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后的某一天,陳毅無意聽到一個消息,讓他驚訝得合不攏嘴。
有人對他說:“有一位資歷很高的井岡山老同志在福建工作,職務很低。”
陳毅問:“誰呀?”
那人答:“賀敏學。”
陳毅震驚了,他趕忙問賀敏學時任何職,對方曰:“福建省副省長。”
陳毅聽后連連感嘆:“他怎么連省委常委都不是?”
其實,陳毅在聽到賀敏學的名字時就已明了了一切,像他那樣老的資格,待遇卻要求得如此低,確實符合他的性格。
陳毅第一次見到賀敏學是在1928年。
那時他與朱德司令率領南昌起義及湘南起義部隊來到井岡山,而賀敏學早就在井岡山上扎了根。
后來通過了解陳毅得知,“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發生后,賀敏學的家鄉永新也陷入了腥風血雨當中。
賀敏學原本打算組織武裝力量進行對抗,可還沒準備好,消息就敗露了出去,他自己也被抓入了獄中。
得知這一噩耗,他的妹妹賀子珍立即找到了當地農民武裝部隊首領,希望救他于水火。
這位首領名叫袁文才,是賀敏學的同窗好友,兩人曾情同手足。
袁文才當即出兵,趁著一天半夜,對永新縣發動了攻擊。
與此同時,賀敏學帶領獄友也發起了暴動,里應外合,打跑了反動派。
后來國民黨反動派進行了反撲,為了部隊日后的發展,賀敏學與袁文才帶領部隊上了井岡山,直到毛主席的到來。
所以,陳毅還未來到井岡山時,賀敏學就已經成了“井岡山第一人”。
而在陳毅率領的起義部隊中,還有一個人也非常的出名,他就是粟裕。
當時的粟裕還只是一名警衛隊班長,才能未被發掘出來,誰能想到,之后粟裕連連高升,職務甚至超過了賀敏學。
其實,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除了他們的工作性質不同外,還與賀敏學的性格有關。
賀敏學是一個極其正直、低調且不爭不搶的人。
1928年5月,毛主席與賀子珍結婚。
隨著毛主席在軍中的威望越來越高,賀敏學的“身價”也似乎被抬高了許多。
因為在外人眼中,賀敏學是毛主席的大舅哥,自然也“高人一等”。
然而,作為當事人,賀敏學卻并不愿意沾妹妹的光。
他深知一個道理,有些事不能解釋,否則將會越描越黑,反而讓人誤會。
因此,賀敏學對待流言蜚語的態度只有四個字“置之不理”。
并且從此之后,賀敏學一直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變低,他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是在這個時期養成的。
1937年,彼時從井岡山出來的革命同志都已進入了高級指揮的行列,但賀敏學還只是個教育長兼訓練部部長。
有人替他感到不值,他卻覺得悠然自得。
這段時期,已經33歲的賀敏學迎來了感情上的春天,他與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姑娘李立英相愛了。
然而由于當時處于抗戰時期,黨組織對結婚條件有著嚴格要求,他們的婚事便耽擱了下去。
直到1940年,陳毅都看不下去了,才批準他們二人為夫妻。
就在談戀愛直到結婚的這期間,賀敏學對自己與毛主席的關系三緘其口,所以就連最親密的戀人李立英也不知情。
后來有一次,當同事無意間提起時,李立英還有些不信。
回家后李立英就找賀敏學證實,一問才知同事竟然說得沒錯。
既然妻子問起,賀敏學也沒有理由隱瞞,不過他一再囑咐妻子:“不可外出張揚。”
由于始終保持低調,賀敏學的職務一直不是很高。
1948年,參加革命幾十年的賀敏學受陳毅、粟裕召喚,擔任第四縱隊第十二師師長。
第十二師的老底子是老七團,許多年前他就是這支部隊的團長,如今又重新帶領這支部隊,賀敏學十分高興。
然而擔任第四縱隊司令員的陶勇,和擔任政治委員的王集成卻有些緊張。
因為他們都知道賀敏學的資歷很老,領導這樣的老前輩,讓他們內心很是不安。
賀敏學看出了他們的顧慮,便誠懇地對他們說:
“請你們大膽指揮,上級就是上級,下級就是下級,革命有先有后,職務可上可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陶勇和王集成這才放松了許多。
不久,在天目山戰斗中,賀敏學就露了一手。
當時,第三縱隊某部打一個山頭始終攻不下來,陶勇急得直跺腳。
賀敏學主動請纓,只用了一個連的兵力,就啃下了這塊硬骨頭。
事后陶勇不禁夸道:“姜還是老得辣呀!”
賀敏學就像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每一次的調令,很可能就是降級,可賀敏學并不在意,他總是說:“我是為了革命,不是為了做官。”
這一精神賀敏學一直延續到了新中國成立后。
1955年,賀敏學不僅與軍銜失之交臂,還轉業地方,出任建筑工程副部長。
之后國家首次實行給干部定級,原本給他定的是7級,他卻又主動降低一級。
而面對別人的惋惜,他只是笑著說:“這里很多同志級別都偏低,我調低了,其他人不就可以調高了嗎?”
后來,這件事讓中央組織部知道了,他們以為地方在定級的時候忽視了賀敏學,還曾問責:“為什么沒給賀敏學評7級?”
又過了幾年,中央調賀敏學擔任中央建工部第一副部長,然而他還沒上任,就又收到通知擔任福建副省長。
之后的許多年,賀敏學一直沒有離開過福建,待遇也一直停留在了副部級。
1979年,作為所剩無幾的井岡山老革命家,賀敏學和妹妹賀子珍一起被增補為全國政協常委。
這是黨組織對他多年來默默付出的肯定。
賀敏學低調了一生,也清白了一生。
他在福建工作了十余年,卻從未給自己的親人走過后門。
有一次,永新老家的一位親戚找上門,希望賀敏學幫他找一份工作。
賀敏學本欲拒絕,但妻子求情說:“他們家很困難,你就幫幫他吧,不去當什么官,到建筑工地挖土也行。”
血溶于水,賀敏學也不至于不管,但若要進入工地,也必須看這個人有沒有能力。
于是,他就對這位親戚說:“那好,我們家院子倒了一堵墻,你先去給我砌好,工錢一分不少。”
這位親戚很高興,拿起工具就開始干活。
可沒過兩天,這位親戚就喊累,干活兒也沒那么積極了。
賀敏學得知后說:“看來你不適合干這行,快回去吧!”
這位親戚只好垂頭喪氣地走了,墻雖然沒有砌好,但賀敏學還是給足了工錢。
對于自己的功績,賀敏學也堅持不表彰。
1987年,全國政協在北京召開,賀敏學進京途中被查出患有癌癥。
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賀敏學加緊工作,想趁著自己還能動,多為祖國做點兒貢獻。
這時,他的女婿提醒說:“您應該寫一本回憶錄,讓后世了解到您。”
然而賀敏學卻說:“不寫,歷史是人死后才寫的。”
賀敏學的這句話很直白,他或許想表達的意思是,他的好與壞應該由后人評價,而不是自己。
況且,以賀敏學的性格,他只會認為自己沒有做多大貢獻。
1988年,賀敏學離開了人世。
他生前的唯一心愿是將遺體埋在井岡山,他要與最親愛的戰友們長眠在一起。
賀敏學是平凡而又偉大的。他雖然是毛主席的妻兄,卻從未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謀便利,甚至連一張與毛主席的合照都沒有。
他真正做到了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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