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女博士舉報導師性騷擾和強制猥褻事件，很快迎來了兩大進展：

一是學校回應開除黨籍、解聘、上報取消教師資格；二是海淀警方表示已經介入調查。

可是，人民大學只不過是做了一件所有配得上大學二字的大學都應該做的事，就贏得了一窩蜂地點贊。這本身可能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奇觀。

我想，一開始的邏輯應該是這樣的：

學校應該以出現了、曾經任命過、考察過這樣的院黨委書記和副院長為恥，并為學校出現這樣的丑聞以及用人不察而道歉。但好像已經沒有人要求這些，我們也從未在類似的通報中見過。

媒體、監督機構乃至社會公眾的臉皮已經變得很薄。不知道是摩擦導致的，還是被耳刮子扇慣了，遇到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是對方應該不好意思，反而自覺地自己不好意思起來，這其實挺有意思。

據說這位女生的舉報視頻長達58分鐘，我沒有一幀一幀看完，但也看出了不少令人窒息的信息。

比如，導師的騷擾從2022年5月就開始了，持續了兩年多。那么，她此前向學校反映過嗎？如果反映了，為什么沒有被更“及時”地查處？也許女生從未向學校反映過，那么是什么讓她忍氣吞聲那么久而不敢說話？為什么最終又是選擇舉著身份證在網絡實名曝光這種方式？如果沒有互聯網呢？

再比如，有網友在彈幕里說，王貴元教授在上一所單位就職時，就曾因騷擾女生被警告。這又是否屬實？王貴元是不是慣犯？如果他有被明確警告的經歷，又何以高升到重要崗位？這么多年來，還有其他受害者嗎？

我想，零容忍的氛圍應該是這樣的：你只要敢騷擾我，我就敢扇你嘴巴子；我去校紀委或師風師德小組之類的組織去投訴，一告一個準，學校立馬給解決、給公平。如果這樣的氛圍存在，就不會有長達兩年多的故事了。

我們只能等待通報，連點評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撓癢就是按摩，我們人人想做記者，可最終都成了技師。

人們之所以按捺不住地表揚，或許是見慣了一查十天半月的、一表態然后杳無音信的，或者干脆一開始就沉默不語的。突然出現了一個一天就結束戰斗的，似乎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期，于是人們歡呼、鼓掌、贊揚，卻忘了正義最初的模樣。

我們就是在這種比爛的現實中沉淪，漸漸地把正常當做了難得，把職責當做了美德，把孬事變成了好事。

人大似乎沒有因為這事減分，反而加分了。

你不得不說，人大還有一點比起來，挺體面：在通報的后幾段，沒有說出“一直以來……”“始終秉持……”“一向重視……”等順便夸自己一頓的虎狼之詞。

不信你回頭去看看，以前類似的官方通報中，是不是有過太多這樣的表述。他們總是想著把孬事變好，把喪事變喜，把不幸變成恩情。你想的是問責，他想的是表功。

所以，就沒人覺得這不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