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芽梨

翠姨逃走后，太太命鳳舉把遺留東西搜檢起來，一并拿到屋里細細查證。

折騰大半天終于有了眉目，鳳舉伸個懶腰，笑著對母親說：這一盤總賬，我看你還是不要知道了，免得生氣。

太太把手一伸：這就是笑話了，我不要知道，干嘛要你大費周章地檢查？拿來我看。

鳳舉只好把單據遞過去，第一張是綢緞莊的索款，計2000多塊，下面一張是洋貨店里的500多塊錢。

太太一看數目：這些花銷上年不是都結完了嗎？怎地又冒出這多欠帳來？鳳舉點著日期：這個自然是今年的新帳了。

太太不由得罵起來：這個賤人，簡直把錢當水用了，你看這日期，不過是你父親未死前2個月，怎么會在衣服首飾上，用了這么多錢？這張單據付了沒有？

自然是付了的，做買賣的人，一看勢頭不對就趕緊要錢，要不然何必開這份清單？

母親恨恨：這么看，這賤人的錢還真是不少，如此狂用，我都看不出她一點為難的痕跡，那能不能查出她到底有多少錢呢？

鳳舉沉吟：這可沒法子查，不過推算起來，大體有10多萬塊。這數目可讓金太太吃了一驚：胡說，你怎么知道有這么多錢？

自然是推算的，你看，鳳舉指點著單據：在利息存款上能看出很大的收入，就是用長年七厘計算，都超過了8萬本金，此外還有沒列出來的。

他又找出幾款項目，有寫著收利息半年2000元，有利息半年800的，還有幾筆零星小數，都在百元以上。

他沒敢告訴母親，發現翠姨曾轉給佩芳一筆存款2000塊，側面說明，佩芳和翠姨的關系沒那么而簡單，二人原是有金錢來往的。

太太看完賬，兩手向桌子上一拍：不是你父親死了，我還要罵他一句糊涂，這種女人，給她這么多錢用做什么？錢越多她越心猿意馬。

同是姨太太，為什么二姨太常常鬧恐慌，有時還要在我這里借錢？

太太這話問到了點子上，都在金家做姨太太，二姨太嫁過來年頭比翠姨長，還生了嬌俏的梅麗，怎么經濟方面卻不如翠姨呢？

原因是二姨太人老實沒心機，沒有長遠打算，每月拿著公賬里自己那份零花錢就很知足了。

她原是窮人家女兒，嫁給總理是公公做主，為金家開枝散葉生兒育女，總理待她不薄，太太也知道她安分守己，多年妻妾相敬如賓。

但年輕漂亮的翠姨一進金家就分走了總理的寵愛，總理回來多在她房里休息，很少去二姨太那里了。

二姨太失寵，找不到機會和總理要錢，梅麗長大，讀書交際花銷增加，總是和母親要錢，她沒有額外收入，所以就恐慌著借錢了。

做姨娘風險高，除非翠姨這樣伶俐通透的人，否則丈夫一死六親無靠，手里再沒錢就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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