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曾是呂不韋府中的舞姬,后來成了秦國王后,再后來是太后。身份一路抬升,卻沒能帶來安穩。丈夫早逝,兒子年幼登基,宮中孤寂難熬。就在這樣的日子里,一個假冒受刑入宮的男子嫪毐,成了她生活中的依靠。趙姬不惜破例讓他出入后宮,為他生子,甚至封侯立國。一個原本市井出身的男子,何以讓一國太后如此沉迷?事情敗露之后,牽連數千人,震動朝野。
《史記》里字句克制,卻把一場癡迷背后的深層原因,寫得清清楚楚。
從市井之徒變身宮中紅人
嫪毐原是邯鄲一帶的無賴,出身低微,說不上什么學問,靠著耍嘴皮子混飯吃。有一手力氣,又好勇斗狠,在當地小有名氣。這樣的人,在戰國末年不算少,可他后來能進宮、封侯,背后另有緣由。
呂不韋當時是朝中實權人物,雖然表面上位高權重,實際上風頭已經被年輕的秦王政壓了下去。而呂不韋與趙姬之間的關系,宮中早已有傳聞流出。太后的身份本就敏感,如若被后來的嬴政徹查出來,呂不韋也保不住。為了脫身,他需要找一個人來轉移視線,替自己擋住風口。
嫪毐正是這個“替身”。
這人相貌不差,身體強壯,有一項特殊“技藝”:能以身體下體穿木輪轉動車子。這聽來荒唐,卻被呂不韋作為“表演”呈給趙姬。當時趙姬居于宮中,生活沉悶,聽聞此人技藝非常,起了好奇心。呂不韋假意勸阻,實則引導,一番安排后,趙姬便主動要求見嫪毐。
在那之后,宮中便多了個“力工太監”,胡須被拔凈,說話柔和,行動間帶著小心謹慎,很會察言觀色。趙姬雖然地位尊崇,卻長期獨居宮中,心里空落,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眼前,既能安慰情緒,也能滿足身體上的需求。
宮中的事情一旦開啟,就收不住了。
趙姬不是初入宮廷的少女,早年曾是舞姬,明白男女之事。與嫪毐接觸時間一長,情感上也就依賴了下來。尤其在嬴政逐漸掌權、遠離她的時刻,這樣的陪伴讓她心中滋生了更多情緒。嫪毐不僅沒有被拒斥,反而越來越受寵。
這期間,趙姬甚至懷上了孩子。
為了掩蓋,趙姬以“卜卦不利”為由,搬離咸陽,前往雍地小住。宮中眾人只當太后迷信之舉,未曾多想。等到她與嫪毐在雍地同住多年,并接連誕下兩子時,事情已經脫離控制。外界雖然風言風語,但宮中沒有確鑿證據,一時之間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從街頭混混,到宮中私寵,再到為太后生子,嫪毐步步為營,靠的不是聰明才智,而是抓住了趙姬長期積壓的孤獨與軟弱。
封地、車馬、舍人三千,寵愛走到了權勢邊界
趙姬寵愛嫪毐,不只是關起門來的私情。她讓嫪毐干政、掌事,授予實權。趙姬雖為太后,按理說應居深宮不理政務,但戰國之末,宮廷權力斗爭從未止息,她一旦失去朝中話語權,便會被架空。于是,把嫪毐推到臺前,也有“借刀護身”之意。
朝中官員早就看出端倪。嫪毐并非真正的宦人,卻在朝堂行走自如,掌管內廷兵馬。更甚的是,趙姬上書為他請封,理由堂而皇之:多年勞苦,功勛卓著,應予嘉獎。
嬴政當時雖然年輕,卻已經洞察宮中異動。他沒有立刻翻臉,只是觀察局勢。呂不韋此時再三勸阻趙姬不可僭越禮制,趙姬卻反唇相譏:“昔日你為何將他送我身邊?如今卻要干涉?”
趙姬確實動了真情。她將嫪毐封為“長信侯”,賜封地山陽。封地一得,嫪毐的氣焰更盛,府中賓客絡繹不絕,甚至效仿貴族制式,設立自己的“嫪毐國”。又把原屬秦國的太原郡改名,自稱國君。
他的舍人多達三千,有人投靠他,是為謀官;有人獻金送禮,是為巴結。咸陽城里風向變化,原本巴結呂不韋的人,也開始轉向嫪毐。大臣送禮,官員表忠,嫪毐的府邸門口,日日都是排隊求見之人。
趙姬不但不加節制,反而替他開口請命,將更多權力交到嫪毐手中。由是宮中大事,小到飲食安排,大到后宮財務,全由嫪毐定奪。
這樣的局面已非私情可言,而是實實在在的權力分裂。趙姬將一個本是宮中“假太監”的人,捧到了政壇核心。這既是情之使然,也是權力操作下的失控。
一句“我是王上之假父”,引來滅頂之災
嫪毐不是沒聽過勸。他身邊也有人提醒,得意莫忘形,言行當謹慎。但趙姬的寵愛、地位的暴漲、權力的快速上升,讓他早已飄飄然。
一日宴飲,酒酣耳熱之間,他與賓客爭執,口不擇言:“我乃王上之假父。”此言一出,席間頓時寂靜。那位被辱之人,第二天便入宮密報秦王。
事情到了這一步,嬴政再無退讓之地。
趙姬與嫪毐生子的消息,早已通過內廷傳入嬴政耳中。秦律嚴苛,后宮不得與外男私通,生子更是弒君之罪。更何況,嫪毐還調動宮兵,把持要地,有篡位之嫌。
嬴政沒有貿然動手。他以祭祖名義,前往雍地,暗中布防,安排昌文君、昌平君兩路設伏。嫪毐果然不安分,在太后授意下盜用印璽,調動兵馬,圖謀兵變。
結果眾所周知。兵變失敗,嫪毐被活捉,車裂于市;其兩子亦被秦王親令處死;親信族人一律誅殺,流放者上千。宮中涉及的內侍、大臣,牽連甚廣。
趙姬被責送雍地,禁足深宮,不再問政。多數人以為她會被處死,但嬴政最終還是沒有下手。史書未言動機,但可以推測,一是考慮天下觀感,二是終究念及親情。
幾年后,趙姬被迎回咸陽,居于甘泉宮,未再過問政事,安靜度過余生。
結語
司馬遷在《史記》中寫到嫪毐之事,并未多加評判,只是細致描繪了過程。言辭雖平,卻能讀出其中隱情。
趙姬不是第一位愛上“下人”的太后,也不是最后一位為情所困的貴人。但她的癡迷背后,不只是情欲,還有孤獨、控制與懼怕失去。
嫪毐是她在風雨飄搖之中尋得的避風港,卻也是她親手點燃的火藥桶。
一個市井之徒,走進深宮,再從私寵到權臣,最終落得尸骨無存,不是偶然。
在那個時代,私情與政局常常糾纏不清。一念之差,足以引發一國動蕩。
司馬遷沒有評斷趙姬的對錯,只留下一句“太后私與通,絕愛之”,讓人三思。寫史的人說得節制,看史的人讀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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