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18日日本駐中國東北地區的關東軍突然襲擊沈陽,以武力侵占東北,史稱九·一八事變,又稱奉天事變、柳條湖事件。
而就在日本對我國東北地區虎視眈眈,意圖發起九一八事變前,同一年的中國還經歷了另一場災難——1931年江淮大水,又稱1931年中國水災、1931年長江水災、1931年江淮水災。
這次水災被廣泛認為是有記錄以來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自然災害,且肯定是20世紀導致最多人死亡的自然災害。
長江流域平均的逐月總降水量(a,單位:毫米/月)和降水日數(b,單位:天)
其中藍色和淺綠色分別表示1931年和1971–2000年平均的結果
1931年江淮大水災害中,中國的幾條主要河流如長江、珠江、黃河、淮河等都發生特大洪水,受災范圍南到珠江流域,北至長城關外,東起江蘇北部,西至四川盆地。災區涉及湖北、安徽等8個省區,全國共15萬人淹死。如包含病死、餓死的總死亡數字,有案可查的為422,499人,官方報告考慮漏報情形而估計有200萬人,災民5311-6000萬人不等,受災農田近1.5億畝。
最嚴重是8月26日凌晨5時許江蘇高郵湖決堤。對這次災害,時人有記載稱:
洪水橫流,彌溢平原,化為巨浸,死亡流離之慘觸目驚心。
1931年水漫江蘇高郵城
而農田澇災至1932年春退水,造成饑荒、蝗災、霍亂:
水中尸骸積久腐壞,一經烈日之薰蒸......高郵、邵伯、泰縣、東臺、泰興等處,霍亂流行
武漢三鎮沒于水中達一個多月之久。大批民房被水浸塌,到處是一片片的瓦礫場。電線中斷,店廠歇業,百物騰貴。二千二百多只船艇在市區游弋。大部分難民露宿在高地和鐵路兩旁,或困居在高樓屋頂。白天像火爐似的悶熱,積水里漂浮的人畜尸體、污穢垃圾發出陣陣惡臭。
《中國近代十大災荒》關于1931年武漢三鎮的描述
1931年江淮水災后漢口市政府門前
在1931年冬天“農民均棲息于水中”,“秋收絕望,來年也無力耕種”。165萬人逃荒。饑荒以安徽北部最嚴重。包含病死、餓死的總死亡數字,其中以安徽省、河南省死人最多。
賑災實際由上海租界青幫大亨杜月笙在背后向上海工商界打關系、募款、并在上海發起戲曲義演、賽馬募捐,其募款和個人捐款累計53萬元,占國民政府水災救濟委員會所募的20.3%,“為水災做出的貢獻無人能出其右”。
水災的經過
早期的大雨
華中地區1930年冬季大雪,1931年從春季開始就下大雨,降雨量在7、8月達到高峰。華中7月就發生了7次臺風(一年平均兩次),長江沿岸4個氣象站7月的降雨量為60cm,西藏高原的融雪使長江水量更大。
武漢洪水泛濫的街道上的小船
1931年8月:洪水
8月6日重慶錄得洪水,8月19日漢口錄得高水位警戒線,水位超過標準53英尺,比漢口江灘高平均5.6英尺。長江水災延伸到下游,9月16日洪峰抵南京。長江以北的淮河同時發生水災,導致京杭大運河在高郵湖附近的堤防崩潰,其中一個估計指8月26日凌晨有20萬人在睡夢中淹死。
1931年8月10日上海《申報》報道:
5月至8月(注:至8月9日),蘇皖魯豫諸省發生特大洪災,江蘇16縣受災面積17,424平方公里,受災戶數410750戶,受災人口1,035,551人,遷移人口38,200人,死之908人,財產損失24,871,118元。
受1931年洪水影響的地區
1932年:澇災、饑荒
江蘇泰州城淹水4米,城里半年才退盡了洪水;而里下河平原(江蘇中部平原)到第二年春天才退盡了洪水。
德國拍的水災難民
1932年4月23日《申報》載:
江淮云漢諸區,經洪水浩劫后,孑遺之民,無以為生,入春以來,又遭久旱,蔓青不發,即高阜之地,潦退較早,種麥者,亦必待至6月方能收獲;種稻者至9、10月,始有收割,在此數月間饑饉殆不可免。安徽、江蘇、湖北等省荒情共同,地方元氣既傷,人民生機幾絕,邇值春荒,于是餓殍遍野。因去歲禾谷被水漂沒,無粟可食,乃剝取樹皮,磨成粗粉,摻以水藻、草根、樹葉等物,蒸而食之,雖難下咽,聊勝枵腹。各河溪沼,凡生產水藻之處,均有主管者晝夜看守,不許他人偷采。水藻上市,每斤售至二百文之多。暮春之時,以樹皮、水藻采食殆盡,災民乃聯群結隊,紛往田間,剝取大麥苗,回家煮食,因缺乏滋養性,食后面皮無不浮腫。尸骸遍野,無人掩埋,加以天氣亢旱不雨,以至時疫流行。窮鄉僻壤之所,衛生毫不設備,一旦染疫,速于瓜蔓,一人得病,傳染一家,死者無棺盛殮,往往棄尸田野,種種慘情,目不忍睹。棺木出售一空,大小木店概改制棺木。
1932年5月:霍亂
1932年5月爆發霍亂。
1932年6月2日《大公報》報道:
蝗患,則更形劇烈。至霍亂癥傳播更廣,據國民政府衛生署公布之材料及其他有關報道,受疫者多達30余市縣,占全國各省疫區之首者計:上海、南京……泰縣、東臺、淮陰、淮安、阜寧、鹽城、南通、高郵、宿遷、銅山、沭陽等。上年水災最重之高郵、邵伯兩縣,受疫亦最慘烈。江蘇水災以江北為最慘,延至次年(注:1932年)春間,水猶未退,農民均棲息于水中,寒暑侵凌,濕氣內蘊,加以水中尸骸積久腐壞,一經烈日之薰蒸,疫癘隨之發生。高郵、邵伯、泰縣、東臺、泰興等處,霍亂流行,傳染甚速,尤以高郵、邵伯為最慘,救治稍一俄延,甚至全家斃命。南京下關、徐州(銅山)亦發生虎疫,患之者數小時即行斃命。他如無錫,7月半月中染虎疫者一千八百余人,死者約六七百人。
1932年10月20日《申報》報道:
由于1928年至1930年的酷旱,1931年的大水,餓殍盈途,引起了一場全國性的以霍亂癥為主的大瘟疫,這是本年災情的重要特點。上海、南京皆甚猖獗,江西尤烈。隴海線沿路俱有疫,潼關最重,蔓延東西,西安一帶同受傳染,豫西近亦波及。天津擾攘月余,今仍未退,而平綏路之包頭、綏遠,皆成疫區焉。然此僅著名都會有人注意之地而已,一般內地城鄉,雖有疫亦不聞于全國。即概累計算,今夏全國死于虎疫之人民,已將以數十萬計。據國民政府衛生署公布至7月底止,山西之霍亂疫區達25縣;據該省當局統計,最嚴重者有16縣,僅次于江蘇,占全國各省之第二位。5月淮陰、淮安一帶,忽發現一類害蟲,長約一英寸,體軟,有腹足多對,色分青褐,晝伏土中,夜出嚙食秋禾及麥葉麥穗,農田秋禾及二麥遭蟲傷害者,日益擴大,江蘇繼上年大水之后,本年轉為亢旱,徐海10余縣及蘇南無錫、常州一帶,數月不雨,農田干裂,禾苗枯萎;蘇北害蟲叢生;霍亂更形猖獗,全境被疫之縣鎮居全國首位,災民多達210余萬人。江蘇系上年被水最重的省分之一,至本年春間,蘇北大批災民仍露宿山崗,無家可歸。迨水退之后,又復亢旱不雨,災禍連結。山東南部江蘇北部8月間發生蝗蝻,遍野皆是。秋禾樹苗均為食盡,農產物已無收望。津浦列車行經蘇魯,竟為蝗飛滿所阻,其災情之兇猛就可想見了,死者達千人。徐海十二縣,亢旱成災,豆類枯萎,江北不雨,已屆三月,刻下江北淮陰、淮安、漣水、泗陽、沐陽、宿遷各縣,天晴亢旱,晚麥仍未播種,鄉農極盼霓。江北運河逐漸干涸,水運益形不便,而火警頻傳,日必數起。江南一帶,如無錫亦兩月不雨,天時亢旱,農田龜裂,常州、南通等屬同被干旱。因水旱相繼,天時不正,致使蟲害叢生。
賑災實際由上海租界青幫大亨杜月笙在背后向上海工商界打關系、募款、并在上海發起戲曲義演、賽馬募捐,其募款和個人捐款累計53萬元,占國民政府水災救濟委員會所募的20.3%,“為水災做出的貢獻無人能出其右”。
1931年洪水期間武漢的街頭,市民們站在水里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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