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個月,各地法律職業資格考試通過者開始陸續進入了領證期,有的地方司法局還專門設立了展臺,供領證者拍照紀念,有的地方還組織當地的律所現場開展招聘活動,以彰顯或是恭喜這些未來的法律從業者。
可是,網上有一則家長的帖子卻是,自己家的孩子去年通過了法考,本想從事律師職業。可是,在當地各個律所轉了一圈,居然沒有一家律所肯接受從事實習律師的。本來以為有了法律本科畢業證,又通過了法考,就可以從事律師職業的一帆風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境遇。
有的律所干脆告訴孩子,想要實習,不僅需要每天沒有工資的到律所打卡上班,還要向律所繳納金額不等的培訓費,律師正式執業以后,要跟律所簽訂數年不得轉所、附帶違約金的服務期。家長無奈,只得四處托關系找律師帶自己的孩子。
法律行業內,有律師自媒體干脆公開講,自己不愿意帶實習律師,理由是,培養一名實習律師,是一件出力不討好的活兒,在如今律師行業已經普遍人滿為患的時期,律師人手都用不完,實在沒有必要找些實習律師來給自己從事輔助工作。實習律師只是學了一些書本知識,根本駕馭不了法律實務,需要指導律師手把手的教,等到真的教會了正式執業了,就跟指導律師沒啥關系了,甚至轉手搶走了導師的業務,真的是不值得費心費力。
此外,律所招聘一些實習律師,資深律師輔導實習律師,都是需要提供勞務工資、辦公場所和必要經費等的。在律所如今都是商業化運作的時代,增加人手意味著律所、律師運營成本的增加。如果律師新收都人滿為患時,誰還會招錄實習律師啊?
網上還有一則律師前輩寫給法律通過者的“警示”文章寫道,想要到一線城市從事律師職業的話,法律通過者需要準備一年高達七八萬的費用。如果資金不充分的話,那就別來從事律師職業了。這還僅是實習期間的費用,如果算上執業初期三五年內入不敷出的話,則需要準備的資金更多。總起來就是,家境不佳的話,當下就不要從事律師了,現在的律師行業,對年輕人真的不友好。
以上這些帖子究竟說的是不是真實情況呢?早在2023年,網上就流傳著一則揭示《律所培訓實習律師協議》內容的截圖,其中的主要內容是,律所保證每位實習律師如期完成正常實習進程,實習律師崗位分為補助崗和非補助崗。補助崗實習律師應按時完成律所分配的任務,非補助崗實習律師應在入職時繳納座位費及崗位費 5000 元,補助崗前兩個月補助1500元/月,其后補助2000元/月。實習律師的主要工作就是“掃街”......
當時,律師圈還在震驚竟然有如此操作的律所,紛紛發文質疑這樣的“實習律協”,分明就是想從實習律師的培訓上賺錢。這不僅不符合律師行業培訓實習律師的法律規定和行業規則,也不利于形成良好的法律職業風氣。
可能是沒有部門監管,也可能是行業內卷日益嚴重,如此的收割實習律師的操作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從公開資料顯示,呈現出愈演愈烈的勢頭。
例如,有網上帖子顯示,廣東這邊80%以上的實習律師薪資集中在2k-6k,還有極少數甚至是自費實習,只有極少數的薪資可以達到1.2w甚至更高。真正全面了解了這個群體的生存現狀的,用“牛馬”一詞甚是貼切!3000塊錢可能招不來一個司機,但是你一定能招來一個法考A證+助理+司機的實習律師。
網上有帖子以第一人稱講述了自己的遭遇:按照《實習律師管理辦法》,律所是需要跟實習律師簽訂勞動合同,約定勞動待遇的,可“今天面試了一個律所,一個月收1000的卡位費,社保自理,案子自己找,如果沒有案子,找指導老師跟著辦案,一個案子收1000,十個就一萬。為了過實習至少2到3萬的打底是要花出去的。”
更有律所打出了公開招錄“法律實習生”的廣告,公開明示實習律師一年的“培養費用”為2萬元。這是將培訓實習律師當成了律所、律師的創收項目了。
在帖文的留言區,已經沒有了很多的質疑,反而是很多的律師認同了這樣的培訓方式,甚至為這樣的收費培訓找出了很多的理由和解釋,并稱這樣的收費方式,已經公開化和普遍化。真是形勢變化太快,需要及時轉變思維了。
不過,看了給出的解釋,不過也是上述給出的那些指導律師不愛帶實習律師的理由罷了,歸根結底還是,指導律師沒有好處,自己業務都缺乏,實在沒有必要去帶實習律師。
當然,也有律所還在沿用跟實習律師勞動關系的培訓模式。不過網上有實習律師曬出的工資單顯示,已經低得超過人們對職業待遇的想象,更別說律師們處理他人勞動爭議糾紛時掛在嘴上的國家最低工資標準了。
只能說,實習律師的行業規范沒有變,可律師的職業氛圍已經變了,實習律師的境遇也隨之改變了。
最近,網上出現了某地多名律師轉所受阻的新聞,更有律師為了轉所跟律所對簿公堂。在文后的留言區,有網友的留言是,如此的情況,大多是律師跟律所之間存在培訓費、服務期之類的糾紛,作為行業管理部門,明知這樣的約定不符合行業規范,但大多采取了默認的態度,以至于鬧到了媒體上。
不過到了媒體上,涉事的雙方都會選擇對糾紛的經過及背后的成因保持緘默。可見,實習律師跟律師之間存在存在培訓費、服務期的約定,成了行業內不能公開說的秘密。
煙語君在想,當作為踏入律師行業的第一步的實習律師階段,每個從業者就充分感受到了來自律師前輩、執業機構律所方面濃厚的商業氛圍和壓力,會對今后的律師執業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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