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霍時硯苦笑一聲,搖搖頭,“如果是就好了。”
陸瀟瀟年紀太小,她不知道那嘆息代表著多少的痛苦和悔恨,終其一生霍時硯也原諒不了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
“骨折,”醫(yī)生初步斷定了霍時硯的傷勢,瞥了一眼他的臉色,“是不是還在發(fā)燒?”
他伸手過來探他的額頭,霍時硯禮貌地抬手擋住,他知道自己的高燒是因為凌晨濫用藥物和站在窗口吹風引起的,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我會去打石膏的,但是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陸瀟瀟還在看著茜茜,霍時硯執(zhí)意要回手術(shù)室,但對方堅持讓他先來骨科看看傷情。
跟霍時硯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他起身輕輕動了動腳踝,痛覺已經(jīng)被麻痹了幾分,便徑自離開了骨科門診。
手術(shù)室門口的紅燈還亮著,霍時硯一怔,問護士:“還沒結(jié)束嗎?”
護士對他還有印象,搖搖頭說:“人已經(jīng)推去監(jiān)護室了,現(xiàn)在是第二臺手術(shù)。”
他猛地松了口氣,同時感到腦袋一陣眩暈,踉蹌時壓到受傷的腳踝,沒有什么時候比此刻更狼狽了。
可他這么多天唯一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起來。
陸瀟瀟的話猶在耳畔,霍時硯深知這只是她一個局外人善意的安慰,但卻不由得想象,林玥活下來了,她沒事了,那他是不是有機會親口聽見她一聲原諒?
或許霍時硯的心底還有著些許自己也不敢承認的期盼,他想要和林玥重修舊好。
他們曾經(jīng)那么恩愛,全校都知道這對愛侶,連導師都大方地給予著祝福,那時候的林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他還是希望自己可以讓林玥得到幸福。
霍時硯用手搓了搓臉,明知一切都是無謂的妄想,可僅僅是這種幻想就足以讓他覺得幸福。或許人心就是如此,以前的霍時硯希望能再見她一眼,現(xiàn)在想的確實能夠長久的握住她的手。
他實在太貪心。
懷揣著這這種隱秘的心思,霍時硯走到了監(jiān)護室門口,這里的墻壁都是玻璃,所以他清晰地看見了陸識彎下腰,輕輕親吻了林玥的臉頰。
“謝謝你,”陸識眼眶發(fā)紅,不住哽咽,“謝謝你醒過來,林玥。”
林玥還有些混亂,她伸手摸了摸陸識的臉,手背上插著各種維系生命的針管,氧氣罩后的嘴唇微動。
“謝謝你,”她闔著眼,低聲道,“陸識。如果不是你,或許三年前我就會死去,我不會再擁有茜茜這么好的孩子,不會再有幸福的以后……”
陸識的淚水滴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林玥輕輕笑了一聲:“謝謝你愛我。”
“笨蛋,”陸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我的臺詞。”
他隔著氧氣罩,珍而重之給了他的愛人一吻。
霍時硯站在玻璃外,手腳冷得像一塊寒冰,他何等聰明,怎么會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林玥才和陸識互表心意。
林玥是那么善良體貼的女人,她深知自己的手術(shù)成功可能性并非百分之百,所以才會選擇在手術(shù)后,向陸識敞開自己的懷抱。
沒有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痛,比起心臟和胃里撕心裂肺的痛楚,腳踝骨折的難過已經(jīng)顯得無足輕重。
霍時硯狼狽地走開,不愿再看見那對愛侶靜靜相擁的身影,倚靠在墻上,無措地流出淚來。
茜茜過敏導致休克這件事情大家一致默契地隱瞞了林玥,她的手術(shù)剛剛結(jié)束,所有人能做到的就是不給她多添一絲堵。
正在陸識惆悵著怎么給茜茜灌輸過敏這個概念時,她已經(jīng)自覺想出了一套面對媽媽時的說法。
“媽媽那么疼我,我就說我不愛吃花生,她就不會給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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