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鄉愁》之166
春天犁地的時候,到處是“黑大姐”在飛,孩子們就追逐著到處去捉。
麥收時節,金燦燦的麥田里,麥穗上到處趴的是“黑大姐”和“花大姐”(瓢蟲),孩子們往往一會兒就捉一瓶子。
那時候,大人們也不讓捉瓢蟲,說瓢蟲可以吃麥穗上的害蟲。
但孩子們多半聽不進去,看見蟲子就逮住塞進瓶子里。
在孩子們心里,只想著多捉蟲子喂雞,這樣才能多吃雞蛋。
為了那幾個可憐的雞蛋,害蟲、益蟲都一網打盡了。
地里的大豆蟲,孩子們也是見了就裝在瓶子里;還有螞蚱之類的,都是大家喜歡追逐的。
田野里,還有一種長長的類似螞蚱的東西,因為形似挑水的扁擔,大家也就喊它“扁擔”。捉
到大的螞蚱和扁擔,還有莊稼棵子里的蟈蟈,孩子們就舍不得喂雞了。幾個孩子就找點干草,在田間地頭就將這些蟲子燒糊,從蟲子的肚子中間掐開,將肚子里的東西拽出來丟掉,其他部分就分著吃了。
看見孩子們捉蝗蟲,有些老人就講起多年前蝗蟲成災的年份。
說是遍地的蝗蟲,鋪天蓋地地飛到一塊莊稼地里;一晌的功夫,就將一塊莊稼吃沒了。
當年鬧蝗蟲的時候,村里就組織大家趕蝗蟲。
在地的一邊架起網子,下面挖了溝,蓄滿水;之后,大家拿著棍子敲打著莊稼,從三面圍過去。
受驚的蝗蟲漫天飛舞著往一邊飛,密密麻麻地撞在網子上。到后來,網子上都粘不住了,大量的蝗蟲就掉到水溝里被淹死了。
“紅口白牙,凈說瞎話。有那么多蝗蟲,你們怎么吃啊?”
孩子們天真地問著,老人嘆口氣,摸著孩子的頭嘆息:“看著那么多的蝗蟲,惡心都惡心死了,哪有心思燒著吃啊!不過,一旦到了災荒年,大家不但吃光了蝗蟲,連草根和樹皮都吃光了……”
秋天的黃豆地和棉花地里,是蟈蟈最多的地方,叫聲不斷。
那時候,有人會專門捉了去集市上賣,孩子們偶爾也會去買個葫蘆來,養幾只蟈蟈玩。
對于不會叫的蟈蟈,基本上就跑進了孩子們的肚子里。
夏天蚊子多時,巷子里還到處有成群的蜻蜓,很多孩子揮舞著竹掃帚去拍蜻蜓。
孩子們喊蜻蜓叫“官蜓”,經常拍一堆來喂雞。
拍到一些沒受傷的,還會丟幾個到蚊帳里,讓它幫著吃蚊帳里的蚊子。
蜻蜓里有一種通體通紅的,還有一種很大個的綠色的蜻蜓,是孩子們爭相追逐著要拍的。
但大家捉得最多的,還是秋天得知了。
晚上,幾個孩子抱著一堆麥秸到大樹下,點著了麥秸后就去跺樹。
受驚的知,了就一群群地朝著火堆飛下來,大家就忙著在火堆周圍撿。
往往一會兒功夫,就撿一大瓶子回去了。
吃了知了的母雞,會從隔一天下一個蛋到天天下蛋,孩子們就有口福了。
那個年代的孩子們,生活都相對貧困,但都會自己找樂子,把苦澀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若干年后,遠走南方,才了解到南方的孩子們,最大的童年記憶則是放牛。
對南方的孩子們來說,放牛是他們鄉愁記憶的一部分。
周末和假期,趕幾頭老牛去放,是那個年代南方農村娃的日常。
放牛的伙伴不僅有一群孩子,有時還會有一群牛背鷺。這種名字就與牛背有關的鳥,不僅喜歡跟著牛走,還喜歡騎牛。
于是就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孩子們離牛遠遠地玩得盡興,牛和鷺在草地上吃得自在。
野生的鷺、家養的牛、頑皮的娃,各得其所,其樂悠悠。
“偶爾,牛走遠了,我們這些放牛娃也不擔心找不到。因為,只需看鷺往哪飛,就能在哪找到牛……”
南方朋友說這句話時,眼角的皺紋細密乍開,臉上的笑意逐漸蕩漾開去,和遙遠的鄉愁慢慢融合在一起,飄蕩在南方秋日的陽光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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