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堅決要第一個服用啞女明珠熬制的蛇毒草藥湯。但趙越卻阻止不了。
他雖然知道“以毒攻毒”的藥理,但是啞女?dāng)D出的蛇毒畢竟用量很大。聞聽老周說的足可以毒死幾頭水?!?,更加懷疑啞女!加之她對啞女成見在先,因此不敢放松絲毫警惕。
然而,病情危急,又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排長先冒著生命危險去做人體試驗。他剛剛插進(jìn)腰中的匣子槍,又被他提在了手中,而且也張開了機(jī)頭。那架勢,排長倘有不測,他絕對不會饒了啞女的!
空氣仿佛凝固了。
除了擔(dān)任警戒任務(wù)的一班,其余在場的人全都聚精會神地看著排長的反應(yīng)。
啞女盯著張虎,她比在場的任何人都緊張。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動起來。一絲擔(dān)憂,一絲心疼,毫無遮掩地從啞女的眼神中泄露出來。
張虎看到了,讀懂了,感激地向她點(diǎn)點(diǎn)頭。
老周用嘴朝著啞女一拱:副排長你看,啞女心虛了!
趙越咬牙切齒地說:你放心!排長若有個好歹,我絕對饒不了她!
張虎看看表,五分鐘。急忙雙手掐住肚子,感到了體內(nèi)的變化,肚子里咕嚕嚕地鳴響了起來,并且疼痛難忍。
趙越焦急地問道:排長,怎么樣啊?
啞女一陣擔(dān)心。
張虎滿頭是汗,無力地?fù)u搖頭。
趙越握緊了手中的槍。
戰(zhàn)士們緊張地看著排長。
過了一會兒,張虎又干嘔起來,但是并沒有真正作嘔。
啞女情不自禁地湊到張虎身邊,輕輕地為他捶著脊背。
張虎忍受不住了,哼了一聲,猛然掐著自己的肚子不由自主地蹲下了身體。
啞女緊張地咬著嘴唇,蹲下身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張虎。
“排長!”
“排長!”
戰(zhàn)士們關(guān)切地呼喊著,圍了過來。
趙越則拎著匣子槍,一個箭步竄到了啞女身旁。
啞女不為所動,對劍拔弩張的趙越視若無物。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張虎,掏出手帕,為張虎擦著滿臉浸出的冷汗。滿眼是關(guān)心、關(guān)切和關(guān)愛的神色。
張虎看一眼趙越,指指他手中的槍,輕輕地?fù)u搖頭。
趙越緊張地看著張虎,把槍藏在了身后。
張虎看看啞女,眼光中流露的是感激、無奈和歉疚。
啞女讀懂了,不住地點(diǎn)著頭,給他擦著汗水。
漸漸的,張虎覺得疼痛快速減輕了,渾身脹乎乎的感覺正在逐漸消失,身體的熱量卻正在增加,好像血液里燃起了火,奇癢的感覺正在快速減弱。
他似乎忍耐不住,又霍地站起來,似乎聽到了自己的每個汗毛孔都張開了,正滋滋地往外排出汗液,忍耐不住啊地大叫一聲。
趙越急忙問道:排長怎么了?轉(zhuǎn)臉對啞女吼道:你這啞女人,排長怎么了,怎么了?同時掂了掂手中的匣子槍。
啞女不理他,關(guān)切地攙扶著張虎,為他擦著汗水。
張虎大汗如雨,涔涔而下,疲乏得像要暈倒。啞女急忙攙扶著他。
大家又是一陣緊張,急忙拱衛(wèi)著暈暈乎乎的張虎,焦急地大喊起來:“排長!”“排長!”
啞女卻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張虎慢慢睜開眼睛,艱難地抬腕看看表:恍恍惚惚地看清,正好十五分鐘。他閉上眼睛,喘息著,忍耐著,低聲對啞女說:我感覺好多了。
啞女聞言,熱淚滾滾而下。一顆提著的心,終于落回原處。
張虎又看著表,疲乏無力但堅定地說:同志們,這大姐配制的蛇毒湯,真管用呀!
戰(zhàn)友們擁過來,抱著他們的排長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
張虎振作精神說:老趙,帶著大伙兒,快喝藥去!
趙越和戰(zhàn)士們紛紛向藥鍋跑去。
張虎由衷地感激地對啞女說:謝謝你,大姐!
啞女再也不控制自己了,她一把抓住張虎的胳膊,狠狠地掐著,捏著,任淚水在臉頰上流淌起來??上В瑳]有一個人關(guān)注到她。
張虎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看著她,搖著,表示感謝!
趙越收起槍,毫不猶豫地舀起一碗藥湯,幾大口就喝了下去,吧嗒著嘴說:好喝!這蛇毒湯,真他媽的好喝!
然后是各班長帶頭喝。偵察排戰(zhàn)士誰也不再猶疑,全都喝了下去。
啞女仍然抓住張虎的胳膊不放,仿佛是醫(yī)者攙扶著患者在繼續(xù)觀察。
張虎感覺到了啞女無法抑制的顫抖和對他的關(guān)切,感動地說:謝謝你,謝謝明珠大姐,你真像我那野鳥兄弟……說著哽咽起來。
啞女的淚水像清泉一樣,唰地涌了出來。
向?qū)е芾细畿P躇再三,皺著滿臉的核桃紋,向啞女不放心地憨憨問詢起來:蛇毒最烈。不會此毒未解,又中新毒吧?
啞女聞言,眉頭厭惡地一凝,松開張虎,冷冷一笑,在地上寫道:毒蠱心生,生死在己!信我者用,疑我者棄。
大家都看著啞女和老周。
老周不敢玩兒犟,只好擰著鼻子把那些剩下的藥湯一股腦兒地喝了下去。
三班長拍打著胸脯說:真是奇跡!這蛇毒藥湯喝下不到一袋煙的工夫,那要死要活的體內(nèi)奇癢,竟然漸漸止住了。
老牤牛感激地看一眼啞女說:這蛇毒湯,神了!
戰(zhàn)士們的感情最樸實,不由得對啞女刮目相看起來。
張虎說道:大家趁熱打鐵——快用藥湯擦身呀!
各班戰(zhàn)士歡笑著,又在班長的帶領(lǐng)下,各自端回了一大洗臉盆藥水,脫掉外衣在身上嘻嘻哈哈擦洗起來。
趙越走過來,把槍掖好,不好意思地檢討:大姐,趙某粗魯,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說著向啞女敬了個莊嚴(yán)的軍禮。
啞女回了一個理解的微笑。
趙越歉疚地說:排長,我也擦藥水去了。說著,到班里去了。
張虎始終平息不下涌動的心潮,他也感激地向啞女抬手莊嚴(yán)而深情地敬了個軍禮:謝謝大姐!我張虎和偵察排永生不忘大德!
啞女凄然一笑,眼中閃動的淚光,強(qiáng)忍住不讓淚水流下來,抬頭飛掠了周圍一眼,迅速寫道:蠱惑身邊生,災(zāi)禍天上降。待張虎看清了,啞女又立即用腳擦掉。
張虎自語著:蠱惑身邊生,災(zāi)禍天上降? 他忽然又想起了昨晚上在水車磨坊所見的警告:僵尸橫行,小心中蠱!
此刻,他緊鎖雙眉,好像又墜入了云霧之中。
此時,老周卻感嘆著自語:嗨喲喲!這老話說得可真不假,解鈴還需系鈴人呢!湘西的巫女高手,個個是能放蠱,也能收蠱。
趙越心中警惕之心又起,忽然走回來,問道:大姐,你說我們確實中的是瘋?cè)瞬荻締幔?/p>
啞女莫名所以地向他肯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有些惱怒地比劃著,寫道:你不也說醫(yī)書上有“瘋?cè)瞬荨眴幔?/p>
趙越說道:我說過。可湘西有這種毒草嗎?
啞女堅決地?fù)u搖頭,寫道:貴州苗疆產(chǎn)。
趙越又問:請問,大姐是如何識得我們是中了瘋?cè)瞬荻镜哪兀?/p>
啞女嘆了口氣,在地上寫道:我有土家祖?zhèn)麽t(yī)術(shù),你不懂醫(yī)嗎?
趙越這才“哦”了一聲。
趙越為何反復(fù)無常?只因他方才忽然聽老周說起了“解鈴還需系鈴人”的話,就又懷疑是啞女下的毒,所以才能解毒。如今聽她說有祖?zhèn)麽t(yī)術(shù),那就該另當(dāng)別論了!你總不能因為醫(yī)家會解毒、能治病,就懷疑醫(yī)家是“種病放毒”的人吧!因為自己的爺爺和父親就是解毒的高手。
張虎小心地問道:大姐,你看,戰(zhàn)士們是何時中的這種瘋?cè)瞬荻镜哪兀?/p>
啞女肯定地寫道:今早。
張虎大驚:大姐,何以見得呢?
啞女寫道:瘋?cè)瞬葜卸荆粋€時辰發(fā)作。
趙越看了佩服地說:排長,是這樣的。
啞女不理解地看了趙越一眼,想道:這個黑臉大漢太過爽直,簡直有些魯莽了!
張虎說:大姐,你看……戰(zhàn)士們是怎樣中的毒?
啞女毫不猶豫地寫道:唯飲食中毒,才能普及全體。
趙越連聲附和:是這樣的。
張虎深入問道:大姐估計,此毒為何人所下?
啞女搖搖頭,寫道:大軍組織嚴(yán)密,非處心積慮之人不能得逞,至于何人,不得而知。
張虎試探地說:大姐,何不猜猜呢?
啞女果斷地寫道:敵人。
趙越含意復(fù)雜地看一眼啞女,急忙表態(tài):我同意!
張虎看著啞女“敵人”的明示,頭腦中電光一閃。昨晚磨坊中刻寫的“僵尸橫行,小心中蠱”的警示,再次在他頭腦中赫然閃爍!于是吩咐道:老趙,立即召開緊急排務(wù)會,討論分析偵察排中瘋?cè)瞬荻镜脑蚝涂梢牲c(diǎn)。
趙越:是!答應(yīng)一聲走了。
很快,便把各班長都招集進(jìn)了啞女的大屋中。
張虎開門見山地說:時間緊迫,大家討論一下:這瘋?cè)瞬荻臼窃趺粗械陌桑?/p>
趙越首先發(fā)言:肯定是有人在飯里或者是水里投的毒。
老牤牛說:對!
二班長補(bǔ)充道:飯里投毒的可能性大。
三班長卻說:也可能是水里。因為只要水里有毒,飯里菜里就都會有毒。
老牤牛立即同意三班長的意見:對!敵人最好的辦法是把毒投到水缸里。
張虎齊發(fā)大家道:大家想想,這毒是什么時候投的呢?
老牤牛說道:啞女不是說,今天早上嗎?俺信她的。
二班長附和道:對!肯定是今天早上。如果是昨天晚飯下的毒,昨晚上就發(fā)作了。
三班長同意:猴子分析得對,聰明!(未完待續(xù),敬請續(xù)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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