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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名人，盡管他自己不是漢族人，卻為博大精深的漢語貢獻了三個成語，足見他的人生有多么傳奇了。他就是前秦的第三代天王——苻堅。

天王最后的征戰

公元382年，長安城的太極殿，前秦政權的“天王”苻堅把群臣召集到一塊兒，據說要召開一個不同以往的重要會議。

“回想起我從繼承大業到現在，也差不多有三十年了。”等大臣們都到齊后，苻堅就開始憶起了往昔，大臣們只能屏氣凝神地聽著。他們知道在一般情況下苻堅都會直入正題，如果他開始講起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意味著要有大動作了。這些大動作有時是殺奸臣，有時是開戰，還有時是重大政策變更。總之都是直接與群臣的命運息息相關的。

“……燕國、仇池、代國，這些拒絕開化的地方都已經歸于王化，現在依然沒有沐浴到我大秦恩澤的就只有南方的長江天險之后了。”苻堅沒用多少長篇大論就轉入了正題，“我大秦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休整，國力已是遠超當年。目前我們可以調動的兵力就有足足九十七萬，如果我親率大軍東伐，滅晉也只在轉瞬之間。眾位愛卿有何看法？”

“天王陛下英明！目前正是東伐的最佳時機，只要陛下一聲令下，長江以南都唾手可得！”秘書監朱肜幾乎是第一時間支持了苻堅，他這馬屁拍得太響，以至于引起了一片鄙視的目光。

左仆射權翼上前一步，進言道：“陛下，依臣愚見，東伐的時機遠未成熟。目前東晉掌控著富庶的荊襄吳越之地，國力民生都還算可以。君臣關系和睦，百姓自給自足，我們要是強行攻打只會招致他們的一致抵抗，不僅很難成功，還可能敗壞您的名聲。臣以為，我們還得繼續休整，靜待時機方為上策。”

苻堅笑了笑，不屑地說道：“你的看法還是太保守了，我們大秦的大軍將近百萬，還有他們南方沒有的精銳騎兵大軍。我們的將士要是把鞭子都扔到長江里，長江都得斷流。這樣的兵力連天險都不成威脅，還會怕他們的那幫蝦兵蟹將嗎？”

“誠如天王陛下所說，我們的人數確實遠超對方，但對方卻有不少的用兵高手。”左衛率石越也進言道，“謝安和桓沖都是難得的人杰，當今天下都難以匹敵。要想戰勝他們我們不僅需要百萬大軍，還需要培養更多的人才。”

“石愛卿此言差矣。盡管王老將軍已逝，我大秦難道就后繼無人了？休要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石越這話明顯讓苻堅有點不悅了。

這時群臣都陸陸續續坐不住了，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起來。有支持開戰的，也有反對的。盡管議論聲此起彼伏，但進入苻堅耳中的并不多。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現在只是在尋找自己的支持者而已。

當天晚上，苻堅找到了自己的寵妃張夫人。

“什么，陛下要伐晉？”張夫人一聽到這消息立馬臉色大變，眼淚說流就流了出來，“陛下，萬萬不可啊！過去陛下在北方征戰時，臣妾就一直擔心陛下的安危。現在陛下竟然要親自南下，去那么遠的地方，萬一龍體有恙，臣……臣妾實在不敢想……”

苻堅本來想在愛妾這邊得到些安慰和鼓舞，現在反倒是自己要安慰她了。

正在煩惱之際，苻堅突然想到一個人。

“慕容垂！對，就是他！”苻堅一拍大腿，“他那么能征善戰，也立了那么多功，對這事的看法肯定有更大的參考價值的。”

在慕容垂那里，苻堅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打吧，陛下，南下吧！”慕容垂堅定地說，“陛下的軍威豈是那幫酒囊飯袋可以阻擋的，現在不打，等南方做強了，就來不及了。”

“能和我想到一塊的，也只有慕容將軍您一人了。”苻堅緊緊地握住了這位“知己”的手。

“陛下過獎了，其實想到這點的也不止末將一人。”慕容垂謙虛地笑了笑，“我也只是拾了姚將軍的牙慧而已。”

“姚將軍？姚萇？”苻堅一聽，更加驚喜了，“我就知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最終，苻堅下定決心，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地向東南方殺去。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明白了姚萇和慕容垂的用心，但這也是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后了。

亂世中的繁榮之光

在教科書上，苻堅給絕多數人的印象是個不太正經結果敗光國家的君主，但他在執政早期也曾是個精明能干的人。

苻堅對我國做出的最大貢獻，就是極大地促進我國的民族融合了。在晉朝君臣衣冠南渡后，中原大地陷入了五胡亂華的至暗時刻，更種北方民族野蠻地到處燒殺搶掠，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生活過得悲慘無比。

在更大部族首領肆意欺壓著漢族百姓時，一位氐族少年決定用平等的目光看待一切生民。

公元357年，氐族政權前秦的殘暴領袖苻生被堂弟苻堅誅殺，而垂憐眾生的苻堅也給泡受涂炭的北方大地帶來了寶貴的和平繁榮。

苻堅登基后，積極地革除了過去的大量弊政，腐敗奢侈之風逐漸消失，社會治安也逐漸好轉。在對待貪官污吏和豪門權貴方面，苻堅毫不手軟，一連誅殺了二十來個禍害社會的豪強，從此大小百官無不遵紀守法，官場氣象一新。

單單改革還并不足以完全改變前秦的社會和意識形態，而苻堅的解決方案也很直接，即“師漢長技”。

苻堅登基后，大力在國內推動儒學發展展。他任用大量的漢族官僚，只要有真才實干地位就不下于氐族貴族。而在氐族內部，苻堅也盡可能地幫助這幫以武為榮的蠻人們提高文化水平，積極地讓自己的民族走向漢化的大道。他甚至還要求所有的氐族官吏都必須掌握六藝中的其中一藝，否則就面臨著被革職的風險。

在漢化的過程中，最具標志性的便是王猛的上任了。在登基前，苻堅就已經認識了這位漢族軍事家，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才能。奪位后的苻堅幾乎第一時間就提拔了王猛，之后王猛的官位一路飆升，直到一人之下的丞相。王猛也沒有辜負苻堅，在他這個漢人的幫助下，前秦的政治文化幾乎與過去中原的漢族王朝別無二致，國家從落后野蠻變得文明富強，一片欣欣向榮之景。在苻堅統一北方的進程中王猛更是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立下了赫赫戰功。

有不少人甚至認為，王猛之于苻堅，就相當于諸葛亮之于劉備。

在這樣的發展勢頭下，前秦本來有望成為第一個大一統的少數民族王朝。然而，淝水之戰幾乎讓這個強大王朝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這個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大帝國為何表現得如此脆弱呢？

未竟的民族融合事業

迅速滅亡的強大王朝在歷史上雖不常見，也很有一些。前有大秦，后有大隋，而縱觀這些短命王朝，最大的共同點恐怕就是一些致命的制度缺陷了。

同樣的，前秦在剛發展起來的當口上也存在著許多尚未完善的制度。事實上，在之前王猛與苻堅的合作治理下，前秦已經解決了不少的內政問題，填補了很多制度漏洞。按這種節奏穩健地走下去，前秦在國力上碾壓東晉是遲早的事。

然而，王猛一死，苻堅不僅失去了左膀右臂，更失去了唯一能制約他行動的人，開始在發展的獨木橋上失去了平衡。

之前如爽文般的人生讓苻堅開始忘乎所以，以為自己就是絕對戰無不勝的。他或許覺得，自己連北方那些強悍的少數民族都能戰勝，還會怕東晉那幫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嗎？

當然，事實證明他錯了。東晉或許沒有一漢當五胡的戰斗力，但有著比前秦成熟強大得多的組織能力，而這也是最致命的必勝法寶。

前秦的民族融合工作雖然做得不錯，但遠沒到如同一民族般那么強大的凝聚力。這就使得他們在進行大規模會戰時無法齊心協力，更糟糕的是一旦戰況惡化還會反目成仇。這使得他們在面對上下同心的東晉軍時處于明顯的劣勢。

淝水之戰結束后，前秦政權的威望一落千丈，轄下的各大首領相繼反叛。最為重量級的便是慕容垂和姚萇，這兩人蓄謀已久，對于此時南下的后果看得比誰都清楚。苻堅在咨詢他們時僅憑他們的能力就信任了他們，卻完全忘了他們不穩定的立場。

公元385年，苻堅被姚萇縊死于三輔的新平寺，結束了他傳奇的一生。從此華夏的北方又重新陷入了黑暗與戰亂中。

結語

盡管苻堅的結局令人惋惜，但他為民族融合做出的貢獻卻是功不可沒。在他死后，姚萇將他的政治遺產傳承了下去。從此的中原大地上，一個整體的中華民族的概念已經逐漸形成了。另外，“投鞭斷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三個成語也算是他的一種另類的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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