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司馬南老師當標題,純粹是為了吸引眼球。但也確實想從司馬南老師說起,聊聊我評價人物的方法。
愛司馬南者稱之為大師,恨司馬南者稱之為夾頭。大眾總是喜歡通過某人的一個側面來定義,再通過定義完成定性。可,人是連續的,今天的我可能完成對昨天的否定,就像我中二時期青筋暴露四脖子汗流喊著要踏平XX,十年后覺得自己真特么傻逼,又開始覺得某些兩面人不得好死,恨不得食肉寢皮,再過十年后覺得還特么是傻逼。
哪個是真實的我?其實都是,古人說蓋棺定論,也承認在一個人生命終點之前的可變性。況且即使蓋棺,人就可以用那段墓志銘來替代嗎?
回溯司馬南進入公眾視野,很多人忘記了他曾是反偽科學的先鋒,1990年他為了揭穿騙局,在報告會上扮演氣功大師。1998年他揭露神醫胡萬林,被毆打拘禁,后來擔任訴訟代理人將胡萬林繩之以法。他在《實話實說》里表演,揭穿江湖術士的把戲,他在《我愛我家》里出演司馬大師,直到2013年他還拆穿過王林“大師”隔空取蛇的騙局,反偽科學,給那些江湖術士當頭一棒,司馬南功不可沒。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在反偽科學的領域,我敬佩司馬南的斗爭精神。
可是他的斗爭精神和流量思維,又被自己濫用了。抨擊聯想、批評莫言,他又化身為與帝國主義和資本對抗的斗士。可轉眼又被揭露出,一貫反美的司馬南在美國購置房產,而且他在海外的節目中,又對美國和當地社區大加贊揚,這種雙面人格一時又成為笑柄。
直到他去年與西鳳酒合作引發公關危機,在胖東來直播被制止,在大唐不夜城穿著疑似仿冒李白的衣服摔倒,要跟路人打招呼被無視,司馬南老師徹底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怎樣評價司馬南呢?我覺得很難用一個詞一句話來概括,我們總覺得對人要快意恩仇,可那是針對個人而言的恩仇,自然可以快人快語,說白了就是“我討厭這個人”。但是,我們常常無法區分“我討厭這個人”與“這個人是壞人”之間的區別。
前者是出于個人情感,無可厚非,后者是希望做出客觀評價,如果沒有連續而詳實的考察,結論便有失偏頗。就像最近又在談論胡適,1937年之前,他的確有過悲觀情緒,但1937年底,他又第一個脫離低調俱樂部,完全否定自己過去的主張,轉而主張積極抗日,他向朋友說:我的態度全變了,我從此走上了和比戰難百倍的見解。曾經的懦弱和悲觀,后來的積極和寬容,也同樣是胡適。曾經打擊氣功和偽科學的前沿斗士、吃愛國流量卻反復橫跳的小丑,也同樣是司馬南。
這邊是人的復雜性,我的精力不足,見識太淺,每每看到公眾人物都不敢擅自臧否,不像很多網友目光如炬,動輒稱XX是大師,XX是走狗,一箭穿心,對方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是因為這些評價混淆了個人情緒和客觀判斷。
個人情緒怎樣表達都行,但無法替代別人的選擇,我可以覺得某些明星光彩照人,但允許別人不喜歡,犯不上急著捍衛,我也可以覺得某人討厭,但不影響別人欣賞。個人情緒是一種私人領域的愛憎,沒有理由上升到公義,因為“我”不代表公義。
當我可以區分個人情緒與客觀判斷的時候,就發現我幾乎沒有能力對公共人物做出相對完整的認知,更別提客觀判斷了。很多人為了掩蓋自己的無知,便使用最簡單的方式——扣帽子。帽子一扣,左右雙方就不可調和起來。一切立體的討論,都被立場分成敵友。
這便是全球輿論場流行的空氣,你挺誰?反誰?三觀不同不相為謀,輕則分道揚鑣,重則揮拳相向。世界變得越來越抽象,一方面是怪誕,另一方面是用符號代替具體的人。我們在電梯里遇到的熱情鄰居,可以是個川粉,跟我觀念相悖;我們每天一起吃午飯的同事可能熱衷于中醫,跟我理念不同;我們一起喝酒的朋友可能會吐槽諸多不滿,也可以稱之為負能量……那又如何?那個鄰居會和藹地問起你孩子的成績,熱愛中醫的同事會主動幫你分擔工作,充滿負能量的朋友會耐心地聽你傾訴,這是他們的另一面。
我知道這樣的調和論,兩頭不討好。流量思維下應該制造更多的沖突,才能換取關注,但我總想著讓這個世界平和的一些。給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穿行于多彩的世界,活得具體一些,別急著論斷別人。至少把人的行為,與對人的論斷區分開,就事論事,這么做或許不對,但不影響對這個人的判斷,既能提升心智水平,也讓生活快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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