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樂 / London Festival Orchestra - Carmen
制作 / 云上
犄角
在每個人群中,都有那唯一
長著犄角的人,隨意地穿行于
人們的身體,仿佛這里就是
它們的起居室——長著犄角
披著長斗篷,唱著身體之唇上
的舌頭之歌。要看見
那對犄角,心率必須達到
每分鐘一百七十五,
以一種比眨眼
還要快的速度,
因為那長著犄角的身體生活在
眨眼和光線之間的空間里——
放慢眨眼的速度,在視覺
與失明之間的
留白之處,
是微光,在那個地方,
那片縫隙,那靜止的時間里,
長著犄角的生物出現,
旋轉,舞蹈,漫步
穿過人群;在降神的
狂熱中,你會明白
為何薩滿
充滿造物的傲慢,
為何治療師
忘記自己,仿佛化身
展翅的天使。我的頭
在蚊帳下悸動疼痛,
鼓聲整夜未停,
那長著犄角的人
喂我
酸粥和堅果,搖擺著說:
歡迎,歡迎。
作者 / [牙買加] 夸梅·道威斯
翻譯 / 光諸
Horns
In every crowd, there is the one
with horns, casually moving through
the bodies as if this is the living
room of a creature with horns,
a long cloak and the song of tongues
on the lips of the body. To see
the horns, one’s heart rate must
reach one hundred and seventy
five beats per minute, at a rate
faster than the blink of an eye,
for the body with horns lives
in the space between the blink
and light?—?slow down the blink
and somewhere in the white space
between sight and sightlessness
is twilight, and in that place,
that gap, the stop-time, the horn-
headed creatures appear,
spinning, dancing, strolling
through the crowd; and in the
fever of revelation, you will
understand why the shaman
is filled with the hubris
of creation, why the healer
forgets herself and feels like
angels about to take flight.
My head throbs under
the mosquito mesh, the drums
do not stop through the night,
the one with horns feeds
me sour porridge and nuts
and sways, Welcome, welcome.
Kwame Dawes
今天這首詩可以有雙重理解,因為“horns”既可以是“犄角”,也可以是一種樂器。 作為樂器,任何管樂器都可以叫一個“horn”,包括各種號,笛,管,它也可以是“犄角”的意思,背后原因是最開始的管樂器就是牛的犄角做的。
但是一個人會帶著兩個管樂器嗎?似乎不太合理,所以我把“with horns”翻譯成了“長著犄角”。(我承認,我是趕稿太急,來不及給詩人寫信詢問了。)
但是,當我查到詩人的背景,我傻眼了。本詩的作者夸梅·道威斯出生在非洲的加納,長大在美洲國家牙買加。而這兩個國家的文化確實和一種用牛角做的樂器有重大的關系。
在美洲,有一種獨特的“馬隆人”,他們是在殘酷的奴隸貿易中逃逸的非洲人組成的社區,其中牙買加的馬隆人最為突出。牙買加馬隆人的歷史與西非文化,尤其是加納的阿坎(Akan)人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阿坎人在牙買加馬隆人中最重要的文化傳承之一是對阿本(Abeng)號角的使用。這是一種通常用牛角制成的管樂器。阿本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號角,它更是阿坎人和馬隆人重要的交流工具,能夠通過一套編碼的號聲在遠距離傳播復雜的信息。
所以,這首詩里面的“犄角”很可能是這種阿本號角。如詩中所寫的那樣,一個人在人群中走,你對一對眼神就知道Ta是那個人,不正是像阿本號角一樣的遠程交流嗎?
牙買加有著保留加納傳統的社區,也就不難理解詩人夸梅·道威斯的家庭為何會從加納移居到牙買加(順便說一下,加納2023的人均GDP是2238美元,而牙買加是6874美元)。他也很可能把阿本號角寫進詩中。
不過,為什么一個人要帶著不止一個號角呢?也許,“長著犄角”也說得通,畢竟“犄角”在阿坎人的文化中也占有重要位置,它象征著是“謙遜的力量”,就像長著巨大犄角的生物不怒自威,而阿本號角的使用本身也和這種犄角崇拜互為因果。
所以,你可以試著用兩種方式理解這首詩,一種是長著犄角的人,另一種是帶著號角的人。詩人在詩中并沒有說明,也許是有意邀請讀者參與這樣的想象游戲。
詩中還出現了一種有趣的加納文化符號:酸粥。 加納的酸粥,最著名的一種叫做豪薩酷酷(Hausa Koko)。這是一種非常受歡迎的傳統早餐,它的“酸味”來自于谷物的發酵過程,通常使用小米或玉米作為主要原料。
除了酸味,豪薩酷酷里面通常還會加入一些香料,如姜、丁香和辣椒,賦予其辛辣的風味,這可不是一種能夠通行全球的美食,很像北京的豆汁。有趣的是,和北京人喝豆汁配焦圈一樣,加納人喝酸粥的時候要配炸豆餅或者炸面團。
好吧,那個長著犄角的人,或者拿著號角的人,在心跳中如降神般出現,在整夜的鼓聲中搖擺著,喂你酸粥喝堅果……
周一的小Yellow詩又回來了,它說:歡迎,歡迎。
薦詩 / 光諸
(個人微信號:ghostinthezoo)
讀首詩再睡覺主理人,藝術家,寫作者
谷歌Kuang Chu可以看到他的繪畫和三本書
每周一主持讀睡,介紹一首他親自翻譯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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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行詩以“壁虎”為題
邀請詩人李萬峰為嘉賓評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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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6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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