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云部長上了青龍山,做啞女明珠的思想工作的同時,山下偵察排的抓捕竹葉青的戰術分析會仍在熱烈地進行中。
一班長老牤牛說道:排長,我們可以在山路兩邊潛伏等候,出其不意地襲擊他。他要是敢于逃跑,我就先掐斷他拿槍的手脖子,再掐斷他的腿。
一班長老牤牛是特等射手,他的輕機槍點射可以在八十米之內百發百中,步槍射擊二百米百發百中,手槍射擊是指哪打哪。所以,他才敢說這話。
副排長趙越急忙否定:不行不行!老牤子這主意欠考慮。竹葉青是老湘西,他對這里的地形比我們熟悉。只要槍聲一響,他就會拼命地往密林里鉆。竹葉青進了山,就像王八沉進水底,想找就困難了!
三班長扳不倒說:那好辦。我們專門在村鎮邊的大路上設伏,他想往山里跑,就困難了。
老牤牛搖著手說:扳不倒這主意比我想的更餿。村鎮外的大路上行人很多。一旦打響,很可能誤傷群眾。再說,竹葉青突然抓住老鄉做人質怎么辦?
二班長變臉猴說:我看可以在竹葉青落店以后再抓捕他。那時他在僵尸房里熟睡,我們突然闖進去,準能來個一鍋端。
趙越心中一亮:哎!猴子這鳥主意不錯!但是……從實戰的角度看……也有缺點,而且……缺點很大……
二班長忙問:什么鳥缺點?
大家聞聽二班長嘴中也往外飛“鳥”了,轟地一聲笑了。
趙越不理會大家笑啥,說道:方才排長說了,竹葉青這伙慣匪的習慣是槍不離手。尤其是現在,我估計竹葉青在睡覺時都得向張飛打盹——睜著一只鳥眼,身旁放著家伙。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抓槍頑抗。
我們硬闖時在明處,他們在暗處。他們的槍頭子準,難免要造成我們的傷亡。如果他們憑借房屋頑抗起來,我們一時半會也拿不下他們來。弄不好,還會被他們趁著黑夜逃進山林。所以,這鳥個辦法也不行。
大家覺得副排長分析得有理,立刻又沉默了。
張虎鼓勵大家說:大家的這些思路都很好,別讓副排長的臟鳥嚇唬住了。我們的目的是盡可能地活捉竹葉青,以便交給湘西人民公審他。但是迫不得已時,也可以開槍將其擊斃。現在,我們能不能想出一種更好的辦法,既不用和竹葉青血戰,避免傷亡,又能捉到他?
老牤牛一指二班長,說:猴子計謀多,一眨巴眼一個猴道道,你先說說。說完,學著二班長,夸張地快速眨巴著眼睛。
大家又一陣笑。
二班長沒理他,反倒得意地說:謝謝老牤子夸獎。依猴王我看,那就得智取!
三班長撓撓頭說:猴子尿臊,但這點子不臊,我也同意。
戰士們又圍繞著“智取”議論開了。有人說《三國》,有人講《水滸》。大家引經據典,爭論來討論去,最后的一致的意見是:要叫這樣一個血債累累的土匪,自動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實在是天方夜譚,只能出其不意。
一向粗獷的副排長趙越,此時卻耐著性子聽大家的意見。有時還一邊聽,一邊點頭。他聽著聽著,忽然不好意思地一拉張虎的衣袖:哎,排長……
張虎:老趙,干嗎呢?像個女人!
趙越低聲說:排長,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你想不想聽聽?他說著,一拽張虎,神神秘秘地帶頭來到了屋外。
張虎莫名其妙地跟著趙越走出來,聽他說什么主意。
外頭的太陽很和煦。風也不怎么冷。山坡上,有很大一片竹林。竹林的下邊,是一條淙淙流淌的小河。一輛古老的水車在河邊“吱鈕”“吱鈕”地轉著。
偵察排的崗哨警惕地守衛著這座苗族大屋。
張虎好奇地跟著趙越走出來,瀏覽了一下屋外的風景,做了個擴胸運動,笑著說:你這家伙鬧什么鬼兒?開始時對我一頓機關槍亂突突,現在又鬼鬼祟祟地搞小動作。不會是背后向我作檢討的吧?
趙越不好意思地說:排長,別那么小肚雞腸好不好?我可是真有意見。
張虎:你有話能在諸葛亮會上說嗎?可別背地里對我亂飛“臟鳥”。
趙越:我那鳥只有一個,能叫它亂飛嗎?好了好了,方才我是有些沖動,什么原因你也該知道吧?
張虎:不知道,大概你吃錯藥了吧!
趙越:行行行!既然你偏說不知道,現在就不說這些了。排長,我現在這主意不是諸葛亮的,怕是司馬懿的。有點兒……像是他媽的歪門邪道兒。
張虎吃驚地看看趙越,好奇起來:誒!老趙。你什么司馬懿的?什么歪門邪道兒?我怎么覺得你是越說越玄虛了!
趙越說道:真的,排長你想不想聽?我這點子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想成功,必須絕對保密!
張虎笑道:行了!伙計。你是啥時候學會賣關子的呢?快說吧!我都急出紅眼病來了!
趙越低聲、小心地將自己的意見一說,然后忐忑地看著張虎的表情。
張虎故意不看他,一邊聽著,一邊口中嘶啦著,好像吃了辣椒辣的。
趙越說完了,緊張地看著張虎。
張虎皺著眉頭想了想,又用力地搖了搖頭。
趙越大失所望,緊張地問:怎么,不行嗎?
張虎卻繃著臉兒看定趙越不說話。
趙越心虛地說道:嗨!我就知道我這鳥腦袋,根本不是出主意的家伙……
張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忽然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我說老趙,你這鳥家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這是絕妙好計。就這么辦!
趙越一聽張虎如此說,反倒疑惑起來,結巴地問:排長別逗我樂。這鳥主意,真,真行?
張虎:行!伙計,這是只俊鳥,不是只臟鳥!
趙越放下了心,但卻猶豫起來:可是……嗨!
張虎:嘿!今天這是怎么了?猛張飛怎么變成小女人了呢?
趙越遺憾地說:排長,可是,這條計策的先決人物……是啞女。
張虎故意問道:為什么?
趙越說:排長,你比我清楚的。因為只有啞女,才能幫我們弄清竹葉青的真實情況。我們才不至于撲空,或者錯捉別人。
張虎故意地說道:可是,啞女是湘西巫女,再說是竹葉青的房東,她能幫助我們嗎?她能告訴我們竹葉青的真實信息嗎?
趙越更加尷尬起來,說道:這……嗨!算我白說!好不容易想出個主意,還卡在了啞女身上……
張虎捶他一拳頭,笑著說:你這鳥家伙,腦瓜子越來越好使了!關于啞女的事情,我會盡快請示首長的。你就等好消息吧!
趙越反倒目瞪口呆了半天,忽然笑著說:嗨、嗨、嗨!你口中的臟鳥,可不是我放的。到時候你可別賴我,說是跟我學會的罵人、說臟話!
張虎反駁道:跑了你了?沒門兒!
張虎和趙越從外頭進來,兩人的神態都很興奮。尤其是趙越,簡直有些笑容滿面。
大家都有些奇怪地瞅著他。趙越沒好氣地說道:看什么看?我現在嘴里既沒放鳥,臉上也沒落鳥!一只鳥也沒有。
二班長打趣道:不!副排長,你明明剛才又放了三只鳥嘛!
趙越否認道:扯鳥蛋!我什么時候放過鳥?排長你快給我作證!
三班長掰著手指頭,說:現在,目前,方才,副排長又放了五只鳥了!
趙越感到奇怪,自己方才可是十分注意了,這兩個家伙怎么還污蔑我老趙放鳥呢,于是問一班長:老牤牛,你是實在人,你說我現在進屋放鳥了嗎?
老牤牛毫不遲疑地說:放了。一共六只!
趙越大急,一張口,那臟鳥又順口飛出來了:放鳥屁,怎么還越來越多了呢?
二班長急忙伸出七個手指頭,說:臟鳥已放出了七只!
戰士們都笑成了一鍋粥,可是趙越卻茫然不知。大家笑了好一陣,才平息下來。
張虎收斂起笑容,說:今天的戰術民主討論會到此結束。我宣布三條紀律:
一、今天的會議內容,除了參會的人外,對任何人不準泄露!記住:是對沒有參加會議的任何人!
二、對偵察排今后的行動,任何人不得對任何人妄加解釋!
三、如果有誰向你打聽有關偵察排行動的消息,要立即向我報告!不得拖延,不得隱瞞!大家聽明白了嗎?
眾:明白了!
趙越還想說什么,想了想,到底沒有說出來。(未完待續,敬請續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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