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學派楊瑾、李閩山、李益君、楊鄱陽推薦。
任見:“巫、巴、庸”文化是與“羲、炎、黃”文化并立的歷史文化
任見:庸文化的“化境”與張家界的“實際”
01
長江中上游以南,上古時期,有個面積浩大的庸國。
庸人先民在長江的水畔山間,狩獵,稼穡,生兒,育女,并不比黃河流域的先民炎帝部落和黃帝部落笨拙。
庸人先民在重重的迷霧中,在歷史的縫隙間,埋藏著玄機,塵封著真相。
在歷史上,影影綽綽可以看到,庸國之前的“巫方”,跟北方黃河流域的“商”是并立的。
講到“庸國”和“庸文化”,想起網(wǎng)上有人夸贊城市改名改得好的,有個“張家界”。張家界原名“大庸”,歷史淵源極深,因為庸國是比北方的春秋諸國都早的古國。大庸是“庸文化”的發(fā)祥地之一,很珍貴的名字。
02
“上為庸”,“大為庸”,亦即“以庸為尊”。
漢儒自詡“中庸” 。中庸者,中而平。然則居大而庸,居上而庸,則超越“中庸”,是為化境。
“大庸”和“上庸”是生命升華的狀態(tài),是人類智慧峰頂上的花葉。任見先生說,古代庸人、古代庸地,一點也不平庸。
“庸”,人慧而杰出,地大且物博,存在和發(fā)展的時間跨度也非常之長,與北方的“商”和“周”在相當漫長的歷史時段上并行不悖,是中國古代文明的南方發(fā)祥地之一。
任見先生本人是張家界市和張家界日報的老朋友,更早,是張家界林場、古丈茶場的好朋友,不揣冒昧地干預一下,那些盲目地為丟棄學名“大庸” ,為俗稱“張家界”叫好的人,且慢吧。“庸”的被拋棄,是文化的悲哀。
03
“庸方”,是中華南方,具體而言,是“楚方”之南漸漸形成的巨大的部落聯(lián)盟。
為了各自部族的未來,庸方與霸踞長江三峽的巫方建立了大使級外交關系,友誼維持得相當不錯。不錯到什么程度?巫方慢慢地融進了庸方,成了庸方的一部分。
庸國曾經(jīng)非常強大,是麇國和魚國的保護國,正是有庸國,西周才停止了對麇國的騷擾。
彭、夔、蜀等國,也先后進入庸國的勢力圈子。
04
古庸國最強大的時候,上庸和大庸均曾是其都邑。上庸在今天的湖北竹山縣西南部,堵河南北兩大支流的交匯口,現(xiàn)在的方城一帶,大庸在今天的張家界市轄下。
《括地志》說:“方城山,庸之都城。其山頂上平,四面險峻,山南有城,長十余里,名曰方城。”
“庸”被國際承認,最早見于《尚書·牧誓》 。里邊列數(shù)了一長串西南方國的名稱,“庸、蜀、羌、髳、微、盧、彭、濮”,“庸”是第一個。
古庸國橫跨長江下游兩岸和漢水,地域遼闊,現(xiàn)今的荊州、荊門、鐘祥、巴東、興山、秭歸、建始、張家界、慈利、桑植,西南的奉節(jié)、云陽、萬縣、開縣、梁平,“皆其地也” 。
05
“庸民多信巫”,這是歷史典籍上常見的記載。
不用說,巫文化在庸人生活區(qū)域根深蒂固。不光是巫咸、巫彭的醫(yī)道,連他們的天文、樂器本領,庸人都有續(xù)遞和弘揚。
古人將大鼓稱為“庸鼓” ,說明庸人善于使用鼓樂,善于在鼓樂聲中歌舞。
《詩經(jīng)》中的《江漢》及《墉風》,出自庸地的可能性極大。
庸國的歌舞后來發(fā)展成山歌、戲劇,夜鑼鼓、鬧房花鼓、竹山高腔、俗稱打鬧歌的薅草號子,其主要源頭都在古庸文化中。
庸國特產(chǎn),茶葉和生漆,曾經(jīng)作為貢品和商品輸送到北方。
唐朝之前的歷史文獻中,找不到關于茶葉的信息,不等于黎民百姓不知道茶葉。庸國即是中國茶葉文化的發(fā)源地之一。
06
《華陽國志》曰:“上植五谷,牲具六畜,桑、蠶、麻、纻、魚、鹽、銅鐵、丹、漆、茶、蜜……皆納供之。”
漆和茶葉,就出產(chǎn)在古老的庸地。
《茶經(jīng)》稱:“其巴山峽川,有兩人合抱者,伐而掇之。”說的就是“巴山峽川”的大茶樹。
《廣雅》說:“荊巴間采茶作餅成,以米膏出之。若飲先炙,令色赤,搗末置瓷器中,以湯澆覆之,用蔥、姜芼之。其飲醒酒,令人不眠。”
采茶作餅,就是今天還比較常見的“蒸制緊壓茶” ,磚形餅、圓形餅或異形餅。
庸人飲用這些茶,熬制加工的程序也是獨特的。
庸人好茶,嗜茶,以上庸、大庸為甚,至今亦然。早起第一件事便是燒水沏茶,慣用陶土小壺、陶土杯作茶具,文化色彩濃郁。
07
鹽文化,也是庸人的傳承,因為庸人接管了巫臷部落的采鹵制鹽工業(yè)。
古庸國的富強與鹽業(yè)的發(fā)達關系密切。
庸人開發(fā)更多的鹽泉資源,并打開了通往東南與西北的銷售通道。鹽業(yè)是他們的支柱產(chǎn)業(yè),與之伴生的采鹵祭祀、熬鹽祭祀等便作為文化項目被保持下來。
金屬鑄造,是庸人的強項,他們因此被稱為“鏞人” 。
庸國盛產(chǎn)五金,掌握著先進的青銅鑄鐘鑄鼎技術。商代的許多大鐘、大鼎,都是庸人的杰作。
庸人生活的地方多雨,自然條件也逼迫他們善于架屋蓋房而被稱為“墉人” 。
東周的時候,王朝曾經(jīng)聘請庸人主持都城洛邑的城建大任,這個在歷史上鑿鑿有載。
08
庸人還有一種奇特的風俗文化建樹,其他族群可望不可及,就是把死去的人裝進棺材送上高得晃眼的懸崖上。
不說別的,單說朝上送,在上面固定,就是今人也苦思不解的高妙科技。
庸人啊,實際上是“佼”人啊,誰敢再說庸人“平庸” ,咱們跟他沒完。
巴文化和蜀文化中也有壽棺高懸的現(xiàn)象,說明它們和庸文化的同源性。
巖葬文化不好理解,以科學的肉眼來看,水濕地區(qū),活人居住在巖洞里尚且難受,將祖宗“悶”在里邊心里自然過不去,于是,送到清爽的高處。
不太高吧,常受俗世侵擾,于是越高越好。
為什么庸人立國千載,沒有王室墓地讓多事的后人發(fā)掘研究呢?
很簡單,領導人帶頭懸棺了,帶頭巖葬了。
09
與巖葬相匹配的庸人喪葬文化的獨特之處,是“唱孝歌” 。
兩人或三人,一人腰間系著鼓,一人手中提著鑼,繞著靈柩,邁著舞步,擊鼓敲鑼,邊舞邊唱,一領一跟,一應一對,有的地方竟唱成了民族史詩。
庸人實實在在地發(fā)揚光大了巫文化,在輝煌文明的推動下,庸國曾經(jīng)盛極一時。
前已簡述,“庸”并不庸,而且非常智慧。
自命不凡的漢儒也只敢說“中庸” 。中庸者,中而平也,守中持平,即“抱中守一” ,不前不后、不左不右、不上不下、不多不少、不增不減、不垢不凈、不生不滅、不善不惡……的化境。
10
“上庸”和“大庸” ,守著中庸的慧悟和解脫,守候山水自我,冷眼滄桑變幻。是生命升華的狀態(tài),是人類智慧峰頂上的花葉,是化境中的化境,是真正的天人合一、和合通變、直入大樂的大音稀聲、大象無形、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如果說,黃河流域的古中原是中華文化的搖籃之一,那么,任見先生認為,將長江流域的“巫、巴、庸”文化稱為中華文明的“南源”并不為過。
是的,任見先生曰:“巫、巴、庸”文化是與“羲、炎、黃”文化并立的歷史文化。
任見先生未把“楚”文化劃歸中華文明的“南源”,乃是由于“楚”文化介于南北“源”之間,更與“北源”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常常成為“羲、炎、黃”文化的附屬文化。
11
庸人,確實也沒事找事地,“鄰家本無事庸人其擾之”,演出了小品“庸人自擾”,慘痛教訓夠其世代記取。
庸楚矛盾,由來已久。庸人竟趁著楚地災荒,聯(lián)合微、鯈、魚等,侵略人家。
楚人以秦人為后盾,又聯(lián)合代巫而興的巴人,說:“庸人野心,路人皆知。他越擴大地盤,擴大實力,便越顯得巴國弱小。庸人的吞并目標,不但在楚,甚至在蜀。若蜀地都屬于了庸人,那么,區(qū)區(qū)小巴兮,蜷曲一隅,山川阻隔兮,施展無力,成為其口中之食,是遲早的事。”
巴子在三峽之內正覺得憋屈呢,振臂就參加了聯(lián)軍。第五天,庸聯(lián)軍佯裝敗退,誘惑巴楚聯(lián)軍打到庸國京師。
庸軍主力不動,讓微、鯈、魚三個部落的小兵去迎擊和追擊。勝了兩輪。
庸子哈哈大笑,說:“巴楚不行,楚巴也不行,他們無法跟我們戰(zhàn)斗啦。”
12
庸遂大意,不加戒備。
楚子與巴子在臨品地方殺豬宰羊,犒勞軍隊后,兵分兩路,一走石溪水道,一走仞山小道,偷襲掩殺庸國,出奇制勝。
庸國被滅掉,微、魚、彭、夔、蜀等軍隊作鳥獸散。
楚國本來內外不自在,庸國給了它同仇敵愾與國際合作的機會,讓它化解了危機。“自擾”的庸人付出了亡國的代價。
接下來,楚巴“分賬” 。分罷庸地,南顧無憂,楚國戰(zhàn)略位置遽然抬升,昂首挺胸,走上爭霸之路。
巴國整合資源,經(jīng)濟迅速騰飛,立足三峽,輻射周邊。
古庸國漸漸沉入記憶深處,上庸,大庸,也被后人誤解了。
本文摘自任見著《巫文化詮講錄》第二編,有刪改。
《巫文化詮講錄》總目錄:第一編 巫文化詮講錄;第二編 庸巴楚情仇錄;第三編 大巴國盛衰錄;第四編 秦巴蜀恩怨錄;第五編 成家朝興亡錄;第六編 小西蜀浮沉錄。
原著內容簡介:
人類文化來源于早期巫文化,這幾乎是全球人類文化學家的共識。
除了極個別的族群,把人倫“學問”弄到極致變成延續(xù)數(shù)千載的“關系學”之外,人類學家都把巫事的研究作為理解原始文化的主要途徑,把巫的文化當作原始文化的主導形態(tài),并視之為宗教與科學最初發(fā)展的階段。
在人類社會的早期,人的生存環(huán)境極其惡劣。人必須不斷想出新辦法來應付各種天敵的侵害和自然災害的危害。巫文化就是這個時期出現(xiàn)的。巫師起初是原始人群中的智者,頭腦發(fā)達的人。
凡是能總結、發(fā)明、了解、掌握、擁有、善用技法的人普遍受到大家的歡迎、愛護、依靠和尊重,也更加容易被神圣化,因而巫師們更容易被推舉為領袖、首腦,成為“酋長”、“族長”等部落首領。
歷史證明,巫師既是文明因素的創(chuàng)造者和積累者,又是部落聯(lián)合的組織者和執(zhí)行者。很多文明因素的創(chuàng)造和積累與巫師的活動分不開,如文字的發(fā)明、醫(yī)學的起源、樂舞、歷法等。
作為原始文明的發(fā)蒙,巫是一切文學藝術、科學技術的最早源頭,包括后來日益發(fā)展的舞蹈、音樂、武術、體操、詩歌、戲劇、書法、美術、建筑、醫(yī)藥、天文、地理、語言、文字、數(shù)學、化學等。
人類文化經(jīng)歷了從巫文化到人文文化的嬗變,巫術、宗教、科學,脈絡也是清楚的。
該書《巫文化詮講錄》翔實考述巫與庸、楚、巴、蜀、秦、漢的關系。
書訊一則:任見先生的論文《中國文化中心的演變及其歷史啟示》(北京演講之一)收入新書《北京文化發(fā)展報告》列于《歷史篇》第一篇,該書由北京市教委、北京市社科聯(lián)和北京市社會科學規(guī)劃辦委托京師文化研究院編輯,燕山出版社出版。
1.多位北大博士推薦:任見先生的“名家漫說”,與眾不同的認識價值。
2.后山學派李閩山、楊瑾推薦。
3.后山學派楊鄱陽:任見先生當年有許多思想深邃、辭采優(yōu)美的散文在海外雜志和報紙發(fā)表,有待尋找和整理。
1.多位北大博士推薦:任見先生的“名家漫說”,與眾不同的認識價值。
2.后山學派李閩山、楊瑾推薦。
3.后山學派楊鄱陽:任見先生當年有許多思想深邃、辭采優(yōu)美的散文在海外雜志和報紙發(fā)表,有待尋找和整理。
國家出版基金優(yōu)秀項目《絲路密碼》
巴黎雷歐: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