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的一生,險象環生,傳奇不斷。
1932年10月12日,紅四方面軍主力西進,風雨兼程。陳賡躺在擔架上,顛簸不止,傷勢加重。他不愿拖累部隊,決意前往上海療傷,組織批準。
一路之上,本該是養傷的旅程,卻成了生死考驗。他遭遇數次險境,步步驚魂,九死一生。
一個胡宗南的部下認出他:“喂,你不是陳賡嗎?”
1932年,胡宗南手下偶遇陳賡,驚奇道:我的朋友和你生得一個樣子
智斗團丁,脫離險境
1932年深秋,紅四方面軍踏上西進之路,槍林彈雨里,陳賡卻只能躺在擔架上,隨隊顛簸。
傷勢日重,路途無盡,他終于按捺不住,向組織請命:“拖累部隊,實在不該。不如讓我去上海治傷。”
組織思量再三,還是批準了。
十月下旬,隊伍行至河南南陽與新野交界,陳賡便卸下戰袍,換上一身商賈衣衫,肩頭搭著褡褳,手執木杖,一步深一淺,向北而去。
去上海,本應取道武漢,沿江順流,一路輕松。怎奈紅軍佯攻武漢,蔣介石一驚,調重兵布防。
此時再入武漢,恐怕是自投羅網。陳賡無奈,只得改走陸路,繞道南行。
路上風聲鶴唳,國民黨軍戒備森嚴。
他甫出幾里,便被一伙民團攔住,幾個團丁瞪著眼,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不慌不忙,摸出些銀錢,塞過去,便算“買”了條路。第一關,總算過去。
可危險哪有那么簡單。行路難,宿夜更難。他雇了個小推車夫,白日里推著行進,夜里投宿小客棧。
正當他自忖安全,卻聽得外頭一陣喧嘩,門被踹開,數名民團闖入,二話不說便是盤問:“哪來的?”
陳賡神色不變,淡然答道:“樊城,販桐油的。”
“口音不像湖北人。”對方盯著他,目光犀利。
“湖南湖北本就比鄰,我在樊城親戚家做學徒,自然沾了些湖南腔。”言語不疾不徐,眼神鎮定如常。
團丁狐疑不定,又問:“既然住樊城,敢問住哪條街?”
這一問,的確刁鉆。陳賡何曾去過樊城?街道名,豈會知曉?但臉色絲毫未變,心思飛轉。
片刻間,他想起樊城瀕臨漢水,遂脫口而出:“河街。”
這話倒是說得巧。樊城的確有條河街,正是桐油商販聚集之處。團丁對視一眼,雖無破綻,仍未徹底信服。
低頭商量一番,冷冷道:“明早押去南陽,好好盤查!”
風雨欲來,殺機已現。陳賡眼神一沉,心中已有了計較。
這夜,寒氣逼人,風從破舊的門縫里灌進來,帶著些許霉味,也襯得屋里更冷了幾分。
四個團丁霸占了店鋪,嚷著要陳賡睡在他們中間。陳賡心里冷笑,面上卻堆滿笑意,嘴里連連稱是,眼神卻瞥向店家,心里已有了計較。
他摸出二十塊大洋,悄然遞給掌柜,壓低聲音:“八塊錢先放你柜里,回頭取。”掌柜是個老江湖,哪還聽不出弦外之音?心領神會,微微頷首。
陳賡又道:“剩下的十二塊,買酒買肉,再備些好煙,讓幾位爺盡興。”掌柜眼皮一抬,嘴角一勾,轉身去張羅。
酒肉擺上,香氣四溢。四個團丁本就酒癮不輕,又見肉色紅亮、煙草醇厚,哪里還顧得上個把“商人”?推杯換盞,直喝得東倒西歪,言語含糊,最后干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深人靜,店里只剩酒氣彌漫,鼾聲如雷。陳賡見時機已到,輕手輕腳翻身而起。掌柜已在門外候著,牽來一頭毛驢。
陳賡二話不說,翻身上驢,黑影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臨時省委交通員老李領著喬裝改扮的陳賡,繞過大路,直奔新野縣城北十五里的樊集第二高等小學。
這里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也是地下黨的一處秘密聯絡點。
教導主任王慈如,手持戒尺,心懷大義。
他聽罷老李的介紹,連忙將陳賡安頓妥當,又吩咐人妥善照顧,隨后緊急安排轉移事宜。
當夜,一輛小推車悄然駛出校門。
車上,陳賡身著長衫,搖身一變成了外地桐油商。
護送他的人則換作伙計,亦步亦趨,推車前行。一路無話,直至關爺廟前,這里離南陽尚有十六里之遙。
正行至此處,偏偏又遇盤查。
民團設卡攔路,兩個團丁打量著他們,眼神戒備。那推車上的“客商”衣著考究,模樣卻有些陌生,一時間,他們竟不敢冒然查問。
只是,四目相對,總覺得哪里不對。一個團丁盯著陳賡,皺眉道:“這位客商,怎的不下車走走?”
話音一落,空氣驟然緊張。陳賡沉著臉,不作聲色。團丁對視一眼,嘀咕幾句,其中一人佯作無事,緩緩朝北走去。
不好!這是去報信了!
陳賡心下一凜,眼神一閃,低聲對護送者吩咐幾句。
隨即,那“伙計”便大聲嚷道:“掌柜的,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去前面飯鋪歇歇,吃口熱飯罷!”話音未落,三人已拔腿就走,拐過小巷,直奔回樊集。
一場危機,險險避過。
王慈如接應后,不敢耽擱,立刻安排陳賡隱匿在一位中共黨員家中,隨后與南陽中心縣委秘密聯絡,定下暗號、時間、地點。
拂曉之前,護送人手已就位,陳賡喬裝完畢,沿著隱秘小徑,經新集乘船渡白河,順利抵達河東岸。
南陽的地下交通員早已候在岸邊,接頭暗號一出,二話不說,領著陳賡疾步前行,直奔南陽。
“喂,你不是陳賡嗎?”
一路奔波,陳賡已然習慣了風餐露宿,心里卻始終繃著一根弦。南陽的夜色尚未散盡,他已輾轉向北,白日藏身旅館,夜晚急行軍似地趕路。
終于,幾日后,他抵達鄭州。
鄭州,交通四通八達,南來北往的商賈客流不斷。陳賡打量四周,心知此處魚龍混雜,不宜久留。他換了一身體面衣裳,裝作普通商人,打算低調行事。
按照計劃,他需乘隴海鐵路東行徐州,再轉道上海。火車站就在不遠處,行李不多,腳步不快,他本以為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可事情哪里會如此順遂?
正在旅館歇腳之際,他忽覺身側有一道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帶著幾分探尋,幾分疑惑。
他不動聲色,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國民黨軍官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笑,眼里卻透著試探的意味。
此人是胡宗南的部下,早年便見過陳賡。
“你也是黃埔的吧?”對方冷不防地開口。
這句話一出,陳賡心中便已警鈴大作。
他不答話,只作未聞,隨手翻弄著桌上的報紙,目光淡然,神色如常。
可那人卻并未就此罷休,反倒笑得更甚,語氣篤定道:“喂,你不是陳賡嗎?多年未見了。”
這一刻,空氣仿佛停滯了半秒。
陳賡心頭一緊,背脊微微發涼。事到如今,硬闖絕非上策,可若露出半分慌亂,反倒坐實了身份。
他略一沉吟,嘴角勾起幾分笑意,語氣從容,換作一口地道的上海話:“阿拉是上海人,做生意的。”
對方一愣,似是猶豫了一下,旋即搖搖頭,自言自語道:“認錯了,我的朋友是湖南人,跟你長得有些像。”
說完,便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陳賡面上不顯,心中卻是一聲冷笑。
他并未敢久留,而是立刻收拾行裝,趁著夜色離開鄭州,趕往徐州,再一路南下。
已是1932年11月初,陳賡拖著尚未痊愈的傷腿踏入十里洋場熟悉的街巷。燈紅酒綠,車水馬龍,外灘的霓虹輝映著法租界的陰影。
可是,他沒有半分留戀。第一件事,便是找到王根英。
妻子見到他,先是驚喜,隨后皺眉:“你的腿……”她未多言,迅速替他聯絡組織。
數日后,安排妥當,陳賡被送入牛惠霖骨科醫院。
四個月的治療,他的傷終于恢復。
可他心知,這不過是短暫的休整,真正的征程仍在前方。
上海的浮華,與他無關。江南的春風,也不過是匆匆過客。
他知道,未來的路,依舊險象環生。可是,他又何曾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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