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八年,在妻子的白月光回國治病后。
身為醫(yī)生的妻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強迫我替對方試藥。
“趕緊滾過來,替銘洲試藥是你的榮幸!”
她完全不顧藥物的副作用,冷眼旁觀我生不如死的模樣。
“不就一點副作用嗎?這么要死要活的裝什么?真是不中用!”
最終,我死在了藥物沖突中。
妻子卻追悔莫及,哭著求我趕緊回來。
1.
我提前請假,用了一天的時間,做好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可等到代表著儀式感的紅蠟燭燃盡,等到飯菜涼透,我都沒有等到妻子的蹤跡。
客廳內(nèi)的暖氣燒的火熱,但我的心卻在不斷變冷。
今天是我和姜雪結(jié)婚五周年的紀(jì)念日,以往每逢這天,我都會做上一桌子的好菜和姜雪一起慶祝。
可今天卻只剩下我一個人。
而姜雪,此刻正在醫(yī)院發(fā)著喜糖,慶祝她的白月光,顧銘舟手術(shù)成功病情康復(fù)。
顧銘舟朋友圈內(nèi),姜雪挽著他的胳膊接受眾人祝賀的畫面,深深刺痛著我的眼睛。
同時,一股熱流毫無征兆的從我的鼻腔內(nèi)涌出,染紅了地面,并濺起朵朵血色之花。
我仰頭,熟練的卷起一團餐巾紙塞進(jìn)鼻腔,堪堪止住了鼻血。
身體的虛弱感,讓我知道,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凌晨的鐘聲過去,姜雪醉醺醺的回來了,精致的臉蛋上滿是紅暈,眼神中夾帶著迷離。
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我,還有滿桌的飯菜。
微微愣了下,她罕見的沒有將嘴角的微笑收回去,并欣喜的沖我說道。
“季言?難道你也知道銘舟康復(fù)了,要和我一起慶祝嗎?”
可能是醉酒的原因,她的語氣有些嬌憨,與以往面對我時,冰冷的神情和冷漠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
但說出的話,卻仿佛一把利刃,硬生生的刨開了我的心,鮮血淋漓。
她到底還是忘了,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
大概是顧銘舟的康復(fù),真的很讓她高興吧,忘了幾乎所有不重要的事。
姜雪沒管我的反應(yīng),也沒等我的回答,只是暈乎乎的倒了兩杯紅酒,面帶激動。
“季言,多虧你替銘舟試了最新的特效藥,知道了藥的副作用,不然銘舟可就危險了?!?/p>
“來,我們一起干杯,慶祝一下吧。”
刺鼻的煙酒味隨著姜雪的靠近,涌入我的鼻腔。
嗆得我咳了好幾下,有種被人掐住氣管的感覺。
但這種窒息感與當(dāng)初試藥時受到的副作用相比,卻又顯得微不足道。
至今,我依然記得那種生不如死,渾身被自己抓滿血痕,喉嚨里仿佛被堵著硬物,恨不得拿頭撞墻的痛苦。
而那時的姜雪在干什么?
她正冷眼旁觀,目光冷漠的好像我是一只小白鼠,好似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不就一點副作用嗎?這么要死要活的干什么?”
“能為銘舟試藥,是你的榮幸,還不趕緊滾過來!”
那天,她足足在我身上試了十幾種顧銘舟找來的所謂特效藥。
只因她不想讓顧銘舟出現(xiàn)一點點的意外。
她命人把我死死的按在床上,我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看著針管里的注射液一點點被推進(jìn)我的身體。
可是姜雪啊,顧銘舟是騙你的。
他根本沒病,得白血病的是我啊。
我奮力反抗,焦急解釋,可姜雪卻毫不在乎,反倒面帶憎惡。
“季言,你太讓我失望了,試個藥而已,又死不了,至于這么騙我嗎?”
那種像是看待實驗品的漠視,冰冷的表情,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
她是怎么能當(dāng)做沒事人一樣的呢?
念及至此,我不禁握緊了手,卻正好遮住掌心咳出的那抹鮮紅。
看著面前姜雪關(guān)心的目光,我心神有些恍惚,卻還是強壓下心底的苦澀,沖她說道。
“姜雪,我們離婚吧,我大概……愛不動你了?!?/p>
2.
聞言,姜雪楞了一瞬,臉上的紅暈瞬間退卻,眼神中滿是震驚。
“季言,你瘋了?哦!你不會還在生氣那天讓你試藥的事吧?至于這么小肚雞腸嗎?”
“再說了,我是醫(yī)生,之所以讓你試,還不是因為相信你!”
“而且你現(xiàn)在不也沒事嗎,還在不依不饒的鬧什么!”
回過神后,便是冷著臉發(fā)出連串的怒斥。
姜雪臉上的關(guān)心消失,再次恢復(fù)了平常面對我時的冷漠與嫌棄。
就好像我能為她,為她的白月光顧銘舟做些什么,我就應(yīng)該感恩戴德一樣。
反之,我只要拒絕,就是天大的過錯。
之前,我可能還會反駁。
但現(xiàn)在我沒再說話,因為我知道,不管說什么都無用功罷了。
現(xiàn)在我的身體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之所以從外表看著沒什么事,不過是身體回光返照的反應(yīng)而已。
原本我的主治醫(yī)生告訴我,只要積極化療,我還有康復(fù)的希望。
可在一連串所謂的特效藥打進(jìn)身體后,引發(fā)了極大的藥物沖突。
我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再也沒有絲毫的僥幸,內(nèi)心冰冷不已。
“姜雪,我累了,咱們好聚好散,記得,明天一起去民政局……”
“夠了!你還有完沒完!”話沒說完,就被姜雪厲聲打斷。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震驚,
“你怎么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你忘了當(dāng)初銘舟都病成什么樣子了嗎?”
“我真沒想到你是這么小肚雞腸的人,我當(dāng)年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
話落,姜雪氣沖沖的摔門而出。
我猜,她應(yīng)該又去找她的白月光了吧。
再次頹然的坐回沙發(fā),一整夜我都沒睡。
已經(jīng)死掉的心,不可避免的涌出陣陣心酸與絕望。
第二天,當(dāng)陽光再次照進(jìn)客廳的時候,我才起身,往房處走去。
一整夜的思考,還是沒有改變我的決定,我準(zhǔn)備去民政局,和姜雪辦理離婚。
只是,開門的一瞬間,我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束盛開的梔子花。
與此同時,姜雪帶著笑意的精致臉蛋,出現(xiàn)在了花束后方。
“季言,結(jié)婚五周年快樂!”
就像當(dāng)初我捧著梔子花向她表白求婚時一樣。
那時的我對天發(fā)誓,一定會永遠(yuǎn)愛她,永遠(yuǎn)的保護(hù)她,不離不棄。
可如今,梔子花所代表的純潔,永恒的愛,在姜雪手里,卻讓我感覺受到了污染。
沒給我反應(yīng)的機會,她幾乎是半強迫般把花塞進(jìn)我懷中的。
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好了,咱們進(jìn)去吧,我都一晚上沒睡了……”
話沒說完,姜雪突然被嚇到,有些驚慌的看著我。
“季言!你……你怎么流鼻血了?”
3.
聽到她的話,我才發(fā)覺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
面無表情的擦了擦鼻血,卻還是有一滴不小心滴在了花瓣上,浸出刺目的鮮紅。
“沒事,習(xí)慣了?!?/p>
我隨手抽出一張紙巾塞進(jìn)鼻腔。
只是,那些鼻血卻像奔涌而出的江河一般,僅僅瞬間便將紙巾完全浸濕,然后繼續(xù)下流。
把花還有我的衣服,全都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姜雪手忙腳亂的想要幫我擦拭,這一幕倒是像極了我們剛相戀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總是很溫柔,很體貼,總會依偎在我懷里,向我訴說著情話。
“言哥,能得到你的愛,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p>
她會記得我每一次的生日,給我準(zhǔn)備驚喜。
也會在每一次紀(jì)念日,提前訂好機票,訂好酒店,和我去蜜月旅行。
那時的我堅信,我們會一直攜手,幸福的度過余生,并白頭到老。
可,直到那天顧銘舟回國,聯(lián)系了身為醫(yī)生的她,說自己患上了絕癥。
一切都變了。
她開始厭惡我的靠近,和我保持距離。
“你能不能別煩我,讓人看到了誤會怎么辦。”
并開始經(jīng)常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
我實在忍不住問她去了哪里,卻只得到一句冷聲的斥責(zé)。
“我去哪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憑什么管我?”
雖然我意識到了她的變化,可我卻從沒懷疑過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只是認(rèn)為是我做的不夠好,是不是惹她生氣了,更加努力的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奉獻(xiàn)給她。
直到那天,她騙我去了一家小診所,給我注射了十幾針特效藥……
“不行,這鼻血也流的太多了,常規(guī)辦法都沒用,我?guī)闳メt(yī)院吧?!?/p>
姜雪焦急的聲音將我喚醒,如同我只在夢中見過的那樣,關(guān)心的看著我。
我面無表情的搖頭拒絕,卻是拗不過此刻堅持的她,被她強拉著上了車。
只是剛出小區(qū)門口,姜雪的手機便響了。
“銘舟?你怎么了?你先別急……什么?在那兒等著我,我立刻就過去!”
她掛斷電話,眼中滿是焦急的對我說道,“季言,銘舟有點不舒服,我得過去看看?!?/p>
我平靜的看著她,明明前一刻她還在關(guān)心我,送我去醫(yī)院。
可在接到顧銘舟的電話后,立馬改變了主意。
終究,在她心里,顧銘舟比我更加重要。
我點點頭,“你去吧,我自己打車。”
我想下車,可門鎖卻緊緊的將我鎖在的車廂內(nèi),并且,姜雪也是一反常態(tài)的沖我說道:
“我看你鼻血已經(jīng)止住了,就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接上銘舟?!?/p>
沒給我反駁的機會,姜雪自顧自的掉頭,趕往顧銘舟發(fā)來的地址。
只是,當(dāng)趕到目的地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是家酒吧?
剛康復(fù)的顧銘舟,在酒吧里喝酒?
此時,顧銘舟正滿臉笑意的站在門口,高興的迎接著姜雪。
“小雪,你終于來了,我可是等了你好長時間,待會一定要多喝幾杯啊。”
他渾身看不出絲毫的問題,注意力全在姜雪身上,惹得姜雪嬌羞不已。
很明顯,之前說出事是他騙姜雪的借口。
而后者,卻毫不懷疑的相信了。
甚至對一個剛康復(fù)的病人能喝酒,也沒有絲毫懷疑。
這就是戀愛腦,戀愛到喪失理智嗎?
這時,顧銘舟看見了我,突然眼前一亮,目光中充滿了戲謔。
“呦,言哥,你也來了?”
“但我沒準(zhǔn)備你的位置啊。”
4.
說沒位置很明顯是在挑釁我。
盡管我不斷拒絕,可顧銘舟卻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酒吧包廂里拉。
“言哥,跟你開玩笑呢,你不會生氣吧?”
“來吧,昨天我和小雪沒喝盡興,今天有言哥在,咱們敞開了喝?!?/p>
果然,昨天姜雪和他在一起。
我沒心思和他廢話。
因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倒在地上再也醒不過來。
可長時間的虛弱,讓我根本掙脫不開顧銘舟的手。
包廂里已經(jīng)坐了三四個人,全都是顧銘舟和姜雪的共同好友。
見到姜雪的第一時間,大家全都似笑非笑的朝她喊了聲‘嫂子’。
惹得姜雪有些心虛的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什么反應(yīng),才裝作無事發(fā)生。
顧銘舟很自然的在姜雪身邊落座,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我沒吭聲,坐在了另外一邊,心中想著怎么能快點離開。
封閉的環(huán)境很快被煙酒味充斥,呼吸間我能感覺到身體在隱隱作痛,我很想出去透口氣。
可顧銘舟卻不給我機會,嘴角噙著笑意,端著酒杯來到我面前。
“言哥,我敬您一杯,感謝你之前替我試藥,要不然,我還沒機會繼續(xù)追求心愛的女人呢?!?/p>
說完,他意有所指的撇了眼姜雪,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戲謔。
我面無表情,淡淡開口,“我喝不了酒,喝水就行。”
話落,顧銘舟還沒說話,姜雪倒是先忍不住了。
“你喝不了酒?季言,你開什么玩笑,銘舟這是在向你道謝,你什么態(tài)度?”
顧銘舟像是找到了靠山,直接把我面前的酒杯倒?jié)M,又將酒杯遞到我面前。
我抿著嘴唇強壓著怒火,心里卻裝滿了苦澀,“不用了,你們盡興就好,我先走了?!?/p>
剛起身,顧銘舟就笑著攔住了我,將酒杯硬生生的塞到我的手中。
我輕輕一推,酒從杯口潑向他的身體,浸濕了大片。
‘砰’的一聲脆響后,玻璃酒杯砸落在他腳下碎裂開來。
包廂內(nèi)也變的寂靜不已,姜雪猛地起身,臉色陰沉冰冷。
下一秒,巴掌狠狠的甩在我的臉上。
“季言,我是不是給你臉了?!?/p>
“我都向你送花道歉了,銘舟也敬你酒表達(dá)感謝了,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別給臉不要臉!”
在姜雪看不到的位置,顧銘舟嘴角帶著一絲得意。
包廂里的人也在替顧銘舟說話。
“我說季言,你這樣過分了啊,趕緊喝一杯,給銘舟道個歉就過去了。”
“對啊,人一定要識好歹,事情要是鬧大了,臉可也就丟大了。”
我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絲絲冷笑。
“道謝?這本就他欠我的不是嗎?接不接受,難道不是我的權(quán)利嗎?”
我強硬的態(tài)度,使得姜雪被徹底激怒。
“給臉不要臉,你今天不喝也得喝!”
說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拿起自己的酒杯直接潑在了我的臉上。
一部分被我吸入鼻腔,讓我忍不住蹲下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可她卻趁機拿起酒瓶,狠狠的將就灌進(jìn)我的嘴里。
火辣辣的酒水順著食管瘋狂的涌進(jìn)我的胃,將一切異常全都壓了下去。
姜雪狠狠灌著的同時,嘴里也是惡狠狠的說道:“我讓你不喝,現(xiàn)在立刻給銘舟道歉!”
生理性的眼淚涌入眼眶,模糊了視線,我只感覺眼前的一切東西,都在離我遠(yuǎn)去。
下一秒,我再也忍不住。
混合著酒水的鮮紅液體從我嘴里不受控制的吐出。
染紅了姜雪驚慌的臉。
也讓我眼前徹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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