公元1697年,日本江戶,學者平野必大出版了他的著作《本朝食鑑》。
雖然名為“食鑑”,但這本書更多描述的,是17-18世紀期間,日本社會的生活風尚和飲食習慣。包括和果子、抹茶、羊羹等今天見諸于日本街頭的各種飲食,在這本書里,都有詳細的記載。
有意思的是,《本朝食鑑》一段關于當時日本人浸漬青梅酒的記載:用酒與砂糖的混合溶液,去浸泡梅子。
眾所周知,日本的梅子種植技術,和酒的釀造技術都來自中國,但很容易被人忽視的一點是,日本狹小的國土和貧瘠上,在植物選育馴化技術尚不成熟的時代,很難種出中國人詩句里“青青梅子故園春,嚼破微酸帶淺顰”那種美好的、酸甜合宜妖嬈適口的梅子。
酸、澀,乃至苦,是那個時代日本梅子普遍的狀態(tài)。
為了改善口味,日本人想到了以當時昂貴的蔗糖來進行彌補——以甜來掩蓋味道、修飾味道。
誰都沒想到,糖的參與,讓酒成為高滲溶液。浸泡其中,青梅里的有機物因為滲透壓的差異而迅速釋出:對比新鮮的梅子與浸泡過的梅子,很容易發(fā)現,果肉變得干癟,而酒體變得更醇厚豐滿。
是的,加了糖之后,甜度高了,酸度也高了。酸與甜,形成互補和填充,呈現出柔和、圓潤的口感,最終,讓酒體的品質更穩(wěn)定,香味更協(xié)調。
這一工藝被記載到公開發(fā)行的書籍里,可以想見,早在江戶初期,依靠糖來提取梅子里的酸,已經成為制作青梅酒的風尚。
描述江戶時代梅酒參與宴飲的浮世繪
今天,在田間管理技術進步,梅子本身風味越來越佳的條件下,在青梅酒的制作過程依然保留了加入一定量的糖的傳統(tǒng),這并不是為了獲取甜味,而是為了促使以酸為代表的,梅子里的呈味物質更多地進入酒液,達到酸甜平衡、優(yōu)雅自然的目的。
甜,是媒介,是啟發(fā)梅酒的小火花;酸,是主角,是策略梅酒的原動力。
公元1697年,英國探險家威廉·丹皮爾來到中國時,本地官員送了他兩大壇名為Sam Shu的酒。
這件事被記錄到了他的書《環(huán)游世界之旅》中,是中國白酒第一次見諸于英語文獻。所謂Sam Shu,應當是“三燒酒”的音譯,它指的是一次蒸糧,兩次蒸酒的小曲清香白酒工藝。《韋氏第三版新國際英語大詞典》采信了這一名字,也以“samshu”描述中國白酒。中國酒的美名,從此享譽世界。
是的,最早被世界熟知的中國酒,并不是聲名在外的醬香酒、濃香酒,而是小曲清香酒。這并非偶然,它落口爽凈、不奪味道,有極大的包容性,極其適合調制西式雞尾酒,是酸、甜、澀、辣、苦種種滋味的良好載體。
當然,它也是東方審美里,青梅酒最好的基酒。
重慶江津,川渝黔中國白酒金三角的東緣,小曲清香酒的最核心產區(qū)之一。一個有趣的現象是,在這片中國純澈的白酒產區(qū),誕生出了味型最復雜、烹飪最張揚、性格最銳利的川渝菜系;而與白酒金三角里滋味最純澈的小曲清香酒伴生的,則是川渝菜系里以濃墨重彩而著稱的下河幫重慶菜。
越復雜奔放的滋味,搭配越簡單爽凈的酒,這不是巧合,而是中國人舌頭的選擇。
當然的,在中國,滋味最復雜的水果,當屬梅子。如果想通過酒泡浸漬的方式萃取梅子的味道,小曲清香酒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在飲食體系普遍需要減糖的今天,用最少的糖,粹取最豐厚飽滿的梅酒,是橫亙在行業(yè)前的難題。梅見在最新推出的原果原釀系列青梅酒里,采用了兩年陳手工小曲清香白酒,清爽悠長的酒體本身就是良好的高滲溶液,只加入不多的糖,就能將梅子里的典型滋味粹出,同時又不奪味,堪稱梅酒的上佳良配。
時間不言不語,而同一片土地,已經講出了答案。
克羅齊說: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
2023年11月,厚積薄發(fā)的梅見,終于在“2023梅見全球發(fā)布會”上,公開了原果原釀橡木桶系列青梅酒的真容。
來自長白山的蒙古櫟橡木桶、來自中國白酒金三角的陶壇、來自重慶江津的小曲清香白酒、來自南方高山大海的十年老樹梅子,在730天陳化的加持下,迸發(fā)出令人驚嘆的酸、甘、濃、醇。
一個被很多人忽略的細節(jié)是,梅見優(yōu)雅新品的所有組成部分,都來自于1697年,這個地球上無數角落里,那些看似毫無關系的因緣際會。
最深邃而歷久彌新的滋味,從來不會沒來由地誕生于來自某個時代、某個人的巧思;它最需要仰仗的,是歷史的蝴蝶扇一扇翅膀,讓一切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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