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提著一口氣，強迫自己放松般地輕輕呼出。

細細瞧著，顧云瀾這眼神，好似還含著怨懟，像在說她是什么始亂終棄的女人。

的確，在他眼里，是她先離開。

白婳卻佯裝不知，刻意無視他，稍一點頭后，神色如常地收回了視線。

顧云瀾也不曾想到白婳如今此般膽大包天，終于屈尊降貴地出聲問道：“你是誰家的女眷，于宮中私會外男，知道是什么后果嗎？”

白婳能聽出他語氣中壓抑的怒氣，也因這問題停住了步伐。

沈聞錚在白婳身后，聞言便將放在白婳身上的目光轉向顧云瀾。

他的目光中難得有兩份外顯的戾氣，卻也是極難捕捉的，似一把薄刃，寒芒一閃而過。

一時間涌動的硝煙味，只有兩個對視的男人察覺。

白婳思索間，就聽身后的男人解了圍。

“云瀾，你別嚇她。”

他聲音在春日里都稍顯寒涼，卻一下將白婳的神思拉回。

她抓住機會，行禮退去：“民女告退?！?/p>

白婳在二人眼前翩然離去。

顧云瀾盯著她轉身而去的背影，眸光晦暗。

剛剛白婳始終逃避與他的交流。

白婳，想躲是嗎？那就千萬躲好了，別讓他抓到。

沈聞錚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又狀似無意的收回，看向仍盯著她的顧云瀾。

“此女有趣，頭腦也甚是聰明，兩年前的那場刺殺，就是她搭救了本王?！?/p>

顧云瀾方如大夢初醒般，“她？”

沈聞錚面容仍冷肅，眸中卻多了幾分溫和之意。

“云瀾，你還記得我同你說過的，幼時在宮中被一個小姑娘搭救鼓舞。”

有些事情，按理來說不該有太深刻的印象。

可能是那日春光同現在一樣好，也可能是那小姑娘太像那位與母妃交好、但深居簡出的娘娘。

當年，沈聞錚是個母妃身份低微、自己也不甚受寵的皇子，誰都能踩上一腳。

白婳就是那時候出現的，將世家小姐的樣子裝了個十成十，將人都趕走了。

當時他倒在地上，想這小妮子還真是膽大包天。

她幾步跑過來，分明逆著光，毛絨絨的頭頂卻都泛著華彩一般。

她把他拉起來，從懷里掏出用布帕包好的小糕點，幾番猶豫后，還是遞給了他。

小姑娘心疼糕點得緊，盯著他吃完了，又說：“我過來的時候，聽見有宮人喚一豐神俊朗的男子為太子殿下，我遠遠看了一眼，感覺他是個好人，小哥，你去找他吧，他肯定會收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