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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安娜-伊娃·伯格曼
Becoming Anna-Eva Bergman
2024年6月14日至11月24日
挪威國家博物館 · 奧斯陸
策展人:文切·沃勒(Wenche Volle)
“通往藝術的道路貫穿著自然以及我們對待自然的態度。”
——安娜-伊娃·伯格曼
挪威-瑞典藝術家安娜-伊娃·伯格曼(Anna-Eva Bergman,1909-87)一生中大部分時光都在法國度過,在她的畫作中,挪威以及對挪威風景的回憶常常占據重要位置。伯格曼的繪畫在抽象與具象之間保持平衡,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反思自然的空間。鑒于我們當下目前面臨的多重生態危機,她對自然世界的感受力在今天仍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展覽“成為安娜-伊娃·伯格曼”(Becoming Anna-Eva Bergman)追溯了伯格曼通往新的繪畫形式道路,并展出了她在1950至1975年期間創作的幾件巨幅作品。這一時期,伯格曼創造出了一種新的繪畫方式,并在國際上聲名鵲起,其藝術生涯在挪威藝術史中也是獨樹一幟的。
1950年左右,伯格曼開始使用一種后來成為其標志性風格的金屬葉“繪畫”。在畫面中創造光是她的創作原動力。伯格曼的抽象作品植根于大自然:石頭、樹木、山脈也映射出建筑、文學、傳說和神話。展覽的核心部分呈現的是由三部分組成的油畫 ——《構成》(Composition,1951),該畫是為當時拉爾維克法里斯巴德酒店(Hotell Farris Bad in Larvik)一個新酒吧而創作的,這也是伯格曼唯一完成的裝飾性委托。自1956年以來,這幅畫首次完整地面向公眾展出。
安娜-伊娃·伯格曼,《構成》,1951。
除此之外,展覽還包括伯格曼另幾幅不朽的巨作,如:《第4號-1957,高山》(N°4 – 1957 La grande montagne,1957)和《第6號- 1960,金字塔》(N°6 - 1960 Pyramide,1960)。其中多幅作品曾在巴黎春季展(Salon de Mai)、法蘭西畫廊(Galerie de France)、卡塞爾文獻展(Documenta in Kassel)和圣保羅雙年展(S?o Paulo Biennale)等大型藝術活動中展出過,這些經歷都為伯格曼奠定了國際聲譽。從20世紀70年代起,亨利·昂斯塔德藝術中心(Henie Onstad Art Centre)成為伯格曼在挪威的重要舞臺。
安娜-伊娃·伯格曼,《第4號 - 1957,高山》,1957。
安娜-伊娃·伯格曼,《第6號 - 1960,金字塔》,1960。
安娜-伊娃·伯格曼的繪畫技法
安娜-伊娃·伯格曼在法國南部昂蒂布(Antibes)的工作室中留下了大量顏料罐、材料和工具,哈同-伯格曼基金會(Hartung-Bergman Foundation)保存了這些物品及其筆記、信件和照片。這些藝術遺產是我們了解伯格曼繪畫技巧的重要資源。伯格曼經常被描述為一位用金銀箔作畫的藝術家,但事實果真如此嗎?分析伯格曼對金屬的使用為我們提供了有關她繪畫的新知識。
安娜·伊娃·伯格曼在昂蒂布的工作室。
挪威國家博物館收藏了安娜-伊娃·伯格曼的270多件作品,其中14件是在畫布、木板或紙張上創作的畫作。伯格曼是20世紀五六十年代為數不多的真正享有國際聲譽的挪威藝術家之一。其參與的主要展覽包括1959年卡塞爾文獻展和1969年圣保羅雙年展。
伯格曼從宗教藝術中汲取了多層面的靈感,尤其是對金屬葉的使用上。此外,她還根據有關黃金比例的經典理論發展出自己的抽象藝術。考古學、歌德的色彩理論(Theory of Colours)也對其金屬繪畫產生了諸多影響。
“冰川、瀑布、北極光與星光—— 金、銀和泥土色調的巨幅畫作”、“藝術家命運中的金箔”、“藝術協會的金銀”和“來自昂蒂布的閃閃發光的金銀色北極光!”這些是報紙評論安娜-伊娃·伯格曼在挪威展覽的一些標題。
由于伯格曼與金屬箔工藝密切相關,仔細研究伯格曼使用的是否真的是金銀非常重要。金和銀雖然只是特定物質,但卻蘊含著深厚的內涵。它們通常與高價值有關,即珍貴的東西。從觀看者的角度來看:如果一件藝術品含有大量的金銀,那么它是否更具價值?
為了更詳細地評估伯格曼在多大程度上進行了實驗并受到早期繪畫技術的影響,我們需要確切地了解她使用了哪些材料以及是如何使用這些材料的。此外,出于保護目的,了解她使用了哪些金屬也是至關重要,這可以讓我們推斷出由于老化、腐蝕而可能發生的類型變化,以及未來損壞的潛在風險。
哈同-伯格曼基金會與挪威國家博物館合作研究了伯格曼對于材料的使用。通過X射線熒光(XRF)對其中一幅作品進行研究,這是我們所得知伯格曼最早使用金屬箔的畫作,其中可以識別出金、銅和鋅等較重的化學元素。
人們一直認為《第ca號 - 1948-50》(N°ca - 1948-50)是使用了金箔的范例。因此,當檢查結果顯示是銅而非金時,人們大吃一驚。銅具有深紅色的光澤,而這幅畫中的金屬則呈現出更多的金色色調,這表明它可能是一種合金,例如黃銅。伯格曼在創作這幅畫時居住在挪威。我們可以通過國家博物館收藏的她的其他畫作(如《第160號 - 1950》)來了解她是如何進行金屬箔實驗的。在這些作品中,伯格曼對金屬箔進行了拋光處理。
安娜-伊娃·伯格曼,《第ca號 - 1948-50》。
安娜-伊娃·伯格曼,《第160號 - 1950》(N°160 - 1950),1950。
伯格曼曾說,是她曾經的家翁、建筑師伯恩特·阿萊特·克里斯蒂安·朗格(Bernt Arlet Christian Lange,1864-1951)鼓勵她研究教堂藝術和鍍金的使用。朗格在這一領域擁有豐富的經驗,曾參與過中歐多座教堂的保護和修復工作。馬科迪·倫德(Macody Lund,1863-1943)在撰寫有關黃金比例的著作《四邊形》(Ad Quadratum,1919)時也曾向郎格尋求過幫助。不過,伯格曼強調,她更多的是通過實驗不斷學習的。很明顯,她有意使用反射,但并非利用反射來突顯前景中的人物,而是讓金屬成為人物或其他形狀。與歐洲和挪威的中世紀教堂藝術相比,她使用的粘合劑與金屬也存在顯著差異。
1967年,她給一位策展人寫信道:“我自己會使用不同顏色的金屬箔:金、銀、鉛、錫、青銅、鋁(非常美觀耐用)、鉍等等 —— 也是為了達到一種虛幻的效果,但對我而言,它也是一種繪畫媒介,一種我可以自由設計的塑料元素,我經常用它來代替普通顏料和畫筆......說到銀箔或錫箔,它們在中世紀挪威的古老木板教堂里使用得非常廣泛,比金箔還要多,通常覆蓋著金漆(非常精致),就像在東南歐一樣。而鉍來自瑞士,它用瑪瑙石打磨拋光,我也是這樣做的(在芬馬克的大畫中)。很抱歉寫了這么長的文字,但我只想誠實地承認,我并不只用金漆來作畫。”
挪威國家博物館的藏品還包括1960年的《鏡子》(Speil)。這幅作品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現在認為其中包含的是大塊矩形鋁箔,而非銀箔。伯格曼通過確保金屬葉片并不總是完全重疊,從而讓底層的顏色在某些地方透出閃閃光澤。同時,她還在一些地方刮去一些金屬。最后涂上了一層保護膜,以保持金屬箔片完好無損。迄今為止,對幾幅畫作的分析幾乎沒有證據表明銀箔被廣泛使用。進一步的調查研究有助于我們更詳細地了解伯格曼在藝術創作中經常使用哪些材料。
安娜-伊娃·伯格曼,《鏡子》,1960。
無論伯格曼在其藝術創作中使用的是金銀還是其他更基本的金屬,她所達到的效果對于我們這些觀眾來說都是同樣珍貴的。
傳記
光、詩意和風景是安娜-伊娃·伯格曼藝術的關鍵詞。她的畫作讓人感覺置身于遙遠的大海、高聳的山峰或茫茫宇宙之中。“一幅畫應該是有生命的,熾熱地維持著自身內在與自我驅動的生命。它應該具有一種古典的偉大、寧靜和力量,讓觀看者能夠感受到它內心的平靜,就像人們走進大教堂時的感覺一樣。”安娜-伊娃·伯格曼在1946年寫道。她為自己的藝術制定了一個計劃,一個可為之奮斗的目標。
作為一名藝術家,伯格曼處于挪威和國際藝術舞臺的交匯處。作為一位旅居法國的挪威藝術家,她從各種源頭汲取靈感,并將挪威風景融入到自己的創作主題之中。20世紀50年代初,她發展出了一種抽象的繪畫風格,使人聯想到了巖石、高山、大海、地平線、建筑和船只。
安娜-伊娃·伯格曼,《第2號 - 1953,月光石碑》,1953。
挪威的風景在伯格曼的藝術創作中占有重要地位。1950和1964年的挪威北部之行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并成為其靈感的源泉。她在給自己的畫作取名時,參考了挪威的自然風光。伯格曼的目標并不是精確地描繪風景,而是要傳達出人們對風景的真實感受:一種強大、無盡或無法解釋的感覺。
她的標志是在畫布或木板上廣泛使用金屬箔,從而產生發光效果。她將一層又一層的金箔或銀箔貼在畫布表面,然后刮擦,以露出閃閃發光的金屬背后不同的顏色。箔片產生了發光和反光的效果;人們實際上可以看到的是自己。年輕時,伯格曼就被英國藝術家透納(J.M.W. Turner,1977-1851)那光芒四射的畫作與愛德華·蒙克(Edvard Munch,1863-1944)憂郁的風景畫深深吸引。伯格曼便將光、詩意和風景融入自己的抽象畫中。
伯格曼于1909年出生于瑞典斯德哥爾摩,但在挪威長大。17歲時,她先是在奧斯陸國家工藝和藝術工業學院(National Academy of Craft and Art Industry in Oslo)學習;不久后,便被挪威國家美術學院(National Academy of Fine Arts)錄取,并師從馬蒂斯(Henri Matisse,1869-1954)的學生挪威畫家阿克塞爾·雷沃爾德(Axel Revold,1887-1962),當時她的同學有:挪威藝術家比亞納·里瑟(Bjarne Rise,1904-84)、約翰內斯·里安(Johannes Rian,1891-1981)、凱·弗杰爾(Kai Fjell,1907-89)和丹麥藝術家維爾海姆·比約克-彼得森(Vilhelm Bjerke-Petersen,1909-57);伯格曼還曾在維也納工藝美術學校(Vienna School of Arts and Crafts)學習,在那里她嘗試著使用抽象的語言,用各種材料和技術進行創作。她在維也納停留的時間很短,但在那里接受的培訓和在博物館欣賞到的藝術對其成長至關重要。
維也納之行后,伯格曼前往了藝術之都巴黎,在當時引領潮流的安德烈·洛特學院(André Lhote's academy)學習。在那里,她遇到了德國藝術家漢斯·哈同(Hans Hartung,1904-89)。他們很快墜入愛河,不久后便結了婚。他們一起參觀巴黎的博物館和畫廊,討論藝術;他們也加入了一個藝術家社群,其中包括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1866-1944)、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1872-1944)和米羅(Joan Miró,1893-1983)等著名人物。在此期間,伯格曼從印象派、表現主義、包豪斯、抽象藝術和超現實主義中汲取靈感。她和哈同在法國、德國、西班牙和挪威過著游牧般的生活。1932年,他們在挪威布隆奎斯特(Blomqvist)舉辦了他們的首次畫展。
但這段婚姻并沒有維持太久,1939年,伯格曼回到挪威。她停止了繪畫,以插圖畫家和作家身份為生。她開始在日記中記錄著自己對藝術的思考,寫下關于色彩、線條、節奏、黃金分割等幾何原理、建筑、藝術精神層面、藝術史和美學的文章。伯格曼尤其對黃金分割深深著迷,認為這是一切藝術、建筑、音樂和文學的基礎。
20世紀40年代末,伯格曼重拾藝術創作,開創了具有超現實主義特征的抽象畫。這些作品節奏強烈、色彩豐富,似乎都是即興創作的。這些作品于1950年在青年藝術家協會舉辦的首次個展上展出。同年,抽象繪畫在挪威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1952年,伯格曼在返回巴黎的途中游歷了德國。她向挪威的報刊雜志寄去關于德國飽受戰爭蹂躪的報道。她與哈同在巴黎重歸于好,并在法國度過了余生。
從1952年起,平面藝術成為伯格曼藝術實踐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巴黎,她開始在知名的版畫工作室深入研究平面藝術。在隨后30年里,她使用各種技術創作了許多系列,共計254幅版畫。伯格曼將平面藝術作為探索不同主題和技術的實驗室。
最終,伯格曼和哈同搬到了法國南部的昂蒂布,在那里,他們親自設計了自己的現代主義風格房屋和工作室。盡管伯格曼將法國視為自己的家鄉,但她仍通過舉辦展覽與挪威和那里的朋友保持著聯系。
安娜-伊娃·伯格曼,《第11號 - 1968,大圓盤》,1968。
安娜-伊娃·伯格曼,《第8號 - 1969,蔚藍地平線》,1969。
- 挪威國家藝術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Art, Architecture and Design),簡稱NaM,位于挪威首都奧斯陸市中心。美術館占地5.46萬平方公尺,身為北歐最大藝術博物館,該館藏總計超過400.000件作品,其中包括了1893年愛德華·蒙克 (Edvard Munch)的第一版《吶喊》。博物館設立于2003年,系由挪威建筑博物館、挪威裝飾藝術博物館、挪威現代藝術博物館、挪威國家美術館等博物館合并而成。如今由德國建筑事務所Kleihues + Schuwer操刀的全新國家博物館空間誕成啟用,也成為全球藝術迷造訪北歐必去的藝術殿堂。
?圖片均來自博物館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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