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以來,徒步在中國年輕人群體中迅速躥紅,大家懷揣著各式各樣的理由踏入山野,山野也平等地治愈著每一個人。幾年后,這份“解藥”開始顯露其局限,那些曾身處其中的年輕人們,也在經歷短暫的治愈與隨后的困惑后,在與自我和世界的互動中,定義著屬于自己的“何去何從”。
撰文|Alaska
編輯|鐘籽姣
設計|Manny
圖片來源|(除特殊標注外)受訪者提供
· 本文為「戶外探險OUTDOOR」原創內容 ·
涌向山野
在北京徒步者俱樂部老徐的觀察里,盡管徒步熱潮較疫情后高峰有所回落,但市場仍處在穩中上升階段,年輕人轉向山野的深層動因,首要便是“解壓”:
“在內卷加劇、不確定性彌漫、生活壓力巨大的當下,徒步提供了一個將身心從困境中暫時抽離的機會——隔絕信號的數小時內,得以真正沉浸、不受干擾。”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許多年輕人抱著不同的期待,第一次踏上了山徑。小鼎便是其中的一員。作為互聯網大廠人,工作壓力讓小鼎亟需出口。她最初被“星空露營”的浪漫想象吸引,開啟了五天四晚的七藏溝穿越。這對一個幾乎不鍛煉的新手近乎殘酷——翻埡口的掙扎、雨夜帳篷進水的崩潰,都曾讓她后悔。“我整個人都崩潰大哭,在想是抽了什么風要來這受罪,有這個時間和錢去海邊躺著不好嗎?”
然而,那次徒步結束之后,小鼎居然很想念那種“苦難”。她懷念翻埡口時心率飆到160上不來氣的感覺,懷念高反帶來的隱隱頭疼,甚至懷念每天走過半程后身體變成機器的那種“麻木”。她后來明白,這是一種日常生活中無法體驗的“心流”,這種“心流”讓她著迷,只要到了山里,她就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從此,每周進山成了她的剛需。
▲@小鼎
對于陳溪而言,徒步最初也是一劑療愈內心的“解藥”。她曾是職場中典型的“工作狂”,生活被工作徹底捆綁,“24/7待命”是常態。只要手機屏幕一亮,無論身在何處,都能瞬間切換到工作模式,即使周末出去玩,心里也總是惦記著未完成的工作。“明明人已經坐在咖啡館里了,但腦子里轉的還是明天的會、客戶的催問……”她形容那種狀態,就像身體被放了假,精神卻依然在工位上綁著。
一次偶然的機會,陳溪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和朋友參加了一個短途郊野徒步活動。當她真正走入山林,爬升到一定高度后,習慣性地掏出手機想看看是否有漏掉的工作信息時,卻發現信號格變成了空白。起初,這讓她產生了一絲慌亂和不安,仿佛突然與外界失聯。可隨著腳步的深入,身體的輕微疲憊感以及克服上坡時的專注,將她的思緒牢牢地拉回當下。手機的“失靈”恰恰提供了一個與職場切割的機會。“在沒有信號的山里,我不必扮演那個時刻在線、應對一切的工作機器。”
不少年輕人因社交平臺上的徒步內容而“入坑”, 他們并非僅僅被運動本身吸引,更被那些精美照片和文字所展現出的自由、探索的生活方式所打動,安然便是受此吸引、開始嘗試徒步的年輕人之一。
26歲那年,工作與感情的雙重打擊,讓安然深陷封閉和迷茫。那段時間,她的生活像一潭死水,做什么都感覺“沒啥意思”。或許正是這種對停滯狀態的抗拒,以及心底對“在路上”的隱約向往,讓她在刷社交媒體時,格外注意到了戶外博主分享的徒步故事以及其中展現出的自由......于是,她抱著“也許能試試”的心態,走進山林。
安然的第一次正式徒步選擇了高黎貢山,一天就走了十五公里。身體的疲憊是真實的,然而更深切的感受,是當她行走在古老茂密的林木之間,城市中那種被困住、被無意義感籠罩的狀態,似乎被周遭的綠意和耳畔的鳥語消解了。在那之后,安然便喜歡上了徒步,專門尋找最原始、最野的路線——“在自然的巨大尺度下,覺得自己太渺小和有限,像是一種解脫吧,有一種從過度的自我中心主義中逃離出來的輕松感。”
山野提供了一種看似有效的“解藥”,然而,這份“解藥”能否持續生效,就成為了新的疑問。
“解藥”失靈
2023年,小鼎辭職了,徒步從稀缺的假期體驗變成了觸手可及的日常。
頻繁進山的結果并非預想中的美好,而是迅速到來的倦怠期。看過了無數雪山、海子、草原、埡口,曾經震撼人心的美景讓她的審美閾值越來越高,對景色的期待逐漸疲軟。“到后來就覺得,沿路都是司空見慣的風景,我也變成了麻木的行走機器,悶頭趕路”,曾經那種讓小鼎沉迷的“心流”狀態,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伴隨倦怠的,還有由社交媒體帶來的壓力。小鼎開始用小紅書記錄徒步,漸漸成為一個擁有一些粉絲的“小博主”。這個身份悄然改變了她與徒步的關系——進入山中,行走不再純粹,她需要時刻想著如何記錄,“邊走我就要邊想這個鏡頭要拍些什么,一會到那里我又要說些什么”,這種內容創作的壓力,無形中剝奪了她沉浸式體驗徒步的機會,成為了她陷入徒步倦怠期的重要原因。
對小鼎來說,現實的代價也變得難以忽視。高原的紫外線讓皮膚加速老化、重裝和長線造成膝蓋損傷、腳部的滑膜炎會疼到無法走路,骨科隨診成了家常便飯。此外,每一次徒步的費用累積起來,并不比一次普通旅行少。當最初的精神滿足感消退,代價和損耗愈發凸顯,心頭的疑問也顯得尖銳:“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么?徒步到底是為什么?”
▲ @小鼎
安然也經歷著相似的“解藥”失靈。
大約一年后,她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徒步帶來的最初的新鮮感和“精神代償”作用,開始逐漸消退。山野依然在那里,但那些讓她感到窒息的問題,卻并未真正消失,它們只是在山里時被暫時擱置,總會在她回到城市后原封不動地暴露出來。 “就像創可貼,揭掉后傷口還在。”
重復和徒勞感開始侵蝕安然。再次走進山里,她不再感到治愈,反而隱隱覺得自己在逃避真正需要去解決的困境。她的思緒不再完全被眼前的風景占據,而是忍不住飄向那些她沒有面對、沒有去解開的內心死結。“有時,走到山路的某個轉彎處,會突然停下腳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走什么?”徒步,這個曾經有效的逃離出口,好像已經不知不覺失去了魔力。
▲ @吉士 天山
重裝徒步愛好者吉士同樣經歷著自我審視的階段。
她21歲開始徒步,迅速展現出驚人的天賦與膽識:首次徒步即單人重裝完成五天貢嘎環線,接著是七天亞丁大轉山,并作為目前唯一的單人完成者,挑戰了16天357公里的格聶群山大環線,更是用三個月獨自走完1200公里的新疆天山線,成為國內首位擁有千公里徒步記錄的人。短短兩年間,吉士已用腳步丈量了超過2700公里的高難度路線。
這份非凡的起點最初源于純粹的熱愛。然而,一系列成功引來了關注,隨之而來的認可讓她一度“自我膨脹”,并將目標鎖定在挑戰更長、更極限的千公里路線上。隨著行走里程的累積,她面對惡劣天氣和險峻地形時心態變得沉穩平靜,但內心的變化更為深刻:曾讓她感動落淚的亞丁雪山海子,兩年后重訪時竟激不起一絲波瀾。在漫長而孤獨的千公里行走中,吉士逐漸意識到,這種對極致距離和外在成就的追求,或許并非她內心真正渴望的。
連接,邊界
山一直都在,人在行走中成長,也在反思中重新定義與山野的關系。
一部分人,像是安然,選擇了暫時離開山野。雖然徒步沒提供現成的“答案”,但卻提供了一個在獨特情境下思考、反思、甚至重新定義自身問題的空間。而另一些人,經歷困惑,依然選擇與山野保持連接。他們不再為“打卡”熱門路線而奔波,不再將完成高難度清單視為唯一價值。
在開始貢嘎大環線時,小鼎以為那是自己的最后一次徒步。這一次,她暫停了社交媒體更新,試圖拋開“必須走多少公里、看多少風景、拍多少好看照片”的包袱,只專注于行走本身。恰是這次“無目的”的體驗,讓她找回了久違的“心流”,重新體味到對徒步最純粹的熱愛。
“沒有什么一定要挑戰和克服的”,小鼎說,“我一下就打開了。徒步不就是讓我感覺到輕松(至少是心理上),以及人在世界上,除了工業文明那部分,作為動物屬性回歸自然的那一部分嗎?這就是很自然的事吧,就像牛要吃草、魚兒得有水,人類也需要自然。那么它就沒什么價值和意義,就像是回到媽媽的懷抱,輕松和自然吧。”
吉士也決定放慢腳步。她曾追求里程和挑戰,后來意識到“大山不會變,變的是我”,是自己走得太快,快到變得麻木。她現在只想“慢下來,輕松地走”。
▲ @HK 攀登富士山
這種對徒步的樸素理解,也在不同文化中有所呼應。資深徒步者HK觀察到,在阿爾卑斯地區,徒步常被視為一種度假方式,一種慢下來的生活體驗,人們按自己的節奏享受過程,“我在國外常看到六七十歲甚至更大的老人,他們要不徒步了一輩子,要不對待生活的態度就這樣——將行走徹底融入生命。”
每一個踏上山路的人,都背負著自己獨特的故事和尋找。人與自然的關系是簡單的、確定的,不需要絞盡腦汁地尋找“話術”,去和自然交流。在這種寧靜相處中,能享受與疲憊現實的短暫失聯。
對于HK來說,徒步就是一種冥想,其最大價值在于“短時間脫離現實狀態,入荒野,與自然無關的被隔離,專注力放當下,什么都不用想,也容不得想。”在這種狀態下,他對身體有了更清晰的感知,“不會有那么多焦慮感,也能更準確區分身體的累和心里的累。”
▲ @HK “乞力馬扎羅的成功登頂要感謝這些辛苦付出的眾多背夫與后勤保障”
彩云指南認為自然是“滋養生命的養料”。他認為進到自然就盡量把跟自然無關的社會性的東西留在城里,“回歸人本身狀態,去真正的感受、體驗自然”。他曾在空曠的可可西里徒步13天,那樣的環境提供了與內心對話的充足時間。“在回歸人本身狀態時,你會反思,發現有些東西不對。那時,內心的、本能的東西就出來了。”
他自稱“山里人”,其特質是“不往前看、不往后看,只關注當下”,“眼前做什么事,把它做好,這就是最重要的,跟‘一定要怎么樣’‘要去哪里’這些宏遠的東西一點關系都沒有。”這種專注于具體當下的狀態,讓他的內心和精神都很踏實。
在他看來,徒步帶來的具體效果(如療愈或逃離)并非最重要,關鍵在于個體是否出于本心,愿意去接近和感受自然,真正熱愛自然的人,會自然而然地與其建立真實的互動和連接。
除了與自然和內心的對話,徒步帶來的人文體驗,尤其是異文化的震撼,也成為一些徒步者重要的收獲,尤其是彩云指南。“通過了解當地人對世界、山野、自然的認知,再反過來反思自己,會發現許多習以為常的價值觀并非一定如此,我們都市人習以為常的看待問題的方式或價值觀,在他們的眼睛里是看不見的。”這種碰撞對他內心產生了巨大沖擊。
他舉例第一次去怒江一個被藏化的村子,聽男主人平靜講述自己從懸崖摔落、妻兒意外骨折、孩子夭折等苦難,“就像我們說出門踢到一塊石頭那么稀松平常”,這種反差給了他很強的震撼。他相信,如果能將這些異文化中有益的世界觀、生死觀內化,“很多煩惱也就自然消解了”,但這需要不斷深入了解和消化。
▲ “云嶺山脈的牧場上,偶遇兩位正在放牧的藏族老鄉,身后瀾滄江河谷躲在了幾條山體支脈的背后,而遠處的卡瓦格博群峰也害羞地用云霧的面紗把自己給包裹住了,只有幾條仿佛云層中流淌出的冰川暴露了它雪山的身份”
對于完成美國長距離三重冠的張諾婭而言,徒步則更像一場“第一人稱游戲”。她將童年對宮崎駿動畫、三毛流浪、金庸江湖的向往與戶外結合,并在山野中印證了林清玄筆下自然的超驗力量。徒步在她看來如同“打怪升級”,大自然引發新任務,沒有預設劇本,充滿了未知。數千公里的長線行走帶來獨特的時間感知,“感覺就像過了一輩子”,她將自己的徒步生涯劃分為“三重冠之前有一次人生,三重冠有三次人生,三重冠之后又有一次人生。”
在多年的徒步經歷中,張諾婭也清醒“徒步不是人生的答案”。對她來說,戶外已經變成了一個舒適區,它能讓人分泌快樂荷爾蒙,也能讓人避免直接面對更大的困難和心魔。 “步道不會長出一行字寫著放下,天上也不會飄來一朵云,告訴你迎難而上。”如果心里那個沒有面對和成長的障礙還在,大自然給的“解藥”是有限的。徒步到天涯海角,最終都逃不了那個叫“自己”的人。如果有一天,她與戶外的關系變得疏遠,也不會特別難過,因為她已在內心建構了那個長久留存、安放自我的空間。
▲ “五一的碧羅雪山,早起的傈僳族牧羊人正把山羊趕上山,高黎貢山在遠處拍成一線,雖然山頂還落有積雪,但下方的怒江河谷溫度已經超過了二十度”
正如麥克法倫在《古道》中所思考的,行走不止從A到B,它關乎我們的思想方式、感知能力、與歷史和土地的連接感,以及在現代世界中尋找意義和歸屬感的方式——徒步本身就是一種價值。
彩云指南看重的就是這種過程和體驗:通過一場看似沒有意義的行走,去找到某種意義, 走過的路不會白走,它們帶來“奇特的人生體驗”,而這種體驗才是人生之旅最有意義的事情。“這種體驗本身就像一個盲盒,意義可能是其中之一。但如果不去體驗,不去盡量開啟這個盲盒,撈出點什么來,這趟人生之旅好像有點可惜了。正如我的朋友走圣地亞哥朝圣之路時,路上有人和他說:這條路會告訴你意義。”
人作為一種自然動物,自從住進鋼筋水泥的叢林里,就沒停止過對自然的渴望,仿佛這是印刻在我們DNA里的記憶。在經驗豐富的“老驢”阿西看來,他并不知道大家在談論意義的時候到底在談論什么,“徒步歸根結底只是看看風景的簡單愛好,是一種純粹的快樂感和愉悅感,與自由、勇敢、人生意義等宏大概念毫無關系。”他認為,意義更多是社交媒體附加的價值。
遠方,現實
徒步的可能性,不僅是個體的故事,也與外部環境的支持息息相關。
在多年的帶隊經驗里,徒步強國俱樂部的阿凱有一個明顯感受:近些年來,為了拍照而參與戶外活動的比例顯著提高,甚至不少人將獲取理想照片作為主要目的。報名時詢問是否有攝影師、或直接拿出照片問能否拍出類似效果,這在早些年“幾乎沒有”。他也發現,參與者的偏好正從探索小眾路線轉向集中在人頭攢攢的熱門路線上,這或許與社交媒體的曝光和“打卡”效應緊密相關。
老徐則發現如今的戶外新人比十多年前更成熟。他回憶自己當年“草莽”的階段:缺乏裝備、導航和風險意識,玩法“特別硬核”,強調“苦、累”, 驢友們看到一座山就約著去爬,坐公交車去,爬到后半夜,但當年的社群聯系則更為緊密,玩戶外兩三年常是同一撥人,只要不離開北京,大家便會定期相聚。
而如今,小紅書上關于徒步的線路推薦、裝備清單、穿搭指南、俱樂部種草和避坑等內容層出不窮,大家參加活動前會做大量準備,“追求的是安全地進到山里完成路線,再安全地回到城市,在此基礎上尋求放松和愉悅,不喜過于困難的挑戰。”
老徐還觀察到,現在的戶外“i人”越來越多,諸如“破冰”這樣的社交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消耗,他們更偏好“安安靜靜”享受充電過程。但這也帶來一些問題:“不少人將俱樂部視作傳統旅行社,對戶外固有的不確定性(如天氣、管制導致的路線調整)準備不足或理解不夠。”
▲ 老徐帶隊去哈巴
對于國內的徒步熱潮,張諾婭則有著更具批判性的視角。她認為,國內所謂的“徒步熱”更像是一種假象,只是長期被剝奪徒步資源的人們“才剛剛開始認識這一早就應該被認識的運動”。她直言,國內資源依舊稀缺——線路少、假期短、學習徒步的時間不夠,遠距離和裝備昂貴進一步導致新人缺乏系統教育,“如同不設學校,卻渴求每個學生都是天才”。
在張諾婭看來,徒步應是人類的基本需要和生活方式,“在我們這種戶外大國,徒步更該是一種基本公民權利”。她用自身經歷對比: “如果我是在國內生活,那我也累呀。”她認為,國內徒步的想象力被局限了,人們習慣于人山人海、垃圾成堆的模式,“就覺得這好像就是徒步的樣子。”
除了文化認知層面的問題,現實條件的限制也是許多人無法繞開的難題。
對于陳溪而言,徒步在現實的重壓下,變成了一個被迫擱置的選項。大環境趨緊,裁員、降薪的傳聞不絕于耳,職場的弦繃得更緊。“不拼命可能就會被淘汰,”工作再次占據了周末,手機再次成為裹挾著生存焦慮的鎖鏈。“不是不想去,是實在出不去。”
▲ @HK 已經徒步了至少三個多月的hiker在PCT Days
HK提到了自己在美國徒步的經歷,區別于普遍的周末休閑徒步,美國有幾條非常著名的超長距離步道,長達幾千公里,需要走上數月。每年都有一批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專程前往。“對于這些走超長步道的人來說,徒步已不再是單純的休閑活動,而是成為明確的目標。”他觀察到,這些線路上的徒步者狀態確實不一樣,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他在路上曾與一些徒步者交流,發現大多數人都有一個故事:有人為了完成父輩心愿,有人則在生活迷茫時,需要超長時間來重新思考人生。
在HK看來,只有在這樣的長距離過程中,才存在深刻認知改變的可能性。這種深度,是線路特點提供的條件。“雖然國內許多年輕人也癡迷于徒步,短暫逃離或在逃離中重新認識自己也是一種動機,但中國缺乏系統的長距離步道體系,許多人受制于工作,無法辭職數月進行這種無收入的徒步,連請假都困難。而美國人在這一點上條件更多,可以更自由,不會被柴米油鹽困得太死。”
雖然當前存在不少問題,但從業者老徐認為未來徒步的發展一定是更理性的、向好的、規范化的。他相信任何事物都會經歷一個從無序到有秩序的過程。無論是俱樂部等組織者,還是參與活動的隊員,隨著時間推移,都會慢慢變得規范。在帶隊過程中,他會主動向隊員科普戶外知識,講解繩結、風險規避等,引導大家建立正確的戶外認知已經成為他的某種責任。
至于,徒步是否是人生的解藥。或許,答案不在山頂,不在終點,而是在每一步的行走中,在自然的召喚與現實的束縛中、在社交媒體的濾鏡與真實的體驗交織中,在不斷的出發與回歸中,由每個行走的人自己去體驗、去尋找、去構建。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小鼎、安然、陳溪、吉士、HK、彩云指南均為化名)
徒步路上,你印象最深的時刻是什么?分享一種你在山野中獨有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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