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間,因一女子而牽出一樁震驚朝野的無頭案,案情錯綜復雜,牽涉多達八條人命。此案不僅案中有案,更案外生案,撲朔迷離至極。
奉天有個叫雷虎的屠夫,因小時候家中發生火災,面容有損,無女子肯嫁,不得已花大價錢買了個姑娘回來成親。
姑娘叫趙玉,家中老父重病急需銀錢,便自賣自身嫁給雷虎。洞房花燭夜,雷虎高興便多飲了幾杯。第二日醒來,卻不見新婚的妻子,以為自己買的妻子逃回娘家,便拿著殺豬刀氣勢洶洶的去了趙家。
“趙老頭,趙玉是我花五十兩銀子買回來的,你們今日若不將人交出來,我便去縣衙告你們。”雷虎想到自己花了五十兩白銀,手都沒摸一下,人就不見了,就十分氣憤。
“我姐昨日進了你們家門就沒回來過,你憑什么找我們要人。”趙玉的弟弟趙順見雷虎蠻不講理,不由上前理論。
正在氣頭上的雷虎卻認為是趙家人藏了趙玉,不但不聽趙順解釋,還拿著殺豬刀要砍他,趙父怕兒子吃虧,擋在前面,被雷虎一把推開,本就體弱的趙父,氣怒交加下,一口氣沒上來,人便去了。
趙順見自己爹被氣死了,把雷虎告上了衙門,還狀告雷虎有殺害姐姐趙玉之嫌。
“大人,你要為小民做主,小民姐姐昨日才嫁進雷家,怎么會莫名其妙失蹤,還望大人徹查。”
劉縣令聽到出了兩條人命,忙讓衙役去捉拿雷虎,順便搜查雷家。衙役們抓了雷虎后,一番仔細搜查,竟然在后院的柴草里發現一具女尸,女尸穿著大紅的嫁衣,顯然是新娘趙玉,頭顱卻不知所蹤。
雷虎看到家中搜出的女尸,一下傻眼了,忙辯解道:“大人,人不是小民殺得,小民連新娘的手都沒摸過,怎么會殺人,這肯定是誣陷。”
劉縣令此人做事平庸,自己馬上要任滿了,這時出了人命案,若處置不當,自己高升無望,說不定還會丟了烏紗帽。想到此,也不等仵作驗尸完畢,便斷定雷虎殺了趙玉,雷虎堅決不認。
劉縣令便采用殘酷的刑罰逼迫他招供,雷虎在酷刑的折磨下,無法承受,只能屈打成招,無奈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你既殺了趙玉,又將她的頭顱藏于了何處,還不速速招來,莫要再受皮肉之痛。”劉縣令一拍驚堂木,喝問雷虎,心中卻暗喜:老爺我真聰明,一天就能斷了這殺人案。
雷虎這會卻欲哭無淚,人不是他殺得,他去哪尋那頭顱,可若是不交出人頭,少不得還得受刑罰。思前想后,他道:“大人,頭顱我埋在了鎮外的一處玉米地里,黑燈瞎火的,小人已經記不清具體的位置了。”
劉縣令見雷虎招認,便讓張三、李四兩位捕快帶著衙役去尋回頭顱。張、李兩捕快帶著人剛走,仵作驗完尸來向劉縣令匯報。
“大人,那具女尸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三天了,只因天氣太過寒冷,所以女尸才保存完好,那趙玉才剛成親一天,這具女尸恐……”
仵作正要說自己懷疑女尸不是趙玉時,就被劉縣令打斷:“此事雷虎已經招認,是他殺了趙玉,只等尋回頭顱就能結案,你不用在多言。”
仵作知縣令這是急著結案,不敢再多說,忙告退離去。張三、李四帶著衙役在玉米地尋找了一天,并未找到頭顱,見天快黑了,便回縣衙稟報。
劉縣令等著結案,見張、李二人無所獲,不由大怒,認為二人辦事不利,一人罰了二十大板,并令其在明日午時之前尋回頭顱,否則二人革職查辦。
張、李二人挨了打,只能拖著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去了那片玉米地繼續尋找,一夜無果,眼看天亮了,二人擔心前程,坐在玉米地邊欲哭無淚。
這時,一女子牽著牛路過玉米地,打算去不遠處的河邊給牛飲水。李四見狀心生一計,隨即在李三耳邊低語幾句,后者頻頻點頭表示贊同。趁四周無人之際,兩人迅速接近女子,合力將女子推入河中,致其溺水而亡。隨后,他們殘忍地割下女子的頭顱,將尸體推入河中,任由急流將其沖走。
兩人拿著頭顱,怕趙家人和雷虎認出不是趙玉,便找來一塊石頭,狠狠地將女子頭顱的面部砸得血肉模糊,直至難以辨認。最終,他們提著頭顱返回衙門,交差完畢。
劉縣令見到人頭后,心中大喜,忙讓雷虎簽字畫押,雷虎怕再受皮肉之痛,也不辯解,認下罪刑,被判了三日后斬首。
此案了結,劉縣令心中的大石落地。不想第二日,堂鼓卻又再次響起。一個青年男子拖拽著一名老者進了衙門。
青年男子哭訴道:“大人,昨日清晨小人的妹妹拉著家中黃牛去河邊飲水,一日未歸;今早小人正要來衙門報案,不想遇到這老者拿著我家黃牛的皮,定是這老者害了我妹妹。”
“大人冤枉,這牛皮乃是小人早晨在市場買的,你說這牛皮是你的,你可有證據。”老者忙辯解道,他是個手藝人,買牛皮回去是做鼓用的,也不知這年青人為何非說牛皮是他家的。
“我家的牛腹部受過傷,這牛皮上的疤痕還在,我們村里人都知道。”青年道出證據。
老者忙解釋這牛皮乃是一個獨眼漢子賣給他的,劉縣令讓張、李二人去找人,兩人沒多久帶回一個獨眼漢子,漢子叫杜六,是鎮上的一個無賴。
杜六被抓到公堂,嚇得雙腿發軟,忙交代了牛皮來處,他路過河邊,見到一頭無主的牛,嘴饞把牛牽回家殺了吃了,見牛皮還值些銀子便拿去市場賣了。
“你說謊,你把我妹妹藏哪去了。”青年漢子指著杜六怒罵他藏了妹妹,這時有人回報在河邊發現一具無頭女尸,聽到又是無頭尸,劉縣令直覺頭大。
尸體抬上大堂,青年漢子看見熟悉的衣服,撲過去哭道:“大人為小人做主,定是這杜劉害了我妹妹。”
杜六連連喊冤,說自己沒害人。短短幾日竟接連發生兩起如此詭異的無頭案件,令人匪夷所思,劉縣令大怒,讓人直接對杜六用了大刑,杜六受不住重刑,被迫承認了自己因搶奪黃牛而殺人的罪行,并坦白了將死者推入河中的事實。問及頭顱,杜六卻說不出去處,被打的狠了,便道是魚吃了。可尸體脖頸處切面整齊,不像是魚吃咬的。
劉縣令為尋求確鑿物證,他再次指派張、李兩位捕快去尋找頭顱,并以一日為限。
張三和李四此刻心中充滿了驚恐,那女子頭顱是他二人所取,已經和趙玉的尸身縫合,他們又去哪里尋找,正在二人焦急之時,路過一處樹林,一座新墳映入了他們的眼簾。張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心中頓時生出一個狡猾的計策。他想到,此時正值冬日,新亡之人的遺體尚未腐爛。若是扒開這座新墳,割下死者的頭顱,豈不是可以當作那女子的頭顱來應付嗎?
在夜幕的掩護下,兩人挖開墳墓,小心翼翼地打開棺木。點燃火折子的一剎那,眼前的景象令他們瞠目結舌:棺材之內,唯見人頭孤懸,尸身竟無蹤影!二人心中雖驚疑不定,卻不敢有片刻的遲疑。他們迅速取出人頭,恢復棺木的原狀,再將墳土仔細回填。隨后,又毀壞了人頭面部,便馬不停蹄地連夜趕回了衙門。
有了人頭,劉縣令讓杜六簽字畫押后,以免夜長夢多,便把他和雷虎一起斬首了。案件結束上報后,上面對劉縣令雷霆般的破案手法,大大贊賞,升了他做知府。
劉縣令調任后,上面派了新科探花王源做了縣令。王源此人做事認真,一上任,便翻看了縣里歷年來所有的卷宗,發現兩宗無頭案疑點重重,首先這趙玉之死,并無找到兇器和血衣。雷虎殺了趙玉,為何把頭顱埋了那么遠,尸體卻藏在柴草里。還有一點令人困惑的是,兩起案件的受害者都失去了頭顱,雖然最終找回,但均遭到了毀容,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王源覺得疑惑,卻知這案子已經結案,且結案之人現在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很多事不方便插手。只能暗暗調查,正在他暗查時,遇到一個人,讓他下定決心,定要揭開這兩起冤案的真相,為受害者討回公道。
王源將案件的疑點和他收集的一些證據,直接越級遞交給了巡按大人,案件重大,巡按大人讓人傳了劉知府和王源二人。
劉知府一聽是雷虎殺人案,指責王源無中生有。
王源卻道:“我已讓人挖出趙玉的尸體,令仵作從新驗尸,且第一具尸體根本不是趙玉的。”
“趙玉的尸體,她家人已經辨認過,你如何證明不是她。”
“我定然有證據才這么說。”王源讓人帶了一女子上來。看到那女子,趙順激動的上前喊到“姐姐”。
“不可能,趙玉不是已經死了嗎?”看到趙玉,劉縣令有些結巴。
“巡按大人,小女子趙玉,雷虎家中女尸乃是小女閨中之友春草。”趙玉跪在地上,道出事情經過。
春草長的貌美,外出買豬肉時,被雷虎盯上,雷虎幾次糾纏,被春草拒絕,起了壞心思,趁春草一人外出之時,強辱了她,并掐死了她。趙玉知道之時,趕了過去,在春草手中發現一小塊豬皮,春草和她說過雷虎幾次糾纏,看到豬皮她聯想到是雷虎害了春草。
趙玉讓春草家人報案,春草家人見她死的太過難堪,不忍她被人笑話,便偷偷埋了她。趙玉不甘心,可又無法。剛好趙父重病需要銀子,雷虎又愿出高價買妻子,她便將計就計,把自己賣到雷家,新婚夜,她趁雷虎醉酒,搬了春草的尸體來家中換上自己的嫁衣,又取下春草的頭顱,只想引起官府查春草一案。沒想到會引來后續的命案。她見劉縣令草率結案,不敢出來,直到王源暗查時,她才出現在王源面前。
“巡按大人,第二具尸體的頭顱乃是春草的,民女親手給她梳的頭,發飾也是民女插上去的。”
“巡按大人,頭顱是張三李四尋回的,下官有失察之罪。”劉知府忙跪下甩鍋。
張三李四見抵賴不過,只能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小人們實在是沒辦法,是劉知府逼我們的,要是沒有人頭復命,我們就得丟了前程。”
“你們辦案不力,還怪本官頭上。”劉知府還想甩鍋,沒想仵作出來說了他驗尸的結果,劉知府讓他閉嘴之事。
案件真相大白,雷屠夫害了香草,付出代價,而劉縣令草率斷案,牽扯出幾條無辜人命,被判了處斬。張三李四作為捕快,知法犯法,殺害他人,掘她人墳墓,最終也判了死刑。
趙玉偽造殺人現場,本應判處刑法,巡按大人念及她俠義心腸,免了她的罪責。
結語:在其位,不謀其政,終會付出自己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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