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LION

榮格派著名心理學家，《中年之路》的作者詹姆斯·霍利斯接受此念文化創始人毛詩篇采訪時回憶說：

“我在30歲就實現了所有外在的人生目標，擁有了博士學位，一份喜歡的工作，一個可愛的家庭，可是33歲時的某一天，我突然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

“好像有一只手從下面伸出來，一下子把我拉了下去。”

詹姆斯·霍利斯認為，人到中年之后，心靈開始嘗試以一種邀請意識來表達它的意向。

“就像某種能量的載體，希望通過我進入世界。”

詹姆斯·霍利斯（James Hollis)

詹姆斯·霍利斯（James Hollis）

榮格派著名心理學家、心理分析師、暢銷書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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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人生的四個階段：

從臨時自我到真我的回歸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在《中年之路》一書中，你提到人生的四個階段，可以給大家詳細講一講嗎？家庭成員在過去一年的優點特長等內容。

詹姆斯·霍利斯：

第一階段是童年（0-12歲）時期

這一階段主要特征是自我依賴于父母，身體上的依賴顯而易見，但精神上的依賴，即孩子對家庭的認同更為重要。

我們開始形成一種基本的自我意識，例如是否信任對方，對方能安慰我嗎？能與我連接嗎？是否具有侵入性？所有這些都是命運，根本不是孩子的選擇，而孩子卻將其內化了。

我們一開始會傾向于認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后來才漸漸明白：我不等于過去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我只是通過這些事進入這個世界。

這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和看待生活的方式。

小時候，我們總試圖著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誰？我有價值嗎？有人關心我嗎？我怎么做才能贏得他們的認可、愛和支持？

因此，我們逐漸內化了一種臨時的自我意識。

第二階段始于青春期

我們可以把12歲到40歲這段時間稱為“第一個成年期”。

這一階段的主要任務是鞏固自我，年輕人獲得足夠的力量離開父母，走向更廣闊的世界，為生存和實現欲望而奮斗。

作為一個人，你必須對世界說：“雇用我！嫁給我！相信我！”然后不斷證明自己的價值。

有些人到了中年，仍然沒有邁出決定性的一步，可能仍然和父母住在一起，可能缺乏必要的個人力量和自我價值來建立一段關系，還有人沒有足夠的力量和決心來完成某項工作任務。

對于這些人來說，他們的身體在線性時間上到達了中年，但在深度時間上仍然處于童年階段。

年輕人在內心深處知道自己缺乏明確的自我感，只能試著像其他大人那樣行事。

一個人言行舉止像父母一樣，或者反其道而行之，他就會逐漸成為一個成年人，這是一種錯覺。

如果一個人有了工作，結了婚，為人父母并成為納稅人，他會認為成年是自然而然的事。

他盡力做到成功、融入社會，感覺自己是有價值的、被重視的。

童年期的依賴性部分隱匿起來，被投射到成年期的角色上，這些角色就像一條條平行隧道。

從青春期的困惑中走出來，人們假設這些角色會確認自己的身份，提供滿足感，并消除對未知的恐懼。

第一個成年期可能貫穿一個人的一生，但它卻是一個臨時性的存在，缺乏深度和獨特性，難以使這個人成為真正的個體。

第三階段，也被稱為“第二個成年期”

背叛感、期望落空、空虛感和喪失意義，伴隨著投射的消解而出現，形成了中年危機。

正是在這次危機中，一個人才有機會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超越父母、情結和文化的制約。

可悲的是，心靈的退行力量，以及對外部權威的依賴，往往使一個人受制于這些情結，從而凍結自我了發展。

當我們分析老年人的心境時會發現，當老人面對喪失和預期的死亡，會有兩種不同的心態。

對有些人，余下的生命仍然是一個挑戰，仍然值得好好奮斗；而對另一些人來說，生命充滿了苦澀、遺憾和恐懼。

前者無一例外都經歷了一些早先的掙扎，體驗到了第一個成年期的“死亡”，并接受了對自己生活的更大責任，他們在最后幾年里更有意識、更清醒地活著。

那些避免了“第一次死亡”的人，則為“第二次死亡”所困擾，害怕自己的生活沒有意義。

只有當臨時身份被拋棄，虛假的自我死亡之后，第二個成年期才可能開啟。

這種喪失帶來的痛苦，會被后來的新生活所補償，但對于那些依然身處“中年之路”的人們，可能只會感覺到死亡的恐懼。

第四階段，即走向死亡

我們開始學習面對死亡的神秘，接受死亡的現實。

第一個成年期“死亡”帶來的好消息是，人們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還有第二次機會，可以重獲遺留在童年純真時刻的東西。

在與“死亡”的交鋒中，個人的選擇至關重要，我們的尊嚴和深度恰恰來自海德格爾所說的“向死而生”。

海德格爾對本體論處境的定義并非病態，而是承認了天性的目的論過程，承認了生與死的辯證。

二

人到中年：

意識到“工作”和“職業”的區別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在您的一生中，是如何找到生命的意義的呢？

詹姆斯·霍利斯：在30歲時，我幾乎完成了所有外部目標，拿了博士學位，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

可是在33歲那年，我得了嚴重的抑郁癥，就像有什么東西從下面抓住我，把我拉了進去。

我更加努力去實現想要的東西，結果抑郁加深了。

我才開始意識到，這是一次內心的召喚，促使我開始思考自己的生活：我到底是誰？除了扮演的角色，我是誰？我與我的過去、歷史、期望有什么關系？除了那些期望之外，我是誰？

過去一直努力遵循的“指令”不再起作用了，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一種人生的過渡。

在過渡期，過去的應對方式、理解方式，對現實的構建不再起作用了，無法滿足我的情感需求。

它或許能幫助我在外部世界中生存，幫助我寫出好看的簡歷，獲得社會認可，但在內心深處，卻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我在30多歲開始接受心理治療，其實是在探索我內心的世界，我開始問自己：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自我意識，這個臨時的自我意識，本質上是年輕時的那種感覺，認為生活中的那些“巨人”知道一切，而我只是一個迷茫的孩子。

我是否還在重復之前的“指令”和信條？如果這樣，我可能會不斷陷入同樣的困境。

通過越來越深入的心理治療與自我反思，我最終決定離開學術界。

我轉而專注于幫助那些正在經歷痛苦的人。

小時候，我無法想象自己會花這么多時間聽人訴說他們的痛苦，但現在，我無法想象有比這更有意義的生活。

我意識到了“工作”和“職業”之間的區別。

職業就是你作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召喚；工作和職業有時候是重合的，有時候是沖突的。

人生的第三階段，關鍵在于是否能夠完成轉變。

在生命的第一階段，有一個先天的權威叫天性。

我內心所有的痛苦都來自一件事，要么由世界決定，要么由自己決定。

當我與自己的天性分離，這些適應會導致我越來越遠離自己的內心。

我必須不斷問自己：生命的意義是什么？

當我能做出適合自己的選擇時，會感到內心的升華和認同；當選擇不對時，內心就會感到不和諧。

我開始意識到，我天生就有指引自己前進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感覺。

我年輕的時侯，總是壓抑自己的感受，因為有很多痛苦的情緒，于是我進了學術世界。

學習本身沒有錯，但我卻借此逃避了自己的感受。

三

洞察力、勇氣、毅力——

幫助我們走向自己的旅程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如何判斷某種感覺就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呢？

詹姆斯·霍利斯：感覺有一種自主的、定性的心理分析功能。

它會給我們反饋，我們可以選擇忽略它，也可以選擇關注它，但這些感覺最終會告訴我們，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

當行為與內心的感覺不一致時，它就會給我們警示，因為這意味著內心沒有和我們合作。

從心理分析的角度來看，我們不應該壓抑這些癥狀，我們更應該問自己，這些癥狀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們身上？它想讓我們做出什么修正？

我曾問自己，為什么當我按照計劃做事，按照社會文化制定的方式生活時，內心卻逐漸不再認同這些行為？

人的自我，并不是掌控一切的那個“老板”。

在那背后，還有更深的東西，那就是靈魂。靈魂是希臘語“psyche”的字面意思，靈魂在不斷地發聲。

當你做對的事情時，能量會流動，它是可用的，順暢的。

當你做錯的事情時，強迫自己去做時，最終會導致無聊、抑郁、求助藥物等各種負面結果。

因此我們必須問自己，是否有不尊重內心的地方，導致出現病理化的癥狀。

病理（Pathos）是希臘語中的“痛苦”，所以病理學或癥狀學其實是靈魂痛苦的表現。

內心最真實的部分一直在告訴你，它比你更了解自己。

· 毛詩篇：在尋找真實自我的路上，如何訓練自己呢？

詹姆斯·霍利斯：

第一是洞察力

要不斷體驗與訓練對人、事、物、境的覺察。

第二是勇氣

勇于面對生活帶給你的任務，既有外部的任務，也有內心的任務。

第三是毅力

能夠堅持下去。

洞察力、勇氣、毅力--這些品質會幫助我們走向自己的旅程。

我們不再是被動地活著，聽從家庭或文化的指引。我們是為了服務于靈魂，人類的心靈。

在生命的后半段，真正的任務就是找到值得我們服務的事物。

我們最終的責任是:這一生是否為世界帶來了它本應帶來的東西?

體現每個人的獨特性，才是人生下半場的終極任務。

· 毛詩篇：人到中年，獲得了世俗意義的成功，為何依然會感到痛苦？

詹姆斯·霍利斯：因為除了外部世界的成功，每個人還與自己的靈魂有約，雖然有人會盡可能拖延赴約。

這種約定或許在孩子離家后才顯現，才意識到自己被父母的角色束縛了。

如果我們失業了，也會讓人不安，因為我們總幻想著有人照顧我們。

其實這是對商業世界、國家或任何其他實體“父母化”依賴，我們的個人權威遲早要意識到——照顧我們的是自己。

現實生活中會有一次次的挑戰，我常常對來訪者說，你要經常問自己：“在面對無法控制的情況時，該怎么生活？”

當你失去最珍貴的東西時，該如何繼續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旅程，但不是說需要自我創造滿足所有幻想的生活。

人生的后半段需要放棄神奇的、英雄式的思維，取而代之的是現實思維。

我們必須意識到，生活中的許多目標難以實現，或者會出乎意料地實現。

我曾實現了所有目標，現在我意識到，當你爬到山頂時，那里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里”。

有些人擁有你想擁有的一切，但他們依然痛苦。

金錢無法解決這些問題，權力也無法解決。

你必須重新審視和調整生活，重新評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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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你在過一種分心的生活，

你在逃避什么？”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如何判斷一個人正在做的事，真正滿足了內心的深層需求？

詹姆斯·霍利斯：曾經有一個來訪者，她算是一種社交型人物，幾乎每天晚上都參加慈善活動。

從表面看，她做著一些善事，幫助各種慈善機構籌款，但我對她說，“你在過一種分心的生活，你在逃避什么呢？”

她突然哭了，因為她來自一個情感冷漠、充滿自戀的家庭，她從未感到自己是有價值的。

她從未感受到被愛，作為一個成年人，她追求著那個未顯現的目的。我并不是在批判她，而是帶著同理的態度在說這件事。

“如果我能夠為外部世界做夠多的好事，就會有人看到我，關心我。”

那是她孩提時代所渴望的認同，這種認同從未真正得到過。要突破這一點，她需要停下來，去意識到這背后的真正原因。

我常常告訴來訪者，你做什么，感受什么，相信什么，渴望什么，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些事情服務于你內心的什么需求，這才是關鍵。

她表面上在做慈善，其實是內心那個受傷的孩子在驅使她，急切地希望通過外界認同來感受到自己的價值。

你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最初的回答，因為那往往是替舊有模式辯護。

她會說，“你看這是好事，我籌集了那么多錢”。

實際并非如此，真正的動機是想要被看見、被重視、被關愛，這些正是她童年時所缺失的。

從長遠來看，直到你能承受這些情感，真正感受到那種缺失帶來的痛苦時，這種行為才會有所突破。

作為成年人，你需要給予“內在小孩”需要的東西，這不是每天晚上參加慈善活動能達到的，而是要你靜下來，與自己相處。

為什么有人會逃避與靈魂的相遇，因為這會讓他迅速想起自己盡力逃避的東西。

面對自己的問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重構，從不同的視角來看待它，看看它在呼喚你做什么？

你需要洞察、勇氣、耐力，當這些內化之后，你會意識到這是一段不斷展開的旅程，充滿驚喜、奧秘和挑戰。

· 毛詩篇：什么阻礙了我們開啟這段充滿驚喜的旅程呢？

詹姆斯·霍利斯：

第一個是恐懼

恐懼會控制并主宰你的生活，甚至不需要特意花力氣，因為外部世界對你來說太大了，讓你無法應付。

第二個是無精打采

我們一直想睡覺，看電視、上網、吃巧克力，明天又是重復的一天。

每天我們內心都有這兩股力量，對未知的旅程感到畏懼，讓我們一直像個孩子。

榮格說：“邪惡的精神是通過恐懼否定生命力。”

只有勇氣才能拯救我們免于恐懼，如果不冒險，就是對生命意義的冒犯。

我們過度學習了童年的思考模式，世界很大，而你很小。

所以我們過著平靜的生活，盡量適應社會，避免受傷，這是可以理解的，是保護性的。

我們也要認識到，這些保護措施、適應方式，正在阻礙個人的成長和發展。

五

心靈的目標：

自我實現和自我修復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作為一位榮格派心理學家，您如何看待人類的心靈？

詹姆斯·霍利斯：人類的心靈，有兩個目的。

第一、自我實現。

不是你父母想要的，不是老師想要的，不是國家想要的。

它是想通過你來表達，你只是那個載體。

這不是為了讓你變得富有、強大、有名氣，甚至不是為了讓你變得討人喜歡。

它是為了讓你成為表達生命力的媒介。

第二、它是自我修復的系統。

我中年經歷那次抑郁時，并不知道那是靈魂在嘗試幫我，告訴我：

你現在很適應了，你在這些外在目標上很“成功”，但這個過程中，你忽略了自己的一些重要部分。

你忽視了那些需要被關注的部分。

當我們完全認同外在目標時，就犯了關乎生命意義的錯。

只認同外在目標，就錯過了內在的成長。

雖然認同外在目標在某些階段是必要的，它讓你從童年步入一個臨時的成年狀態。

但我說它是臨時的，我的意思是它主要是適應性的。

你要么服從時代和歷史環境中的思想，要么逃避它們。

無論哪種情況，你都會深受其影響，但從長遠來看，你需要思考的是：

“我為何存在？我為誰服務？是什么想借助我來表達？”

六

如何重新審視過去的經歷？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我們該如何看待自己過去的經歷呢？

詹姆斯·霍利斯：我常常問來訪者一個問題。

“過去的經歷讓你做了什么，或讓你無法做什么？”

如果你曾被遺棄，就不會得到撫慰的經驗，如果你沒有被提供足夠的安全感，長大后就會有很強的不安感。

問題在于面對感受，你做了什么？這種情緒以什么樣的方式影響你的孩子、伴侶、老板，或其他人？它讓你無法做哪些事情？

父母也有各自的困難經歷，也受了很深的創傷，他們學到了，“不要去外面，外面的世界太復雜，待在家里吧。”

“我們會保護自己，盡量照顧好彼此。”

這些觀念雖然很有愛，但也會限制你的人生。

當你接受了一個很大的思考模式，無論是直接給的，還是通過觀察父母行為和態度間接學到的，正如每個孩子都會經歷的那樣，你要么重復它，要么一生都在過度補償。

比如你會說，“我絕不會像我的母親一樣”， 或者“我絕不會過父親那樣的生活”，而實際上你仍在被他們定義。

許多成長在問題家庭的孩子，常常會被賦予這樣一個角色：試圖改變周圍的氛圍，讓父母覺得舒服，這樣他們就可以對我好。

這是個無底洞，而且永遠無法成功。

但他們會認同這個角色，并最終把自己引向服務類的職業，比如護理、醫學、心理治療、社會工作等等。

這是職業使命，還是童年創傷驅動的復雜心理呢？怎么分辨這一點？

你不能一夜之間就回答這個問題。

我認識一些在護理行業非常有成就的人，有一天突然意識到，這種職業生涯讓他們精疲力盡，于是他們就放下了，去做了不同的事情。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現實生活就開始慢慢改變。

我們做的很多事是出于恐懼，或有很多事情沒有做，也是因為恐懼。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就會逐漸從意識轉變為行動。

所以榮格說，“首先是洞察，然后才是勇氣。”

七

你的夢，

比你更了解自己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您怎么看待夢境，夢與現實之間的關系是怎樣的？

詹姆斯·霍利斯：做夢有兩個基本原因。

第一，我們每天接受到太多刺激

大腦系統無法處理完，這就是我們必須睡覺的原因。

人要花三分之一的時間在睡眠中，機體要處理日常生活中的創傷。

第二，它也是一種說明。

你會發現夢中有一些東西比你還了解自己，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會以象征形式與你進行溝通。

它以一種不常見的語言與你交流，而這種語言不是我們日常對話的語言，它是行為、圖像等等。

關鍵是做夢者的個人聯想。

首先，我們要客觀看待這個夢。

假設你夢到生活中的某個人或工作上的某個情境，就可以從這里開始。

你是否在夢中意識到，自己內心在記錄外面世界的問題，提醒你需要更加重視這個問題。

許多時候你會說：“哦，我知道這個，昨晚在電視上看到過。”

內心并沒有義務去參考電視節目，但如果它用了這些內容，也許是為了提醒你需要認真對待某個問題，或者我們可以主觀地看待這個夢，將夢中的不同方面視為自己的一部分。

這會很難，例如，如果你有一個孩子，而你夢到孩子，這個夢是說明你與自己孩子的關系，還是代表著你內心的那個孩子？也有可能兩者都有。

符號指向的是許多無法言說的東西，比如你夢到了祖母，我們必須談論祖母的象征意義，你與祖母的經歷是什么？這些經歷中的哪些方面在此時被喚起了？

也許在某些情況下，是為了處理與這些關系相關的能量。而在某些情況下，和這些事情完全無關，只是在當下生活中所面臨的問題。

夢境是有意義的，內心深處有某些東西比你更了解自己時，這就是內在權威發展的開始，也是與內在權威對話的開始。

八

幸福，

只是與靈魂和諧相處的副產品

圖片來源：InêsViegas Oliveira

· 毛詩篇：一個普通人，如何才能過上夢想中的幸福生活呢？

詹姆斯·霍利斯：幸福只是與靈魂和諧相處的附帶品，如果你只是追求房子、事業、關系，這種幸福只是暫時的。

尋找內心的聲音，其實和幸福無關，而是關乎意義。

什么是意義？意義是給予生活真正支持和目標感的東西。

以前我從未想到，花一個又一個小時參與到他人困境中，能讓我感到幸福。

能參與到他們的生活旅程中，這對我來說有著深遠的意義。

我生活中大部分幸福來源于努力和犧牲，幸福并不是目標，意義才是。

你必須與內心建立正確的關系，否則內心就會存在沖突，它會表現出來，癥狀也會顯現。

很多人都在說，不知道生活的意義是什么。

你必須自己去找到意義，這是你自己的旅程。一旦你找到了意義，你會知道的，因為內心會有共鳴。

這個意義不一定是永恒不變的，只是與人生旅程的這一階段相關。

我所欽佩的一些歷史人物，并沒有過上舒適的生活，但是他們內心有一種道德一致性，他們堅持做重要的事，把某些東西帶到這個世界。

我一直很欽佩前南非總統納爾遜·曼德拉，由于腐敗的種族主義體制，他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當他最終獲釋并執政時，完全有理由滿懷憤怒和復仇之心，但他超越了這一切。

他不是個完美的人，但是他通過超越了平庸的沖動——報復那些傷害過自己的人——來應對生活的考驗，他試圖讓人生服務于一個更大的故事，這非常了不起。

當你通過自己為世界所需要的表達提供服務，而不是安于舒適區時，才是值得欽佩的。

成為成年人意味著：要為通過自己流淌到世界的一切負責，即便這些來自于潛意識。

我們能為這個世界做的最好的事，就是照顧好自己，處理好自己內心的狀態。

這樣才能以更自覺的方式活著，才能活得更有道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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