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三月》
《小城三月》原刊于1941年7月1日香港《時代文學》第1卷第2期,是蕭紅晚期的作品,是她在病榻上寫就的一部作品,在這部作品發表后僅僅半年的1942年1月22日,這位尚是青春年華的女作家就去世了,所以說這部小說是蕭紅最后一部作品。
在這部小說中,蕭紅還是從女性的角度來書寫,并且書寫了一個看似不是那么悲劇的悲劇性故事,從人物的悲劇性反映社會的悲劇性,以人物寫人性,從而揭示出國民性和社會的黑暗現實。
故事的主題是三月,主角是翠姨。三月是春季,春季鮮花浪漫,似乎書中也寫了不少這種美好的句子。蕭紅在開篇就寫出了春天萬物復蘇帶來的生機和活力。
“三月的原野已經綠了,像地衣那樣綠,透出在這里、那里”
“在我的家鄉那里,春天是快的……春天從老遠的地方跑來了,跑到這個地方,只向人的耳朵吹一句小小的聲音:‘我來了呵。’而后很快地就跑過去了”。
春天來臨的美好和溫暖,折射著翠姨青春期的躁動與人生的蘇醒。來到“我們:家的翠姨也的確開始不一樣,穿高跟鞋、彈琴、打網球,和堂哥、叔叔們一起玩耍。在不知不覺中,翠姨內心深處塵封的愛情意識被喚醒,她悄悄地愛上了“我”在哈爾濱讀書的堂哥。堂哥不僅帥氣,而且還有學識。這一切都吸引著翠姨,因此,堂哥講故事的時候,翠姨比大家更專注,凡是有堂哥參加的活動,翠姨定要更加精細地打扮自己。翠姨雖是客人,但她得到全家人的喜歡,享受著家庭的溫暖。
然而正如三月的春天是短暫,翠姨這種美好的生活也是短暫的。美好過后,又留給世間無盡的凄涼。
出生在舊式家庭翠姨由于她母親先前是寡婦,因此受到族人的歧視。盡管翠姨在“我們家”接收到了一些新鮮思想和事物,但他依然逃不掉命運的安排。最終她不得不放下自己朦朧的愛情,和“一個長得又矮又小,穿一身藍布棉袍子,黑馬褂,頭上戴一頂趕大車的人所戴的五耳帽子的年僅十七歲的陌生人”訂了婚。剛開始,翠姨似乎沒有任何反抗,但她內心那種對堂哥的愛慕卻在日益膨脹,終于有一天,在婚期越來越近,無法改變事實的時候,她決定依從自己的心,勇敢地將對堂哥的愛同軀體一起帶進墳墓。
故事的開篇是美好,但終究抵不過現實,現實中的翠姨最終沒法選擇自己的命運,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導致她悲劇性的人生。翠姨的死很多人說是她自己造就,接受命運的安排不就好了嗎?至少還有命,但是這樣的人生又有什么意義呢?
而且她的悲劇性人生真的就是自己的錯嗎?顯然不是,這就是社會導致的。在小城,這個封閉的社會,依然遵循著封建專制的思想和制度。翠姨的人生悲劇就是社會的悲劇。因為在這樣的社會中,所有人都沒有選擇。
專制社會中,個體悲劇性的人生!
魯迅說過,大革命之后,我們社會沒有任何變化,改變的只是個旗幟而已,由滿清黃旗變成了青天白日旗。換湯不換藥,骨子里依舊照舊。一切照舊,還是那個社會,什么社會?專制社會。
權力依舊壟斷,沒有任何制約,社會是封閉的,專制的,世襲的。權力在一個封閉的圈子里傳承,從上一代傳到下一代,閏土的兒子還是閏土。軍閥們把持著權力,不受任何制約、約束和監督。不讓任何人染指,任何試圖染指權力都被視為對統治的挑戰,等到的將是殘酷和殘忍的對待。他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對社會進行了嚴格的管控,一絲風吹草動都將被扼殺。哪怕是女性追求自由的婚姻,這也是被不允許的,被視為對社會的挑戰,而挑戰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悲劇性的人生。
翠姨的死標志著挑戰的失敗,蕭紅以翠姨的死來折射出當時社會的悲劇性。每個人都沒有選擇,每個人都是生來就接受命運的安排,所有人都被囚禁在自己的階層和圈子里。王公貴族,軍閥們的兒子還是軍閥,窮苦人家的孩子還是窮苦,社會沒有絲毫的流動和渠道,一潭死水般,誰也改變不了,也無法改變。蕭紅用翠姨的死來表達自己在生命意識覺醒后的反抗,企圖喚起廣大的麻木不仁、愚昧無情的民眾,但是這種奴性意識太強了,根本喚不醒。
本文參考文獻:
蕭紅.《小城三月》
史曉紅.一曲生命的挽歌——淺析蕭紅《小城三月》中的女性意識
侯花.蕭紅小說的藝術魅力——以《小城三月》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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