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著名學者張星烺考證指出:秦穆公時已經威震四方,“影響西域、西南,遠揚印度,故公元前四世紀時印度梵文中最早出現(“秦”之音譯的)Cīna并不意外,之后變化而來的Cin、Cina、Chin、China、Thin、sin、Sina等不同的拼寫,均源于Cīna。”
既然中國——China的稱呼源于“秦”,是“秦”的音譯,那么“秦”又從何而來?史記記載:“非子”為周孝王養馬有功,被周孝王封為“附庸”,然后“邑之秦,使復續嬴氏祀,號曰秦嬴。”以史記看,似乎“秦”是西部一個小地方的名稱,“非子”應該居住于此,于是被周孝王封于此。
問題在于:“秦”的來源真有這么簡單嗎?當然不是,去年在陜西考古發現“秦人”甲骨文,以及過去百年考古,揭開了“秦”的最初來源。關于“秦”之來歷,可見以下三大考古發現:
首先,陜西“秦人”甲骨文
去年,陜西寶雞周原遺址,考古發現先周大型夯土建筑群,西周宮城、小城、大城三重城墻等,同時出土200余件占卜甲骨,初步辨識出刻辭180字,其中一件甲骨文上刻有“秦人”兩個字。
歷史考古,其中重要的一點是搞清楚年代,如果“秦人”甲骨文是西周末期的,那么沒什么奇怪,但如果早于周孝王封非子的時間,那么意義就不一般了。
刻有“秦人”的甲骨文,出土于在宮城南墻外的壕溝下層,“宮城”年代與“小城”同時,而“小城”年代為“判斷城墻始建于商周之際,廢棄于西周末年至春秋初年”。由于這片甲骨文出土于“壕溝下層”,因此年代就比較明確了,即商周之際或西周早期,肯定在周孝王封非子之前。
因此,商周之際或西周早期,肯定已有“秦人”。問題是,甲骨文上刻寫的“秦人”到底是誰,是非子祖先、還是其他族群,是在陜甘地區,還是在其他地方?
其次,陜西“秦飲”青銅器
1924年,陜西寶雞鳳翔縣西四十里之靈山,發現“冉方鼎”青銅器,現被藏于美國舊金山亞洲藝術館。因有周公東征的內容,“冉方鼎”又稱作“周公東征鼎”。
該青銅器銘文記載:“隹周公邘征伐東夷,豐白,薄古,咸,公歸薦邘周廟,戊辰酓秦酓(飲),公賞,貝百朋,用乍尊彝。”周公東征凱旋而歸,于周原周廟舉行祭祀儀式,期間喝“秦飲”祝賀,其實就是喝“秦地所產之酒”。
中科院曹定云《論“嬴秦”的西遷與西遷后的東方秦國》一文考證指出:“秦飲”是周公東征過程中繳獲的“戰利品”,證明周公東征到過“秦地”。
但問題是,說“秦飲”是周公東征的戰利品,由此“秦地”肯定是在東方,那么為何做出這一判斷呢?這就涉及到第三個考古發現。
第三,清華簡“秦人”起源
關于秦人起源,過去一般認為秦人是西部之夷,比如近代王國維《秦都邑考》中指出“秦人祖先,起于戎狄”,但民國不少學者考證提出“東方說”,比如錢穆、傅斯年等主張“秦之先世本在東方”。對此,清華簡《系年》可謂一錘定音。
清華簡《系年》記載:“飛廉東逃于商盍氏。成王伐,西遷商盍之民于邾,以御奴之戎,是秦先人。 ”其中,“商盍”又被稱為“商蓋”或“商奄”,商奄之奄是“閹割”、周人羞辱性的稱呼,而其民自稱“商蓋”,后來山東有“蓋邑”、遼東還有“蓋州”。
因此,周公東征之后,將戰敗的“商盍”之民遷到西部“以御奴之戎”,他們是“秦先人”,所以秦人自稱東部的顓頊之后、崇尚太昊等。其中,“秦人”可能是“商盍”中的一支。
正因如此,結合“冉方鼎”再看,上述曹定云考證認為,“秦人”起源于東方,“秦地”也在東方,而不是后來的甘肅天水。周原遺址甲骨文上的“秦人”,或是反叛周人的“秦人”,或已被打敗西遷的“秦人”。
以近年對“東安古城遺址”的考古發現與研究、以及濟南萊蕪區發現“嬴城遺址”看,商末時的“秦人”應在萊蕪區、沂源、沂水一帶。其中,東安古城即上述“商盍”,也是史書上的商奄,商朝滅亡時紂王大軍可能主要集中在此處。
綜上,秦朝之國號“秦”,不是源于西部,而是源于山東,大概在萊蕪、沂源、沂水一帶,周朝初年因為秦人西遷而被帶到西部,就是秦人用祖地之地名“秦”重新命名居住地。
此后,周孝王封“秦人”為附庸,周平王封秦襄公為諸侯,“秦國”由此出現,后來因為“秦國”強盛,讓“秦”聲名遠播,最終出現“China”稱呼。
參考資料:《大眾日報——觀瀾亭|陜西周原發現“秦人”甲骨文,“秦”起源于何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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