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菜的隱形皇后:馬蘭頭的美味與尋覓之旅
文/南豐后人
春節以來,油膩的食物吃得多了,脾胃似乎不堪重負,發出了微弱的抗議。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春天里的一味“隱形皇后”——馬蘭頭,具有清熱解毒之作用,那清新爽口的滋味,瞬間讓味蕾有了渴望。
聽說居住的縣城農貿市場已經搬家,按照之前發布的消息,我與妻決定步行前往。一路上,跟著導航的提示,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卻不見“零擔菜市場”的影子。隨后逢人便問,在路人的指引下,終于在外港村東側的一塊平地上,見到了那新開的菜市場。
此時已過上午十時,走進菜市場,里面出現了水產、肉類、蔬菜等攤位。我滿懷期待,一步一回頭地尋覓著馬蘭頭的身影,可找遍了每個角落,都不見它的蹤跡。向攤主一打聽,才知道早就被搶購一空。我在心里暗暗后悔,責怪自己來得太晚。要是在老家農村該多好啊,我完全可以拿起一把剪刀,到門口那廣袤的田野上去采剪,輕松就能收獲一把新鮮的馬蘭頭。
浙西的二三月,宛如一位嬌羞的少女,輕輕揭開了春的帷幕。就在這個季節,馬蘭頭如同一只只靈動的小精靈,悄然出現在河灘野地、田頭地角、溝渠壟畔。它們安靜地生長著,不張揚,不喧囂,在默默地訴說著一個古老而又溫情的故事。
小時候,每到春天,便是我和姐姐最歡快的時光。陽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田野間彌漫著泥土的芬芳。我一到田野,心就像脫韁的野馬,看到田邊的小水溝里有青蛙蹦跳,我便迫不及待地跑過去,躡手躡腳地靠近,試圖抓住那靈活的小家伙。有時候,還會被草叢里的小蟲吸引,追著它們在田野間奔跑,笑聲在空氣中回蕩。而姐姐總是那么認真,她提著小竹籃,拿著剪刀,小心翼翼地剪著鮮嫩的馬蘭頭。不一會兒,竹籃里就裝滿了嫩綠的馬蘭頭?;氐郊遥赣H便會將采回的馬蘭頭洗凈烹制,不一會兒,一盤帶著田野氣息的馬蘭頭就端上了桌,成為餐桌上一道清新的春菜。
馬蘭頭,隸屬于菊科,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它有著諸多有趣的名字,馬萊、紅梗菜、路邊菊等,而那“馬攔頭”的古稱,更是為它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清人袁枚在《隨園詩話補遺》書里說了則趣事:有一官員離職,同僚在江邊為他餞行,村童以馬蘭頭相獻。其守備賦詩云:“欲識黎民攀戀意,村童爭獻馬攔頭?!?而古時更有民謠:“馬攔頭,攔路生,我為拔之容馬行。” 這樣看來,送馬蘭頭確有攔馬相留之意。在歷史的長河中,馬蘭頭不僅是一種野菜,更承載著人們的情感與祝愿。
在我的記憶之中,春天馬蘭頭采得多了,母親就會變著法子,做成許多美味的菜肴?!皼霭桉R蘭頭”——母親先將馬蘭頭洗凈焯水,撈出過涼水,擠干水分后切成小段。再加入蒜末、生抽、香醋等調料,輕輕攪拌均勻。入口的瞬間,馬蘭頭的清香與調料的醇厚完美融合,清爽可口,讓人食欲大增?!榜R蘭頭拌香干”——將香干切成小丁,與馬蘭頭一起涼拌,香干的豆香與馬蘭頭的清香相互交織,口感豐富,層次分明。還有那“馬蘭頭青團”、“馬蘭頭炒蛋”等,仿佛將春天的生機都融入了菜肴中,每一口都是家鄉的味道。
如今,馬蘭頭也有人工種植的了。記得前幾天晚飯的時候,我在一個家庭食堂用餐時說,來一碗“清炒馬蘭頭”。可是,老板娘卻說,中午就讓客人吃完了。同來的一位文友說,早知道,我到自家的菜地里剪些來?我說,難道現在可以自己種了?他說,如今很多地方開始大面積種植馬蘭頭,并將這項新興產業不斷發展壯大,所產的馬蘭頭干,不僅供應國內市場,還大量出口創匯。小小的馬蘭頭,從鄉間的野菜,搖身一變,成為了帶動經濟發展的新寵。
有道是,“明前馬蘭菜中寶,明后馬蘭羊口草?!奔竟澋母妫岏R蘭頭的口感有著天壤之別。清明之前的馬蘭頭最為鮮嫩,香氣十足,是南方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時鮮??磥?,我要在清明節之前,到市場上多去走走,把這一口春味吃個飽。
馬蘭頭哇,你的一生只為奉獻,不求索取,默默地為人們帶來美食的享受、健康的呵護,以及那份濃濃的鄉情與無盡的回味。每當品嘗馬蘭頭,心中總會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對故鄉的思念,對童年的追憶,更是對馬蘭頭這種平凡而偉大植物的深深敬意與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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