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是國民黨陸軍中將,但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國民黨調查統計局的資深特務、行動組組長,深受軍統長戴笠的信任和倚重,在戴笠身邊耳濡目染之下,也掌握了一套本領。
1947年,沈醉到重慶監獄視察,這里關押著的大多都是共產黨干部,然而,在監獄大院里,卻有一個穿著囚服、滿面污垢的人在跑步。
奇怪的是,監獄守衛好像是沒看到這人一樣,任他瘋跑,沈醉很是奇怪問道:“這人是誰?”旁邊監獄長趕緊低頭哈腰回道:“哎,沈將軍,您別管他,這人以前是共黨的人,可惜早就瘋了好幾年了!”
沈醉聽完之后也就不在乎了,然而前面的“老瘋子”好像聽到了他們的交談,回頭看了沈醉一眼,兩人目光交錯,“瘋老頭”立刻就移開了視線。
沈醉心頭一凜,大聲道:“警衛,警衛!這人在裝瘋,抓住他......”這是怎么回事?這個“瘋老頭”究竟是誰,沈醉為何斷定他在裝瘋?
一、特科韓子棟
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名為韓子棟,山東人,1933年在北平學習期間偶然接觸到共產主義,并就此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宣誓忠誠于革命,忠誠于黨。
加入組織后,黨內希望他能夠憑借自己學生的身份打入國民黨復興社,為我黨秘密傳遞情報,復興社是老蔣一手創建的心腹組織,因為里面的人都是藍衣藍褲,所以也叫“藍衣社”。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韓子棟和接頭人雖然傳遞信息十分隱秘,卻還是被軍統的人抓住了尾巴,戴笠派人前來試探,好在韓子棟對答如流,蒙混過關。
引起戴笠的懷疑后,韓子棟認為自己已經不適合繼續“臥底”下去,于是向接頭人發出暗號,申請調回組織,黨中央也同意了。
作為復興社的“一員”,韓子棟同志這些年來貢獻極大,他傳出的情報價值非常重要,按照規定,他調回組織后是可以直接提干的。
韓子棟得到:允許撤離的信號后,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重慶,回歸組織的懷抱,路上,他想起自己多年不見的母親,打算順路回家探親,可他沒想到的是,軍統此時也掌握了他的信息,派出大量人馬追捕。
在回家途中,他還是被國民黨的人抓獲了,連母親和妻子都沒見一眼,就被軍統帶回重慶關押在監獄里,盡管他聲稱:“冤枉,我只是想回家探親,你們抓錯人了!”
一連幾天都沒有得到想要的情報,軍統無奈只能將他關押起來,關押的地方名為“白公館”,是戴笠特地改造的軍事監獄,外面圍了數道電網,里面是一堵三米的高墻,每天都有人巡邏,越獄的可能性為零。
之后,韓子棟又被提審了幾次,每一次都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漸漸地,他變得沉默寡言,每天就靠在墻角沉思,思索能逃出去的方法。
二、“裝瘋賣傻”
因為平時的表現,漸漸地,監獄里的警衛都以為他被折磨的精神出現了問題,甚至當著他的面故意叫他“瘋子”。
但這也給韓子棟提了一個醒,正常逃是絕對逃不掉的,不如裝瘋賣傻,等警衛對他松懈之后再尋覓機會,再不濟,裝瘋至少也能少受些刑。
此后開始,他每天表現的瘋瘋癲癲,披頭散發的樣子,滿面污垢,從不打理,警衛本來還有些警惕,漸漸地也就不再管他。
之后,韓子棟每次放風的時候都會瘋跑,平時被關起來也大喊大叫的要出去跑步,尤其是下雨天時候,他跑的會更加起勁,不僅是警衛,就連同樣關押在監獄的我黨人員也都以為他瘋了。
之后,因為他總是大吵大鬧的要出去跑,警衛嫌煩,就打開了房間的門放他出去瘋,韓子棟果然安靜了下來,雖然只是獲得了監獄內部的“自由”,但也算一大進步,韓子棟對未來有了期許。
日復一日,韓子棟就這樣瘋了十年,直到1947年,沈醉視察監獄,韓子棟在瘋跑時無意間和沈醉對上了眼,沈醉立刻大喊:“他在裝瘋,抓起來!”
原來,韓子棟聽到沈醉和監獄長的閑聊,以為十年來的堅持終于有了逃生的機會,無意識的回了頭,他的眼神在那一刻不再迷茫,而是充滿了期待和堅定,換成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長期混在情報工作的沈醉敏感的發覺了問題。
一路上,盡管監獄長不停地說:“這人就是個瘋子”“都瘋了好幾年了”“怎么打都是一樣”,可沈醉卻是很堅持認為韓子棟在裝瘋。
在審訊室里,沈醉一臉自信的說道:“還要裝嗎?我已經看穿你在裝傻了,老實交代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好好配合還能饒你一命!”
然而韓子棟始終貫徹裝傻到底的原則,盡管酷刑加身,他也只是一邊哭一邊大喊:“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打我,你們憑什么打我。”一番刑罰下來,他如同瀕死的魚一樣趴在地上,微弱的喘氣,鼻涕都流進了嘴里。
因為十年來一直裝瘋的緣故,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三四十歲的人,頭發灰白,形如枯槁,臉上滿是皺紋,看上去更像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一番賣慘下來,還真唬住了沈醉。
再加上旁邊監獄長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話,沈醉最后終于不耐煩了,深深的看了一眼韓子棟,思索著離開了。
三、逃生
經過沈醉這番審問后,韓子棟徹底坐實了“瘋老頭”的稱號,一些警衛平時把他當成空氣,情緒不好就拿他發泄,沒事就拳打腳踢。
監獄的警衛里也有“階級”,欺凌者和被欺凌者,有個叫王一生的獄警就是此類,經常被同事排擠,臟活累活全交給他,經常讓他跑腿。
王一生自己受了氣,就用韓子棟撒氣,被交代了工作,有一些也會推給他來做,也因此養成了習慣,這天,監獄派他去買菜,他找了半天也沒有人愿意跟他一起,一想到自己要拿那么多東西,王一生就臉色陰沉。
出門的時候正巧看到韓子棟在瘋跑,王一生立刻叫住他:“站住,跟我去搬東西!”也多虧是這個“瘋老頭”,門衛沒有多說什么,讓王一生將他帶了出去。
說是一起買菜,實際上是王一生買,韓子棟往車上搬,看著韓子棟這么聽話,王一生也放下了警惕心。
開車往回監獄的路上,韓子棟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在車開到無人區的時候,趁著王一生不注意,用買菜時順來的繩子將他勒死,換上警衛服以及他的身份證明,開著車大搖大擺的出了城。
結語
韓子棟在獄中整整13年,回歸組織后,將他得來的情報全部告訴了上級,周總理得知他的事跡,親自接待了他,握著他的手,眼淚縱橫:“同志,您受苦了!”
1992年,韓子棟逝世,享年84歲,為了紀念他,羅廣斌先生以他為原型,寫下了《紅巖》一書,留下千古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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