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圖 / 眷思量第二季

優質原創內容也需有效運營護航

2021年6月，一部原創3D動畫上線騰訊視頻，以獨特的美術風格贏得大批觀眾認可，以近5億的播放量、豆瓣超4萬用戶給出平均8分和超10億的微博話題閱讀量，成為暑期檔能與IP改編動畫一較高下的“黑馬”，這部動畫就是《眷思量》。

三年后，《眷思量》第二季再度于6月與觀眾見面。盡管豆瓣分數高達8.9分，然而第二季熱度卻遠不如第一季，豆瓣評分用戶僅5000多人，騰訊視頻站內熱度榜單未見其身影，平臺甚至為第二季開啟了“限免”以吸引新的觀眾。《眷思量》曾被粉絲們稱為“國漫審美天花板”，而今續作評論區里卻頻頻看到 “空有其表”的評價。《眷思量》第二季究竟遇到了什么問題？它還能挽回3年前國漫“黑馬”的榮光嗎？

始于顏值，但不止于顏值

早在正式上線前，《眷思量》就以獨特的建模在動畫觀眾里引發了大量討論。神似某真人明星的奉眠、臉上長有雀斑的女主屠麗、清冷感男主鏡玄，都令觀眾眼前一亮，在當時角色建模同質化嚴重的大量國產3D動畫里，《眷思量》角色建模可謂是一股清流。

同時，由于《眷思量》在故事層面并非復刻市面上流行的“爽文”模板而是主打“細水長流”，基于鏡玄調查父母死亡真相的主線延伸出多條支線，既有疑點重重，也有情感糾葛。動畫進行細致的群像刻畫，人物個性鮮明，其中女性角色塑造尤為出彩。女主屠麗果敢堅強，行事灑脫；奉眠身為游仙神秘莫測；須靈犀表面溫婉實則倔強，不甘命運安排，戲份不多的須夫人和程夫人也毫不敷衍，一位端莊一位潑辣。

《眷思量》眾角色本就顏值出眾，又有劇情賦予其內在魅力，非臉譜化的女性角色也贏得不少網友好感，自動畫播出便收獲大批粉絲。奉眠、鏡玄這樣的高人氣角色甚至火到B站，相關二創視頻播放量輕松破百萬。

隨著動畫劇集的更新，觀眾注意力也從養眼的帥哥美女身上偏向故事本身。在動畫市場主流作品多是快節奏敘事的情況下，注重世界觀鋪墊、塑造大量人物、埋設各種伏筆的《眷思量》難免會被觀眾吐槽“節奏太慢”“缺乏高潮”。站在創作層面看，《眷思量》塑造龐大世界觀、豐滿角色個性的確需要足夠多的細節設定支撐，將劇情框架展開再用種種情節填充的敘事思路也未嘗不可。鑒于其過于突出的美術風格和審美水平，彼時多數觀眾還是選擇給予更多耐心。

這種風格化的創作理念，延續到了今年暑假開播的《眷思量》第二季上。除了美術風格依然不趨同主流，敘事節奏仍是有條不紊，基于前作拋出的懸念和伏筆，進一步深挖角色關系和事件真相。相比前作，第二季隨著須靈犀和蕭霽加入主角隊伍，故事越發注重群像刻畫，就連沒有太多存在感的程炫都逐漸豐滿起來，越來越多人入局，讓局勢更加撲朔迷離。

盡管作為原創劇本，《眷思量》目前的劇情發展并未失控，可惜的是時隔三年后，觀眾的耐心所剩無幾了。目前第二季全季已更新了2/3，主線進展卻微乎其微，男女主角都尚未相認，更別提CP粉最期待的發糖環節，當初沖著角色顏值入坑的觀眾也只留下一句“浪費建模”。

觀眾對作品的心理閾值已經和第一季時完全不同，第一季的優勢到了第二季不再明顯，當初 “國漫審美天花板”的追捧到如今顯得默默無聞，這對于一部長線敘事原創動畫無疑是非常糟糕的。

原創要有個性，也要求存

在動漫產業高度發達的日本，每季四五十部新番里的原創作品兩只手就能數得過來，其中能成為爆款的原創寥寥無幾。然而得益于成熟的商業模式，原創作品內容的成功同時也伴隨著巨大的商業回報，幾十年來日本動畫公司對原創項目是樂此不疲。然而在中國動畫市場，原創動畫項目承擔的風險和回報卻往往不成正比。

A-1Picture原創動畫

中國動漫市場目前的商業開發程度遠低于海外市場，原創動畫即使初期火了，也難在短期內獲得有效的商業回報，動畫團隊只有繼續做下去，把作品做成一個長線型IP，在逐漸發展、完善中的國漫市場里爭取各種商業機會。在這個過程中，對動畫創作者，特別是原創動畫人來說，如何讓自己的作品既保留風格，又能贏得終端市場觀眾的持續性認可，就顯得特別重要了。

過去幾年里，絕大部分國產原創動畫項目幾乎都由小型創作團隊發起，動畫通常以大量創作者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以個人擅長的動畫表達方式贏得觀眾認可，這一點在不少2D動畫，如《伍六七》《霧山五行》上表現得尤其明顯。《眷思量》雖然是一部需要多人靠大量資源合作完成的3D動畫，但其群像敘事設計和風格化的美術，都離不開其背后的創作者趙禹晴，她不僅是動畫導演，也擔任編劇、美術等多個職位。

根據趙禹晴近期與骨朵國漫的訪談內容，她曾提到盡管整個創作與其個人經歷、審美和喜好有著密切關系，但相較于第一季，在制作第二季時主創團隊基于有限預算和時長去壓縮或刪減部分情節內容，以及通過舍去晦澀深奧的理論概念，讓故事更加通俗易懂，提升其市場接受度。顯然，這是動畫第二季針對動畫觀眾做出的改變。

實際上在第二季動畫評論區里，也有核心粉絲提及每集內容信息量和整體敘事節奏已經產生了些許變化。不過，前作已確定了故事基調和敘事節奏，如今續作能與之銜接自然、維持整體觀感，很難如絕大部分觀眾所希望那樣進行大幅度調整加快敘事節奏。可以認為，《眷思量》精細的美術和慢熱的敘事成就了第一季，也導致它在第二季陷入了困境。

而今出品方還能在《眷思量》這部動畫上努力的方向，就是有效的運營。三年前幫助動畫第一季徹底出圈的，是動畫中后期男女主一次性把全季的“糖”都補完這段情節，大量相關同人、混剪視頻一度屠榜各個社區。這或許是粉絲偶然的“自來水”行為，但是卻將作品熱度推向頂峰。對《眷思量》這樣一部劇情慢熱的作品來說，如果要重現第一季的熱度，積極引導潛在受眾關注第二季、傳播第二季，除了做提升作品曝光率的常規宣傳方式外，針對后續劇集中有能調動觀眾情緒的高潮情節，出品方若能在潛在群體聚集的社交平臺實現積極宣傳，增強核心粉絲對作品的認同感和期待值，引導她們做二創，實現作品的多次傳播，或許能夠復刻第一季的熱鬧。只有熱度提上去了，作品逐漸實現從內容到商業的進化，動畫人才有繼續創作的動力，動畫第三季才能維系現有的制作水準，《眷思量》才能真正做成一個長線原創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