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萬歷年間,襄陽有個韋公子,祖上五代都是官宦世家,到他這輩雖說沒考取功名,卻生得面如冠玉,偏又喜好風月,家里頭養著四位美嬌娘,分別安置在東南西北四個院子里,人稱 "韋氏四艷"。
有了美人相伴,韋公子還不滿足,有一次他去參加朋友的酒會,結果遇到了一個書生名叫粲兒,長得比姑娘還俊俏,眉梢眼角盡是風流。韋公子一遇之外,就迷得五三道四,他費了好大的勁,將粲兒弄到手,養在家里,天天廝混在一起,韋公子竟半年沒進過內院。
時間長了,竟傳出個 "韋家公子不戀紅妝戀綠鬢" 的笑話。更稀奇的是,他不知從哪兒得了幅仇十洲的《左風懷秘戲圖》,整日里照著圖上的姿勢與粲兒廝混,直把四個美嬌娘晾在空房里獨守孤燈。
西院有一個妾室叫阿紫,生得杏眼桃腮,原來是韋公子最寵愛的,自從粲兒來了后,她眼見恩寵日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勾搭上了粲兒。兩個人奸情正熱,直到有一天,紫兒發現,自己的月信竟許久未來,便慌了。
這日午后,韋公子騎馬去城西訪友,阿紫掀開湘妃竹簾,將粲兒叫到廊下,輕聲道:"自打與你相好,我月信已停了百日。公子整年不進內院,倘若我肚子大了,那些奴婢嚼舌根,我唯有吞金自盡的份兒。你可得給我想個法子!"
粲兒輕撫她后背,嘴角勾起笑紋:"我早有打算,保管叫你穩穩妥妥做個現成娘。"
三日后晌午,韋公子與粲兒同桌用膳,剛夾起一筷子筍片,忽然皺眉捂腹,作勢要吐。韋公子忙摟住他腰肢,急道:"莫不是昨夜在花陰下貪涼,著了風寒?" 粲兒垂下睫毛,輕聲道:"公子有所不知,自打蒙您垂愛,我已有三個月身孕了。"
"荒唐!" 韋公子拍案而起,卻又忍不住笑出聲,"雄雞能下蛋,公馬能生駒?你莫不是拿我尋開心?" 粲兒卻跪下身來,正色道:"公子中年無子,又偏愛男色,何時能續香火?我憂在心里,便在海棠祠前許愿,愿化女為男,為您延綿子嗣。如今菩薩顯靈,您怎能不信?"
韋公子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撫掌大笑:"都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我是不入兔穴,竟得兔兒!" 當下便命人將粲兒挪到暖閣居住,每日里端湯送藥,比伺候產婦還精心。眼瞅著 "臨盆" 日子近了,粲兒又發愁道:"男子生產,傳出去惹人笑話。不如將我挪到西院,就說是阿紫姑娘所生,免得日后孩子被人恥笑。"
韋公子轉頭與其他三位姬妾商量,個個冷言冷語,唯有阿紫托病臥床,喚他到床前道:"你整年不著我房,如今有事才想起我?要挪到西院也行,只是你須得像從前般不再踏入,等孩子落地再說。" 韋公子調笑道:"你莫不是想藏奸?" 阿紫冷笑:"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我只當多了個姊妹。你若猜忌,我也懶得管這閑事!"
就這樣,粲兒搬進了西院,韋公子獨自住在外間。半月后的深夜,西院忽然傳來啼哭聲,說是 "兔兒爺" 生產了。韋公子掌燈一看,襁褓里的男嬰粉雕玉琢,眉眼竟與粲兒一模一樣,當下便取名 "似娘兒"。因粲兒無乳,便由阿紫用米汁喂養,說來也奇,阿紫房里整日乳香四溢,韋公子竟從未起疑。
光陰似箭,轉眼間 "似娘兒" 已滿周歲。一日韋公子酒后戲言:"都說兔子生崽,鳥兒孵蛋,我這兒子真是好福氣!" 粲兒掩口笑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您呀,怕是連兔子和鳥兒都分不清呢!" 韋公子醉眼蒙眬,竟未聽出話里玄機。
又過了兩年,韋公子因縱欲過度暴斃而亡。出殯那日,四個姬妾收拾細軟各奔東西,粲兒與阿紫帶著 "似娘兒",將韋家產業悄悄變賣,遷居到漢口冠蓋里,買了大宅子,以夫妻名義過起了日子。
只知道,這孩子越長越大,越像阿紫的亡夫韋公子,這讓阿紫疑惑不解,唯有夜深人靜時,抱著孩子哄睡,才會對著燭火嘆道:"到底是兔子生的,還是鳥兒哺的,怕只有海棠祠的菩薩才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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