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歷史小說《問道無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三卷:長春真人西游記
第十章 交鋒
前文鏈接:第三卷第九章
邱處機看著尹志平,他的目光十分平和,就像往常任何時候一樣,唯一的不同,是眼神里多了一絲猶豫。
雖然目光仍然是清澈的,就好像靜謐的湖泊一樣。
在尹志平的記憶里,師父這清澈的眼神以前曾經(jīng)是凌厲的,那是在他久遠的記憶深處。那時他剛剛認識師父,他還沒有拜師,看到這樣年輕、身手敏捷的道長十分佩服,但是看到他眼里那頗有些凌厲的光時,就會心生畏懼,不敢拜他為師,寧愿選擇為人溫和的馬鈺。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慢慢習慣了這位年輕的道長,發(fā)現(xiàn)在那份凌厲背后其實也深藏著別樣的平靜溫和。拜師之后,他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因此自己才進步得很快。
有時候覺得他很無情,比如剛出終南山的時候,雖然他明知道自己是被人冤枉的,可是還讓自己隨柳家而去,看上去似乎是完全不管自己修行、甚至是不顧自己苦樂的,可是隨著年歲漸長,他慢慢領會了師父那么做的原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在自然大道面前,原本就應該無情、無私,過多的情義反倒是為別人添亂。
因為,那原本就是個人的修行,別人幫一分,自己的磨難并不會減少,而只會相應地增加。
明白了這些道理之后,尹志平就越來越懂得師父,知道他情緒平和的背后,是對現(xiàn)實問題的篤定,沒有任何猶疑的篤定。
可是此時,師父的目光中居然流露出了一絲猶豫。
尹志平看著師父,看著他滿頭的白發(fā),已經(jīng)顯出幾道皺紋的清瘦面龐----多年的修道生涯,使師父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許多,精神也很好,但是幾十年的時間畢竟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
師父老了。意識到這一點,尹志平突然就有些悲哀。
師父已經(jīng)七十二歲了,常言道“人生七十古來稀”,雖然作為修行人,年齡似乎不應該在考慮之列,可是誰能阻礙得了歲月一點點偷去并非無限的精力,誰能阻礙得住時間像風一樣,在臉上劃下一道道痕跡?
更何況聽劉仲祿說,現(xiàn)在成吉思汗仍然在西征的路上,估計已經(jīng)到達了花剌子模境內(nèi)。那是多遠的距離啊?尹志平想道,距這里總有萬里之遙吧?以師父現(xiàn)在的高齡,又如何承受一路顛簸之苦?
尹志平這樣一想,就覺得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未免有些魯莽,不由又低聲說道:“師父如果不想去,盡可以不去!”
這樣說著,他低下頭去,因為覺得眼中似乎有眼淚滑落:他心疼師父的年歲漸長,因此又有些悲涼無助。
劉仲祿原本聽了尹志平前一句話,眼睛里亮了一下,他滿含希望地看著尹志平,滿心期待他能繼續(xù)勸說邱處機幾句,好能促成此行。
他已經(jīng)跑了三次了,雖然每次空手而歸大汗都沒有厲聲叱責自己,但是大汗臉上那種悲傷無助的表情卻更讓他傷心,讓他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不就是請個人嗎?這次不管怎么著都要把人請到,哪怕自己和他翻臉呢!就算是綁也要綁了去!
雖然心里這么想,但是劉仲祿并不想輕易就和邱處機翻臉,畢竟請人家去了,大汗也是有求于他,他愿意看著他心甘情愿地去,有人能夠幫著自己勸說那當然求之不得。
尹志平剛才那句話顯然對邱處機有所觸動,所以劉仲祿不由把希望寄托在尹志平身上,希望他能再多說幾句,讓邱處機同意隨自己前去。
可是沒想到,尹志平突然又冒出這么一句來,劉仲祿不由皺起眉頭,連忙說道:“尹道長,剛才您說得不錯啊:以斯道覺斯民,可不就是那個理兒?您看看,這話從道長嘴里說出來那就是不一樣!我雖然心里頭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卻不知道如何去說!”
李志常看五大三粗的劉仲祿此時只是滿臉笑容地柔聲勸說,表現(xiàn)出十足的誠意,想想他已經(jīng)專門為請師父跑了三趟,誠心是足夠了,不過想想師父的年紀,還有那說不上有多少艱險的萬里之遙的路程,他終于忍不住說道:
“劉大人,您還是請回吧!我們都知道您是一片誠心,想讓我?guī)煾笧槟掖蠛古艖n解難。只是,劉大人,您不覺得這實在是強人所難嗎?請大人看看我?guī)煾高@滿頭白發(fā),他老人家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何苦要為難他承受這一路風吹日曬的艱苦?雖然師父他老人家并不在意自己的苦樂,可是我們做弟子的怎么忍心讓師父承受這番辛苦?難道在你們大汗看來,只有他自己尊貴無比,全天下的人都要不辭辛勞地盡為他所用嗎?”
李志常原本還只是想勸說劉仲祿不要為難自己的師父,可是此時卻越說越氣,說到最后,聲音竟然有些發(fā)抖,眼淚幾乎掉下來。
他連忙低下頭去,生怕被別人看到自己傷心落淚的樣子。
劉仲祿看著此時都低下頭去、神情異常的李志常和尹志平,不由郁悶地一咧嘴:這剛才還聊得好好的,這二位怎么突然就都變成這樣了?
劉仲祿正發(fā)愁怎樣應對眼前的局面,客堂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一群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擁了進來,為首的那人面目黧黑,須發(fā)皆白,顯然是多年在外風吹日曬的老農(nóng)。
只見那老農(nóng)徑直走到劉仲祿跟前,大聲說道:“你是不是又來請我們老道長來的?我們可聽說了,你們那兒離我們這里有好幾萬里遠呢,這一路兵荒馬亂的,到了北邊更是天寒地凍,就算是老道長自己想去,我們也不能答應!不去!就是不去!”
“對,就是不去!”老人說完這話,他周圍的人馬上都隨聲附和道,有人還氣勢洶洶地往劉仲祿跟前一站,雙手叉腰,擰眉瞪眼地看著他:“你們在關外盡管耍橫,到了我們這兒可別想再逞威風!”
劉仲祿被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面紅耳赤,他十分窘迫地抬起頭來向外看去,只見他帶來的幾個人在院子里正被一群老百姓圍著動彈不得,此時根本沒法過來維護自己。
“你們,你們簡直豈有此理!”劉仲祿氣得這樣喊道。
他心里十分清楚:這些人原本是不入他眼的!他跟隨大汗出征的時候,這樣的人根本到不了自己跟前,他們往往是剛看到軍隊的影子就嚇得跑遠了,哪還會有機會跟自己面對面地交鋒?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自己現(xiàn)在陷入這樣一群人的包圍之中,講理是講不過的,打又不敢打,劉仲祿只好把求援的目光投向邱處機,說道:“老神仙,天地良心,我這可都是奉命行事!”
邱處機連忙向前走了兩步,向包圍住劉仲祿的人群行了一個禮說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劉大人奉命而來,還請大家不要難為他!”
“道長不要害怕,我們總會維護你的!”一個小伙子走到邱處機身邊說道:“他們這些人老想著仗勢欺人,那可不成!”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此時,邱處機的臉色比方才更為凝重,他沉聲說道:“這本是天命所歸,卻不是我想推辭便能推辭的!”
“怎么,聽道長這意思,這是答應去?”為首的那白胡子老頭聽了邱處機的話,連忙放開劉仲祿,走到邱處機跟前急赤白臉地說道:“道長不用怕他們,現(xiàn)在是在咱們這地境上呢!我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住您!”
“我不是怕,這實在是天命所歸,推辭不得!”邱處機臉上是堅決的神情,他看著眼前這些熱情的百姓,不由輕輕搖搖頭,繼續(xù)說道:“多年來,貧道多蒙各位照顧,這道觀才有今天的興旺!不過天命難違,大家不要過于執(zhí)著,順天應命才對啊!”
“可是,這么遠的路哪!”聽了邱處機的話,那為首老者的神色顯出些頹喪來,他伸出顫微微的手握住邱處機的胳膊,說道:“道長啊,不是我說,要論年紀,您可比我還大幾歲呢!咱們這歲數(shù),咋能禁得起那么折騰?”
邱處機微微笑道:“不妨事!”
劉仲祿聽了一會兒,這才聽明白,他大喜過望,連忙上前一步抓住邱處機的胳膊:“這么說,老神仙是決定去了?”
邱處機點了點頭:“不錯!”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您老人家終于答應啦!”劉仲祿一時喜不自勝,他先是高興地舉起兩只手拍著腦袋,然后又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大聲說道:“我就說嘛,您本來就是慈悲心腸,不會放著大汗這樣重要的事情不管的!”
“我不僅僅是為他。”邱處機沉聲說道:“大汗威名赫赫,令人欽敬,不過在我看來,這天底下總還有比他更重要的事!”
“對對對!”劉仲祿現(xiàn)在哪有反駁的心思,他連聲答應道:“您老人家的見解比我高得多,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師父,真要去?”尹志平和李志常走到邱處機跟前,問道。
“嗯,”邱處機點了點頭,“你們隨我一起去,去做些準備吧!”
“是,師父!”兩個人見師父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知道自己不好再勸,于是紛紛答應著,開始勸說眾人出了客堂,然后分別去做準備。
(未完待續(xù),歡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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