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日本人 死為中國魂》

記日本八路——小林清

作者：小林陽吉

第九章 我的《思想反省》

在長期的艱苦戰斗中，八路軍指戰員從敵人手里繳獲了大量武器裝備了自己，逐漸改善了部隊的武器裝備。在繳獲的軍火武器中，有不少是日本武器。日本造的“三八”式步槍使用比較簡單些，八路軍戰士都能掌握并能熟練使用。但是，掌握歪把子機關槍和擲彈筒射擊要領就比較困難了，尤其是要達到能準確射擊，熟練使用和排除故障等技術就更加困難了。

為了讓廣大八路軍戰士盡快掌握這些在當時還是比較先進的武器裝備，軍區司令部和政治部指示參謀處和敵工科，開辦機槍射擊訓練班，為部隊培養更多的機槍射手。訓練班由敵工科張昆同志和參謀處李參謀主持。由于父親原來是日軍機槍射手，也會使用擲彈筒，為了發揮他的特長，便由父親擔任教官。為此，吳克華副司令員代表軍區司令部授予父親八路軍中尉教官軍銜。這使父親非常自豪和激動。幾年前，他在日本軍隊受正規的軍事訓練，目的是為日本軍閥賣命，屠殺中國人民。今天要用他掌握的軍事技術來武裝八路軍戰士，提高戰士們的軍事技術水平，在戰場上消滅法西斯侵略者。

1943年春天，在牟平縣埠西頭，第一期日本機關槍射擊訓練班開學了。學員有60多人，都是軍區主力部隊的班、排骨干。

學習班除學習歪把子機槍和擲彈筒的使用、維修方法外，另外還學習一些簡單的日語宣傳喊話。因為那時反戰同盟人數比較少，對日本軍隊的政治宣傳工作跟不上部隊的軍事攻勢，所以要培養一些部隊里的骨干，加強政治宣傳工作。

父親詳細地向學員們講解日本歪把子機槍的構造、性能及各部位零件名稱和作用，然后進行拆、裝訓練。他先做示范動作，學員們觀看。他熟練地把機槍零件一件件拆開放在桌子上，拆完后，接著又一件件裝上。一個同志看表，告訴他共用了三分鐘。小林清告訴大家，這是在日本軍隊機槍射手訓練班時學的。當時，規定用布把眼蒙上，在二分鐘內拆開，五分鐘內裝上。如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就要挨教官的訓斥和耳光。

休息了一會兒，大家又上課了。這次他是慢慢拆，一邊拆一邊說明各個零件的名稱、性能和作用。他特別強調，每拆一個零件，都要按順序放好，千萬不要亂放，只有這樣放，組裝時才能加快速度。大家聚精會神地盯著他的動作。拆過幾遍之后，他讓每兩人一組，進行個人拆裝練習，一個人拆裝，一個人檢查。父親在同志們中間來回仔細看著，發現不正確的操作馬上糾正。同志們練習得非常刻苦、認真。經過大約三天練習，同志們基本上都能比較熟練地進行拆裝了，有的八路軍同志甚至能在五分鐘內把機槍拆裝完畢。

緊接著是練習瞄準和射擊。雖然受訓的八路軍戰士都是入伍好幾年的戰士，并有一定的戰斗經驗，但他們接觸機槍很少，而機槍的射擊方法和步槍是有區別的。父親向大家介紹機槍射擊要領，特別著重介紹機槍射擊點射時手指的動作和感覺，因為點射是機槍射擊中最困難的。經過幾天的瞄準、射擊，他覺得大家掌握得差不多了，就和李參謀商量，想組織大家進行實彈射擊。

但李參謀遺憾地告訴父親，子彈來源比較困難，每一粒子彈都非常寶貴，應留給作戰部隊用，只好讓學員們到戰斗中去鍛煉。這樣，父親的實彈射擊計劃只好作罷。

擲彈筒射擊更為復雜。父親用硬紙片做成一個“角度器”，標上刻度，用條細線拴上鐵墜，放在擲彈筒中間。這樣，只要擲彈筒呈射擊狀態，就能看出射擊角度。用它掌握角度，效果很好。另外，他教授了目測距離的方法，有“帽檐測”、“眺眼法”、“腕長尺測”等，都是戰斗中比較常用的方法。

除了白天教機槍射擊、擲彈筒射擊等軍事技術外，每天晚上他還要教八路軍同志們日語喊話。喊話的內容有“日本士兵們，繳槍不殺，優待俘虜!”“日本士兵們，覺醒吧，不要給軍閥們當炮灰!”“歡迎你們來八路軍，參加反戰同盟!”等等。

父親講課是參考原日本軍隊的教法教的，比較嚴格。講課中盡量用中國話講，他那時的中國話雖然已經能夠和中國同志交流，但是詞匯少，尤其是軍事上的專用詞匯更少，碰到講不明白的地方，他就用漢字寫出來。

中國同志由于民族自尊心的影響，對學習日語不大積極。加上父親的教法是日本軍隊中學來的，竭力的喊話，機械的舉止，還帶著點武士道軍人的味兒，更增添了中國同志的反感情緒。但是八路軍同志們是有無產階級國際主義覺悟的戰士，他們了解父親和反戰同盟的工作后，學習得特別認真、刻苦，不懂就問，還經常來到他的宿舍請教。時間一長，他在思想感情方面，也和中國同志融洽在一起了。

八路軍同志們很快地掌握了日語喊話。由于是從日語假名學起的，中國同志的發音還不錯呢。

第一期機槍訓練班經過一個半月的學習結束了。學員們在結業考核時，全部及格，達到能熟練使用、維修歪把子機槍和擲彈筒的程度。

緊接著第二期機槍訓練班在文登縣葛家集開辦。因為第一期辦得很好，收效頗大，所以這一期人數擴大了，有將近100人。原定計劃學習一個半月時間，但吸取了上一次辦訓練班的經驗，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就使學員們熟練掌握了機槍、擲彈筒的使用、維修技術和日語喊話。

父親經過長時期觀察研究，寫了“關于練兵的感想”，交給八路軍有關領導。文章在充分肯定八路軍的政治、軍事教育工作成績的同時，也善意地指出了八路軍某些部隊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他建議八路軍各部隊應以消滅敵人為訓練目的；訓練中應精密周到，堅定必勝信念；嚴肅軍紀；充滿攻擊精神等。

這篇文章受到了八路軍領導的重視，將其摘要刊登在《大眾報》上，并載文介紹，認為其看到的八路軍部隊的情形雖是局部的，帶有一定片面性，但仍不失其可貴的價值。要求各戰斗部隊必須認真對照學習，吸取其經驗。

日本反戰戰士的這種工作精神，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中國抗日部隊的軍事技術素質，提高了部隊的戰斗力。

一九四三年，抗日戰爭處于相持階段，敵我雙方戰爭的總局勢變化較少，處于相對穩定時期。膠東區黨委根據中國共產黨中央和山東分局的指示，在膠東根據地和膠東軍區開展了整風運動。

中共中央的許多文件和毛澤東主席的一些重要文章，都要求整風運動一定要貫徹“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針。整風的關鍵是整頓思想，團結同志。大家要從團結的愿望出發，經過批評與自我批評，達到新的團結，以利于迎接、推動新的革命斗爭的高潮到來。這些指示是指導整風運動正確進行，加強共產黨思想建設和組織建設的強大思想武器。

在華日人反戰同盟認真總結前段工作的經驗教訓，準確地認識幾年來工作中的成績與不足，以利今后長期革命工作的深入開展。根據延安在華日人共產主義者同盟本部的指示，所有共產主義者同盟盟員都要和中國共產黨黨員一起參加整風。日本共產主義者同盟膠東支部的盟員，不僅參加了中國共產黨的整風學習，而且在自己的組織內部開展了思想反省運動。

父親在整風反省運動中，著重反省了自己在思想轉變過程中，一些為別人所不知道的情況。

父親向大家檢討說：“大家從我的工作、生活和學習情況中，知道我現在的思想作風情況。我還有很多缺點和錯誤，要在工作中逐漸改正。我剛被八路軍俘虜的時候，在日本軍隊中的武士道精神和以死效忠天皇的思想支配下，曾暗暗想過和計劃做一些對不起八路軍、對不起中國人民的錯事。”

父親剛剛被俘時，由于受日本軍國主義政府和日本軍隊強迫灌輸的，認為當了八路軍的俘虜便是最大的恥辱，不僅自己的一生完了，就連家屬也將永遠受到人民的唾棄與譴責；認為中國人太野蠻，即便被俘的日軍官兵與八路軍一刀兩斷，永世不能再投生；就算切腹自殺，也不能繳械投降……

他以為做了俘虜，中國人絕不會輕饒了他，不是砍頭，便是槍斃。由于有這種思想，所以，他一直頑固地表現出大日本皇軍不怕死的大和魂精神。他還十分傲慢，蠻不講理，經常大聲地叫喊，“你們殺死我吧，我不怕死!”

雖然他表現如此死硬，但是八路軍官兵既不打他，也不罵他。除了他的槍、子彈、刺刀等武器被收了以外，他身上所有的個人生活用品，全部由他自己保存，一點都沒動。八路軍還十分熱情地款待他，關心他的身體健康情況。他們不厭其煩地找機會和父親聊天，啟發教育他。

仲曦東政委等部隊首長多次在緊張的戰斗之余和工作之暇，抽時間來到他的住處和他談心。雖然他們大都不會講日語，卻十分耐心地叫懂日語的同志做翻譯來和他交談，幫助父親正確認識這場由日本軍國主義政府發動的侵略戰爭是不正義的，使父親懂得了中日兩國人民應以睦鄰友好的關系相互交往，中日兩國人民沒有仇恨，應是朋友。他們對父親說：“你應該覺醒，做一名正義的日本人，做中國人民的朋友。”

在中國同志的耐心幫助下，特別是經過日本工農學校一年多的學習，使父親的思想和階級立場有了根本轉變。于是父親參加了在華日人反戰同盟，參加了共產主義者同盟，還參加了八路軍。

但是大家并不知道，在這個思想轉變的過程中，父親的思想深處，確實產生過許多極端錯誤甚至反動的思想念頭。他曾經這樣想過：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那就算了吧，只要把它拋棄忘掉就行了。但是在這次整風反省運動中，他覺得必須把這些見不得人的丑惡思想講出來，因為要改正錯誤，就應該敢于正視這些錯誤，否則就不能徹底改正，也不會真正提高自己的覺悟。這正像毛主席說的不能諱疾忌醫一樣。

他剛被俘的時候，總是千方百計地尋找機會逃回日本軍隊去。但仔細一想，自己不會講中國話，又沒有路條，根本跑不掉。即使明知道跑不掉，他還是硬著頭皮跑過一次，又被抓了回來。后來父親又和布谷商量過，準備伺機偷一張路條再跑。可是通行證在八路軍同志手里，他們曾企圖偷過，幾次都沒有成功。他們還一起商量把管通行證的同志殺死，拿到通行證逃跑。他們又怕萬一逃跑失敗，被抓回來，就犯了殺人罪。父親左思右想，不敢下手殺人。

當時思想變化無窮，后來又暗自思忖，既然逃跑不成，那就找機會設法殺死幾個八路軍的長官，和他們同歸于盡，以此來盡他誓死效忠天皇的“赤誠之志”。

父親認為，這樣一來可以為大日本皇軍“立功”，二來也炫耀了日本軍人以身殉國的武士道精神。他還認為，如果將來日本軍部知道此事，也得說小林清是大日本帝國的有功之臣，而不是貪生怕死的“國賊”。

八路軍膠東五支隊在一次戰斗中繳獲了幾門擲彈筒。這是一種專門對付機關槍的比較先進的武器，當時在日本軍隊中，也只有少數專門受過訓練的士兵才會使用。

由于當時八路軍沒有人懂得如何使用擲彈筒的方法和要領，參謀處來人請父親去給他們講解擲彈筒的構造和使用方法。他隨著參謀處的同志到臨時練兵場。

許多八路軍的干部戰士圍在父親身旁，其中有膠東五支隊的李發參謀長等司令部的同志們。大家全神貫注地聽父親講解擲彈筒的裝彈、瞄準、射擊等技術要領。猛然間，父親腦海里閃了一個念頭：“如果讓我用實彈作示范講解的話，我可以在裝彈時趁機把炮彈倒裝，引起擲彈筒當場爆炸，炸死我，也炸死八路軍的長官和士兵。讓我在八路軍的俘虜營里為日本軍隊立個大功吧!”

幸虧，父親當時沒有那樣做。如果真的做了，殺死革命的國際友人——八路軍同志，對于革命是莫大的罪惡，他將成為革命的罪人。

當時，父親之所以想這么做，他的思想是：如果能殺死幾個八路軍干部，自己沒有炸死的話，再設法逃回日本軍隊匯報情況，一定能“將功折罪”；即便他炸死了，將來日本軍部知道小林清在八路軍中的行動，也會為他請“功”。

在日本軍隊里，上司經常灌輸法西斯式武士道精神，當了八路軍俘虜，是“大日本皇軍”的恥辱；萬一被俘虜，就要尋機自殺或在一周內逃回來；如果辦不到，就要拼命殺死一些八路軍的長官，來表示對天皇的“赤誠之心”。

父親所想的這一切，正是受了日本軍隊的蒙蔽。如今回想起來，當時他產生的這些念頭，差點使他對革命事業犯下莫大罪過。試想，如果當時的罪惡目的真的得逞了，他就完全走上一條堅決與中國人民為敵的反革命道路，必將成為一個永遠有愧于中日兩國人民的歷史罪人。

另外，他還有個必須認真反省的錯誤，那是他做了八路軍的俘虜三個多月后的事情。那時，他在八路軍敵工科同志們的幫助教育下，經過一段時間痛苦思索以后。剛剛下了決心再不回日本軍隊去了。正在這時，父親原來的頂頭上司瀨古，也被八路軍俘虜。瀨古偷偷找他商量，設法逃回日本軍隊去。父親盡量避免單獨和他呆在一起，實在躲不開他，就談別的話題，或者用其他話搪塞瀨古。反正父親不愿和他談逃回日本軍隊的事。瀨古見他不愿意逃回日本軍隊，就威脅他，讓父親無論如何幫他創造個機會逃跑回去。他對父親說：“我絕不會像你這個怕死鬼一樣，在八路軍面前屈服投降，即使我逃不掉，也要和他們以死相拼。”

父親雖然沒有響應瀨古的鼓動，但對瀨古的計劃守口如瓶，沒有向敵工科的同志反映匯報。當時他的想法是：反正我是不打算逃回日本軍隊去了，但瀨古畢竟是我的老戰友，是他的同胞，何必去向八路軍報告呢？只要瀨古能設法逃回去，就不去管他，不去幫他的忙，也不去阻止他，隨他自己的便吧！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不制止瀨古，是對瀨古不負責任。那些日子里，父親在瀨古面前顯得很不自在。他有時想同別人談一談八路軍送來的學習材料，或是想和八路軍的干部戰士隨便聊聊天，只要瀨古在，就不敢這樣做；甚至連這樣的意思也不能流露出來，唯恐瀨古又罵他。盡管他這時已經沒有再逃回日本軍隊的打算了，但只要瀨古找到他一起商量逃跑的辦法，父親總還得敷衍敷衍他。直到瀨古逃跑后，他的心頭才像摘掉了一塊鉛塊似的，渾身輕松了許多。

瀨古逃跑的時候，父親是知道的，當時只要他說一句話，瀨古就逃不掉。

那是在一九四〇年冬季，日本軍隊“掃蕩”膠東抗日根據地的時候。大家與敵人日夜周旋，被敵人一連幾日追剿累得筋疲力盡，困得幾乎要用火柴棍把眼皮支起來才不至于睡著的程度。

一天傍晚，部隊在一個偏僻的山坳里，發現一個十分隱蔽的山洞，大家趕緊鉆到里面去休息。進入山洞后，大家很快睡著了。這時，瀨古悄悄坐起來，望了望周圍，見沒有動靜，又慢慢地站起來，推了父親一下，用手向外面指了指，示意趁此機會和他一起逃跑。說實話，當時盡管父親根本不愿意再逃跑了，但不想去阻止別人，更不想將瀨古的逃跑報告八路軍。他裝著沒有看見瀨古的眼色和手勢，像睡熟了一樣，一動也不動。瀨古見父親很久沒有動靜，狠狠地跺了跺腳，沖著父親揮了揮手，然后看看其他人仍在睡覺，沒有人發現他的舉動，于是就躡手躡腳地溜出了山洞，飛快地朝山下跑去。

父親直等到瀨古跑過了一道山梁，才假意裝作剛剛發現的樣子，急忙推醒身旁的八路軍同志大聲喊：“不好了，不好了，瀨古不見了！”同志們急忙起身，四面去找。但見前面山坡下隱隱約約有一個人。瀨古已經跑得太遠，無法追上他了。怕出事，部隊立即轉移。事后，父親一直沒有向任何人說過這件事情的真相和經過。

當時，父親眼睜睜地看著瀨古跑掉，而不去報告的根本想法是；

一、他和瀨古都是日本人，何必幫助中國人去整治自己的同胞呢？

二、瀨古能跑回去，在日本上司面前，說上小林清幾句好話，說他沒有做出對不起日本軍隊的事情，那么一來對他國內親屬不至于陷害，二來萬一將來被日本軍隊捉住時，也不會殺掉他。

在這段時間里，父親對瀨古以及對其他被俘虜的日本士兵，都沒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爭取、教育他們的工作。今天反省起來，膠東反戰同盟的工作那時候沒有更廣泛深入地開展，組織也沒有及時發展壯大，與他上述的錯誤思想是分不開的。

父親赤誠坦白、毫無掩飾的思想反省，使在座的全體同志很受感動。大家一致肯定父親的態度正確，思想反省深刻而沒有顧慮，同時幫助他更進一步提高認識。他把幾年來一直壓在心頭的沉重包袱丟掉了，覺得輕松了，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工作，設法彌補由于他思想上的偏差而給革命工作造成的損失。

另外，大家充分地肯定了父親后來的進步，特別是從日本工農學校學習回來以后，工作熱情、積極。同時，大家也給他指出了缺點：虛榮心強，喜歡聽表揚，存在喜歡別人恭維的小資產階級思想意識。有的同志指出他工作只憑熱情，方法簡單，不注意認真思考問題等，希望他盡快改正缺點，有利于工作。

大家的幫助，使父親獲益匪淺。

由于父親在整風反省中，丟掉了思想包袱和顧慮，對自己的錯誤思想認識檢查得比較深刻徹底，所以表現比較突出，對其他同志的反省有所啟發幫助，膠軍區黨委和政治部表揚了他。并把他在整風反省中所談的思想轉變情況加以整理，讓他在一次軍區召開的反省大會上作了典型發言。

新華社膠東支社的編輯同志，還把他的發言稿以《我的思想反省》為標題，全文刊登在一九四四年七月二十三日的《大眾報》上，并專門為此發表了一篇評論指出：

日本解放聯盟膠東支部盟員小林清同志這一個反省，是在膠東整風運動的浪潮下，自覺來進行的。他自來八路軍后，雖然沒有看過太多的整風文件，但由于他努力于時事政治的學習和不斷的進步，因而他的政治覺悟隨著提高起來。當他在大會上自動向主席團報名反省時，誰都未曾想到他反省的能是什么問題。在他反省之后，一致認為反省得非常深刻，給予大會反省的同志以很大的推動。我們研究小林清同志反省所以深刻，其基本原因在于他政治上的覺悟，在于他的坦白赤誠，在于他認識了日本法西斯的罪惡和“武士道”的毒素，在于他大膽地控訴了日本軍部的罪惡和認清了日本人民最好的朋友——中國共產黨，八路軍。

因為他這個反省，不但給予我黨整風干部在反省運動中以很好的啟示，和對那些對黨隱瞞以及不坦白的同志以鋒利的諷刺外，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今后對于一個新來的日本同志，我們對于他的思想了解和對他的幫助，是一個極好的教訓。

小林清同志的這個反省，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手筆，我們僅就其字句與語法不通之處，略有修正，并征求他本人同意公開發表，以作為國際友人及我們整風同志的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