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如果不是那封密信,中央紅軍就沒了。
如果不是那道電令,莫雄也就沒了。
他用命換來一次突圍,紅軍,用江山報了他的恩。
——《壹》——
鐵桶密謀,命懸一線
1934年9月,廬山會議,蔣介石親自布置:“圍三缺一,困死中央紅軍!”在場的將領,個個心知肚明,這不是剿匪,是圍殺。
文件密封,只有極少數人可以看到。
莫雄,是其中之一,身份不高,卻特殊,贛北第四行署專員,兼任贛北保安司令,管著一塊地方,握著一支兵。
更重要的是,早年在浙江,救過蔣介石一命。
蔣介石對他,有幾分信任,文件翻開,字字冰冷,“東北軍、中央軍、地方保安隊,五道防線,逐步收縮,設立絕對封鎖區。”
再后面,是具體時間表,10月18日,收網。
莫雄看完,沉默了,桌上煙灰堆了厚厚一層,窗外,廬山的風刮得像刀子,他知道,這一次,中央紅軍一個人也走不掉。
猶豫了三天,第一天,勸自己閉嘴,第二天,夜里夢到血河。
第三天,清晨醒來,身上都是冷汗,他明白:不動,就是共犯,選的人,是項與年,一個不起眼的小職員。
表面是莫雄手下,實則是中共地下聯絡員。
密室里,莫雄把文件推過去,一句廢話沒有,只說了十個字:“送出去,能活,算你們命大。”項與年接了,沒有問路費,沒有問保命。
只是低頭,默默把文件塞進懷里。
當天夜里,項與年離開廬山,開始一場九死一生的長途潛行。
——《貳》——
血牙、破籃、藥水字典
廬山到瑞金,路途遙遠,路斷、橋毀、崗哨林立,項與年知道,走大路,必死無疑,只能走小路、山路、河灘路。
第一步:改頭換面,他做了件誰都想不到的事:自己動手,敲掉四顆門牙。
撿起磚頭瞄準門牙,硬生生敲下來,疼得眼冒金星,舌頭腫得說不出話,換上一身破爛棉衣,褲腿扎著麻繩。
手里拎著一個破竹籃,籃子里,藏著四本字典。
第一天,遇到巡邏隊,一個士兵伸手去掀籃子,項與年趴在地上,連滾帶爬,牙齒咧著血口,口齒不清:“乞丐!要飯的!爺,放過小人一條命吧!”
士兵厭惡地踹了他一腳,放行。
過贛江,贛江封鎖最嚴,白天不敢走,夜里趴在河邊,看著一隊又一隊哨兵換崗,趁著月黑風高,抱著一根浮木,悄悄下水。
江水冰冷刺骨,他咬著破布,一下一下游過去。
身后,是水鬼一樣的巡邏艇,前方,是命懸一線的黑暗,上了岸,鞋掉了,腳掌被礁石劃開,一路流血。
但籃子沒丟,字典沒丟,情報沒丟。
夜里,項與年縮在廢廟里,抱著字典,像抱著命根子,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他穿過峽江,繞過吉安,翻過萬安山。
路上,遇到山賊,遇到饑民,一次次,死里逃生。
第七天,瑞金,他一瘸一拐走進蘇區邊界,崗哨攔住了他,他說不出話,只能把籃子遞過去,當天晚上,他見到了周恩來。
周恩來一頁頁翻字典,用燭火一點點烘烤。
那些隱字,一行行浮現:敵軍計劃總攻,十月十八日,圍剿兵力分布圖,交通封鎖安排,周恩來臉色鐵青,拍桌而起。
召集中央軍委緊急會議,結論只有一個:馬上突圍!
10月16日,午夜,紅軍主力,悄無聲息撤出瑞金,夜幕下,一支又一支隊伍,踩著泥濘小道,向西移動。
沒有軍號,沒有旗幟,只有壓抑到極致的喘息聲。
——《叁》——
槍口下的生死時刻
10月18日拂曉,蔣介石下令總攻,百萬大軍,像潮水一樣涌向中央蘇區,撲了個空,蔣介石暴怒,“一定有內奸!”
下令全面搜查,清理內線,莫雄的位置,岌岌可危。
但他裝得很好,巡查來了,他拍桌怒罵:“若是贛北走漏了風聲,我第一個提頭來見!”項與年也消失了,回到了地下交通站。
傷口化膿,高燒三天三夜,差點沒活下來。
但紅軍,活下來了,活下來,就是奇跡,活下來,才有后來的一切。
建國以后,莫雄留在廣東,低調,隱忍,但身份,藏不住,國民黨贛北第四行署專員,國民黨少將軍銜。
這些標簽,掛在檔案上,像釘子一樣冷硬。
1951年,冬天,清剿舊勢力的風暴,席卷南方,廣州市公安局收到密報:“莫雄,反動軍官,潛伏未清。”立案,逮捕,定罪。
那一天,莫雄正在家里修繕屋頂。
四個穿軍裝的人走進院子,“莫雄,跟我們走一趟。”莫雄沒有掙扎,只是嘆了口氣,手上沾著灰土,背影落寞而沉重。
審訊室,每一道燈光,都是逼問,每一次喝問,都是鞭子。
“你在贛北干了些什么?有無反動活動?”莫雄不辯解,只是說了一句話:“我曾救過紅軍,你們查查是不是真的。”
在當時,數千起舊官吏案件堆積如山,救過紅軍?誰信?
很快,判決下來,死刑,理由簡單,國民黨高級將領,罪行重大,影響惡劣,執行日期:一周后,莫雄在看守所的牢房里。
天很冷,墻角生著霜,他靠著墻,閉眼,沒有哀求,沒有流淚。
但命運,又一次翻盤,執行前三天,陶鑄,時任中共中央華南分局第四書記,接到一封加急電報,發自中央軍委,簽名:葉劍英。
電文內容只有一句:“槍下留人,此人是黨的大恩人。”
——《肆》——
毛主席的評價與晚年回響
陶鑄一頭霧水,馬上向毛主席請示,毛主席親自批示:“莫雄,當年密告鐵桶計劃,救紅軍十萬眾,務必查清,嚴禁冤殺。”
調查組迅速調閱檔案,逐一核對,從項與年留下的交通記錄。
從周恩來當年緊急會議的會議紀要,從紅軍突圍時間線的吻合,一條血脈,終于連了起來,第三天早晨,審訊室門打開。
一位中年干部走進來,摘下帽子,沖莫雄深深一躬。
聲音發顫:“莫先生,對不起,是我們的疏忽,中央有令,您無罪釋放。”莫雄沉默良久,最后,笑了,外面天光大亮,白色的霜,化成了水珠,仿佛什么都重新開始了。
1956年,國慶節,北京,天安門城樓,受邀嘉賓名單上,赫然多了一個陌生名字:莫雄,毛主席在接見時,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走上前來,親自握手,“莫雄同志,你可是紅軍的大恩人啊。”“當年若無你,后來的中國也未必有今天。”那一刻,莫雄眼眶發紅。
幾十年的隱忍,終于有了答案,之后,莫雄被安排為全國政協委員。
他沒有再談過去,只做兩件事:一,地方建設及統一戰線工作,二,推動創辦農村小學,在學校開工儀式上。
他站在講臺上,聲音嘶啞:“我沒有太多文化,但我知道,孩子們要讀書,國家才有未來。”
1979年冬,莫雄病重,最后一次病榻前,接到周總理身邊人的來電:“中央感謝您,全國人民感謝您。”
1980年春,莫雄逝世,終年89歲,葬禮簡單,五星紅旗,蓋在棺槨上。
清明時節,百姓自發擺上白花,有人悄悄在墓碑前放下一本新華字典,翻開來,是一頁空白,仿佛又看見了那年廬山的夜。
那個一身血污的乞丐,和那個為紅軍偷回一線生機的男人。
歷史,是刀鋒,有的人,走過刀鋒,留下傷痕,有的人,走過刀鋒,留下光,莫雄,沒有黨籍,卻救了紅軍。
他用一生回答了一個問題:在那個年代,什么叫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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