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丨Lifestyle story

無用之用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作者 | 小外

一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你焦慮嗎？”

春天的一天，洪峰忙完一個階段的紅樹林音樂，問了寶哥一個問題——

“我太焦慮了......”

那天，洪峰應邀，來到我家樓下的星巴克，一起聊無用。我端起一杯滾燙的咖啡，聽到這段話——

忍不住放下，笑出聲來——

“真是這么說的么？”

“嗯。”

洪峰有點壞笑著說......

洪峰是遼寧人，一米九，射手座，很瘦，留著長頭發，通常見人面無表情......不過——也會笑——只是不太熱情。那天，我和洪峰東東西西聊了倆小時——關于紅樹林音樂，關于無用，關于眼前這人生——聊到天色暗下來——聊到一些無用的故事——

比如嗩吶——人生開場——落幕——

沉淀的故事感一點一點的浮了出來......

良久......我們沉浸在無用的情緒里。無用是那留白，留白的力量。良久，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說——

“聊點兒別的吧。”

二?

時間從來不語

卻回答了所有問題

生命最大的挑戰是做自己。

洪峰學計算機的——

境隨心轉，后來還是玩起了音樂......

他曾是齊秦的吉他手——

與齊秦，孫楠，黃綺珊，劉歡，曾軼可，鄭少秋，吳宗憲，程琳，文章，蔣大為，小沈陽，李玉剛，黃征、閆學晶等多位藝人合作......

我說，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樂隊、搖滾離我們很遠，很遠......商業離我們很近，很近。似乎這幾年，樂隊才重新回到我們的視線。

“做音樂的是不是會幸福一些？起碼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離商業遠一些，與音樂作伴？”

“商業是無處不在的......需要自己去劃清界限。“洪峰不以為然。

的確。這也是寶哥做無用的初衷。

某種程度來講，無用，是一位越戰老兵對生命的感悟......在部隊的時候，寶哥寫了很多歌——“就像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無就是有，有就是無。看起來很簡單，好像什么都沒有，卻是想法和激情最多的時候。”

幾十年來，寶哥最大的夢想就是拍電影，玩音樂。因緣際會，卻投身房地產，又轉身紅樹林，來到紅樹林音樂......「無用」登上華語排行榜那天，他約我到辦公室吃盒飯，聊了很久的紅樹林音樂——

和那些「無用」的故事......

那天，寶哥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說著過往，理想，現實，音樂，抗戰老兵 華語排行榜......我的心思早就飄遠了。因為，整個過程中，最打動我的還是兩個字——

無用。

“標題就叫「無用」吧。”我說。

寶哥看了我一眼，有點無奈——“你想用啥就用啥吧......”言外之意是——我起的標題不挺好么。

我沒接茬。

“我得和洪峰聊聊——”?

“如果下一首「先生再見」出來以后，就再寫一首「先生，再見」——都是好標題——沒有比這些歌本身更好的標題了。“

我看了一眼辦公室魚缸里自由自在的游著的魚，篤定的說。

三

無用是一無是處 卻撐起天蒼蒼

無用是棄甲歸田 菊花對酒 一襲清涼

三年了，寶哥成立紅樹林音樂——

一直想做一些穿越年代與年齡的歌，送給那些年和這些年的自己，以及當下的人——

「無」起源于有。

加入劉冰的無用樂隊后，寶哥一直想給樂隊做一首歌。醞釀了很久很久——最后歌詞由讓之、劉冰共創出爐——寶哥即興做了曲——又找來洪峰，做無用的音樂制作人。到歌手環節，換了好幾個歌手，都唱不出寶哥想要的感覺。

后來，洪峰便自己哼了一個小樣，讓歌手照著這種感覺來唱——

寶哥聽了，反覺得小樣很有感覺，于是建議——

“干脆你來唱吧？”

洪峰拼命搖頭說——不行不行，我舞臺恐懼癥。

寶哥又聽了一遍，說——

“還是得你來唱。”

峰回路轉。就這樣，洪峰被寶哥推到了臺前——

「無用」出場，既是寶哥的心結與情結，也是音樂人洪峰從吉他手到歌手的勇敢嘗試。那天，在柿子林，喝柿子酒，聽著洪峰的煙嗓，寶哥在一邊彈奏......聽著聽著，我們都笑了——

“他哪是舞臺恐懼癥——

分明，是為舞臺而生的......”

四

開頭的一聲嗩吶，

代表了人生的開場......

給你一曲清唱

你能否唱出歌中的希望

給你一支碳棒

你可知勾畫輕重的地方

無用是那頓挫 頓挫的悠長

無用是那留白 留白的力量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欲望總是太多太多

我們習慣四處撒網

東西翻增的太快太快

我們忘了鐘擺的震蕩

欲望總是太多太多

我們習慣四處撒網

東西翻增的太快太快

我們忘了鐘擺的震蕩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無用是悲涼

它總在我心底唱

無用是秦腔

它是在訴衷腸

無用是一無是處

卻撐起天蒼蒼

無用是棄甲歸田

菊花對酒 一襲清涼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像洪峰這么重的聲音，從中外各種嗓子之中，還是能突出出來，一耳朵即被識別。“李皖說。

洪峰說，無用開頭，是一聲嗩吶——

中國自古，嗩吶是紅白喜事的標志，從出生到結婚到離開這世界......都是嗩吶相伴。

開頭一聲嗩吶，代表了人生的開始、開場。

間奏的一聲嗩吶，代表了人生的坎坷與別離。

最后一聲嗩吶，是秦腔，是詠嘆，是悲涼，是循環，是生生不息——是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是留白的力量

這就對了。

尼采說，“現代人的匆忙，勒死了趣味與教養。”在三亞灣，第一次聽到無用的時候，我的內心沒有漣漪，看著寶哥和嵩山藝術家一了他們，縱情歌唱、跳舞、擊掌、狂歡......我也沒太融進去——

欲望總是太多太多

我們習慣四處撒網

我既不是音樂圈的，也不是藝術圈的，但漸漸的，我真正感受到了——他們是一些獨特的，不可復制的個體，無論他們的學問、天賦、才情、人生經歷乃至信仰等，有多大的不同，他們的作品都真是記錄了當下這個時代，他們憑著各自的本能做出選擇，用藝術的方式發聲。有時候，了解一個人，一個時代，宏大的行業敘事固然不可回避，卻同樣需要帶有個體溫情與真實色彩的私人記錄——

某種程度上，「無用」就是寶哥內心與人生的一種寫照。

“他必須全力以赴——

同時不抱持任何希望。”

于是，又回到開頭那一段對話，在這樣一個時代，沒有人會不焦慮。但一個人只有真實、誠實、坦率的面對這個心態，才能放下這種心情，才是痛快的人生——

所謂轉身、轉型，應該就是——讓商業的歸商業，讓藝術的歸藝術。于是——

「無用」應運而生。

那天在柿子林，午食素面后，大家坐在湖邊，寶哥抱著吉他，聽洪峰唱起一首無用。倆人聊起有關無用的故事，聊起嗩吶，聊起舞臺恐懼癥，聊起如何面對自己的恐懼，聊起音樂的力量......一只黑天鵝聽得入神，凝視著粼粼的水面；另一只卻覺得無用，索性優雅回身，目不斜視的滑出了一條直線——

毫不遲疑的，消失在湖面......

“花開的意義在于花開，鳥飛的意義在于鳥飛。”

如果你焦慮了，說明你活在未來。只有你平靜了，才說明你活在現在。把時間分給花草樹木山川湖海，分給你對世界的熱愛——這才是「無用」的初衷。

看著那只黑天鵝，我腦海里閃現出一個畫面——

那一年，夜游悉尼港，郭德綱信口哼唱「單刀會」——

“光閃閃波濤層疊疊的浪，白亮亮的汪洋上下翻。一望四野天連水，月照白光萬丈灘。二十年前打天下，舍生忘死整江山。年少的豪杰今何在，慣戰的老英雄你們如今在哪邊。這波濤分明不是水，當年殺敵血一般。現如今三山六水依然在，不由某家我的兩鬢斑......”

所謂世人，不就是你嗎？

寶哥，看懂了「無用」，推出了「無用」。這也是「無用」一不小心登上華語金曲排行榜TOP4的原因。無用，之用。適用于當下每一個人。

入世不必太深，下筆不必太濃。絕大多數人的一生——無非都是兩件事——

“一個知道，一個知足。”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已被淡忘

當下，我們都需要一種力量，從現實中抽離出來——去思考無用之用——

希望 這曲無用——不被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