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03年，廣西桂林興安縣令馬健卿喜提長女。什么樣的名字才配得上寶貝女兒呢？

“璋”是瑞玉名，古稱生男孩為“弄璋之喜”，如用做取名則寓指才德兼備、高貴不凡，寓意吉祥又有內涵。馬縣令愛極了這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娃，反復斟酌，選擇了“佩璋”。

馬大小姐早先讀過幾年私塾，后來進了新式學堂桂林女子師范，還被譽為校花。據說，她參加學生游行時，她的奶娘便提了水壺跟著一起走，生怕大小姐中暑。

被愛包圍的馬佩璋于是養成了不甘受拘、絕不屈服的性格，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魄。

兩個傳聞可見一斑。一是纏足。小時候，祖母給馬佩璋纏足，她疼得受不了，便去踢祖母的房門，直鬧得全家依她為止。二是掌家。據說她的母親酷愛打牌，懶得管事。于是馬大小姐未出閣，襟上便掛了掌家鑰匙。

亭亭玉立、秀外慧中，品學兼優，拿得起放得下，馬大小姐美名遠揚，這是妥妥的當家主母人才啊。于是乎，上門說媒者眾。但馬父擇婿標準極嚴，而且堅持非教門不通婚的回教（伊斯蘭教）規矩。

這樣一來，真正合乎準女婿候選資格的男子少而又少，馬佩璋直到22歲仍未婚。不過，萬眾選一雖難卻并非不可遇。這不，馬健卿看中了一個青年才俊，央人做媒，成就了一樁美滿姻緣。

白崇禧與蔣介石

這個男子就是新桂系的風云人物白崇禧。

02

白崇禧自小就聰慧，5歲就讀于私塾，9歲時與弟弟白崇祜共師事白蓮洲，14歲考入廣西桂林陸軍小學 。當時，全省報名一千余人，只錄取一百二十名，白崇禧名列第六，與李宗仁、黃紹竑為同學。

北伐時期的白崇禧

可惜的是，就讀陸軍小學三個月不到，他突患惡性瘧疾，無奈申請退學。16歲時又與弟弟白崇祜投考廣西省立初級師范，最終以第二名錄取。入學后，他屢次考試名列第一，因而被選定為領班生。

辛亥革命時，白崇禧加入了廣西北伐學生敢死隊，1916年畢業于保定軍校第三期，后入桂軍任職，曾被孫中山任為廣西討賊軍參謀長，號稱“小諸葛”“白狐貍”。

1923年至1925年，他與李宗仁、黃紹竑聯合，結束了舊桂系軍閥對廣西的統治，成為新桂系首領之一。

姻緣說來就來。篤信回教的白崇禧因常年征戰，直到32歲仍未婚。馬父相中他后，在族兄牽線下，他與馬大小姐見了面，雙方都十分滿意，于1925年2月27日在桂林完婚。

婚后，夫妻恩愛，馬佩璋全力操持家務，照顧白家老小，還多次帶著全家在戰火中逃難。白崇禧對妻子也敬重有加，家中事務多由馬佩璋定奪。

二人育有七子三女，共十個子女，關系和睦。需要指出的是，長子白先道并非馬佩璋所出，據說是白崇禧的副官許輝生的未婚妻王氏所生。

這話說來話長。侍從副官許輝生為討好白崇禧，將未婚妻王氏介紹給他。起初，白崇禧堅決拒絕，但禁不住副官的慫恿和美人的投懷送抱，最后還是與之同居并育有一子“黑仔”。

得知消息后，馬佩璋痛苦萬分，但冷靜的她沒有暴怒，也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她要求白崇禧與王氏斷絕關系，并親自前往與王氏見面，將其子取名白先道，視如己出，成功化解婚姻危機，此后白崇禧未再出現類似情況。

03

馬佩璋對政治不感興趣，從不參與或干涉丈夫公務。作為白夫人，她社會地位尊崇，但多年來過的是一種擔驚受怕的生活。

1925年3月，唐繼堯就任大本營副元帥之職，派龍云率三個軍出廣西、下廣東，唐繼虞率領三個軍由三江、柳城進迫柳州。此時，白崇禧正在桂林度蜜月，聞訊率兵增援柳州。

誰料他剛離桂林，沈鴻英之子沈榮光就從湖南晝夜兼程偷襲桂林。4月2日桂林重落入沈軍之手。沈榮光下令全城戒嚴，派人搜查了白崇禧岳父馬健卿的家，擄走不少財物，放言“凡捉到馬佩璋或報告其下落者，予以重賞。”

機智冷靜的馬佩璋立即化了裝，利用沈軍入城時的混亂，在一名衛兵的秘密護送下，到了道生醫院（英國圣公會女傳教士柏德貞所辦），躲過一劫。

在北伐和抗戰時期，舉家轉移似乎成了家常便飯。每次都是馬佩璋帶著八十多個人逃難——年齡最大的有九十多歲的奶奶，最小的未滿月的弟弟。

二人伉儷情深，感情愈久彌堅。混戰時期，一度誤傳白崇禧在與孫傳芳激戰中陣亡。馬佩璋深信丈夫仍然活著，獨自在兵荒馬亂中穿越槍林彈雨，從上海一直找到南京。

白先勇回憶父母時說：“我父母關系很好，我父親是個性強悍的人，但是他謙讓我媽媽，吵架了，我媽媽撒點‘老嬌’，他就讓了。”

倆人偶爾也會有點小矛盾，有一個小故事挺有意思。

馬佩璋雖不貪戀錢財，在生活上卻很講究排場和安逸。當時桂系的首領在財務上有“特支權”，其中包括夫人每年去香港的購物開支。

有一次馬佩璋要2萬元港幣赴港購物，但白崇禧只批了1.2萬元。這在當時無疑是一筆巨款，但馬夫人卻發起了牢騷：“老光（白崇禧外號）真小氣，我要治病住旅館，為孩子們買東西，他和我算這么清，生怕我多花一分錢！”

1955年2月，二人舉辦結婚三十周年紀念，馬佩璋深情致辭，二人相擁而泣。

1962年12月4日，馬佩璋因高血壓癥逝世于臺北，終年59歲。當醫生宣布馬夫人離世時，白崇禧悲痛萬分，血壓迅速飆升到接近200。此后的日子，懷念亡妻便成了白崇禧的一項功課。他常去妻子墓前誦經祈禱，還寫下《敬悼先室馬佩璋夫人》的碑文，以表思念之情。

1966年，白崇禧病逝于臺北，終年7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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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月溶，簡簡單單，愛人間，喜歡一切有趣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