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暴雨把城市澆成模糊的水彩畫，我攥著簡歷縮在顧氏集團的大理石立柱后。價值五位數的定制西裝擦過我的發頂，男人冷冽的雪松香混著雨水鉆進鼻腔。

"誰家孩子在這里玩？"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的G弦。

我仰頭看見被雨水打濕的銀灰色領帶，順著喉結往上，對上一雙淬著寒星的眼睛。顧明城，財經雜志封面常客，此刻正撐著黑傘俯視我，睫毛在眼下投出銳利的陰影。

"我在等面試。"我把泡濕的簡歷往身后藏了藏。

他眉峰微挑，目光掃過我堪堪到他胸口的頭頂。電梯門在這時"叮"地開啟，我搶先沖進去按樓層，卻發現他修長的手指懸在28層的總裁專用鍵上。

"實習生面試在17層。"他抬手時袖扣折射出冷光，"不過以你的身高..."尾音被電梯驟停的震動截斷，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我聽見他西褲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黑暗中響起機械運轉的嗡鳴，我摸到控制面板下的暗格，"備用電源在負二層配電室，通知安保部重啟C區電路。"手指快速劃過按鍵，"或者我們可以等三小時，等主電路自動修復。"

空氣凝固了三秒，他忽然輕笑出聲，震得胸腔微微發顫："看來人事部終于長了眼睛。"

當我推開會議室的門，主位上轉過來的黑檀木椅里，顧明城交疊的長腿緩緩放下。他腕間的百達翡麗在陽光下劃出弧光，鋼筆尖點著我簡歷上的證件照："林小姐，解釋一下為什么投遞前臺崗位。"

"貴司招聘啟事要求形象氣質佳。"我踮腳把咖啡杯放在他手邊，"顯然我符合所有硬件條件。"

滿室高管倒抽冷氣的聲音里，他忽然起身逼近。松木香鋪天蓋地壓下來時，我本能后退，后腰撞上會議桌的瞬間，他伸手墊住了桌角。

"確實很符合。"他指尖殘留的溫度透過襯衫烙印在皮膚上，"明天開始，你坐總裁辦門口的工位。"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工位能看到整座城市最絢爛的晚霞。顧明城總在加班時狀似無意地經過，投下的影子剛好籠住我敲鍵盤的手。直到某天他撞見我在茶水間注射生長激素，冰封的鏡片后泛起裂痕。

"先天性垂體缺陷？"他捏著藥盒的指節發白，突然把我抱上料理臺。這個姿勢讓

我們終于能夠平視，我看見他領帶夾上反光的鉆石碎成銀河。

"顧總現在要給我開殘疾證明？"我晃著懸空的小腿。

他忽然摘下眼鏡，睫毛掃過我額頭的觸感像蝴蝶振翅："我在想，怎么讓星星不再需要踮腳。"

窗外霓虹淹沒了我的耳尖，而他的吻落下來時，我聽見三十八樓的風裹挾著云絮，在鋼化玻璃外奏響無聲的圓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