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720”爆發后的一天,武漢方面專門派來人,到北京向彭紹輝了解陳再道的情況。陳再道當時是武漢軍區司令,彭紹輝是副總參謀長,兩人都是開國上將軍銜。
彭紹輝說:“陳再道啊,我知道,是個老同志,也是個好同志嘛。他有什么問題,我看是沒有的。”接著,他又拍著胸膛說:“我敢打保票。”
這事其實很玄乎,無論是來向彭紹輝打聽陳再道的人,還是彭紹輝講述的陳再道情況。首先我們要知道一個情況,那就是彭紹輝跟陳再道的交集很少,工作上的交集少,私底下的更少——起碼沒有流傳出來。
所以向彭紹輝打聽陳再道的情況,這不太現實吧。其實這個情況,準確講是陳再道的“歷史情況”。而找彭紹輝了解陳再道的歷史情況,又要追溯到距1967年有32年之久的長征時期。那為什么要找彭紹輝了解呢?彭紹輝又為什么為陳再道說盡好話做擔保?
彭紹輝是一個十分特殊的紅軍將領,不只是因為他獨臂,而是他參加過三個方面軍的長征。而且在每個方面軍長征的經歷都不一樣。
1934年10月,紅一方面軍主力開始長征,師長彭紹輝率領的紅十五師——又稱少共國際師,在完成掩護任務后才開始轉移。當時紅15師已經被編為紅一軍團的第三個師。
彭紹輝率部抵達原定集合地點時,紅一方面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出發了。在收到棉衣、補充完彈藥和補充了千余名新兵后,紅15師還沒修整好,就隨著紅一軍團大部隊匆匆出發了。
出發時,紅15師有五千人;但到遵義時,只剩下兩千七百人左右。長征到貴州桐梓一個叫松坎的地方后,紅15師被打散編入紅一軍團第1師、第2師。部隊沒了,彭紹輝的師長也當不成了,他被組織調到紅一軍團司令部任閑職的教育科長。
一線指揮的師長到后方閑職的科長,雖然都是級別不低的干部,但在長途跋涉的轉移行軍路上,待遇還是天差地別的。因這樣的變化,彭紹輝的情緒一度變得低落。倒不是貪那點權力和吃的東西,而是他的身體有些殘疾。
彭紹輝跟陳再道很像,都可以用“鐵血剛猛”四字來概括形容。別人都是越升官、指揮的部隊越多,負傷的次數越少,彭紹輝卻是反過來。他代理團長之前,就沒受過什么傷,代理團長后不久就右肩和右手虎口負傷。
之后任紅三軍團5軍1師師長時,左臂連中兩彈,進行了三次取碎骨手術,但均未成功,最后有性命之危,只得截肢處理;任紅34師師長時,戰斗中下頷骨被打碎,但仍帶傷指揮,完成任務。
到后面身體無法支撐他身先士卒、勇往直前——容易成為累贅拖后腿,彭紹輝才改掉這一習慣。這是認清現實的識時務之舉。不過“鐵血剛猛”是藏在他骨子里、精神里的,即便無法沖鋒也不會改變,只是讓人不能那么直觀感受到。
因為調職,彭紹輝的特務員被取消,不久騎乘的馬兒也被累死了,生活上出現各種不方便。他的情緒出現波動也是正常,其實他向組織訴說自己的困難,不行找老戰友講自己遇到的這些問題,不說完全解決,起碼能緩解不少。
但彭紹輝就是不說,他不想給組織或任何人添麻煩,更認為自己的個人生活是不重要的問題。在這個艱難的時刻,他應該更努力、更積極地完成任務。
到教育科工作不久,剛把心態調整好的彭紹輝,又接到組織的通知,要他回紅三軍團工作。他跟軍團長彭德懷是老熟人了,因此一見面彭就開門見山說道:“你回來了是好事,但是沒有合適的工作崗位給你。”
彭紹輝不以為意,說只要是革命工作,什么都行。于是他就被安排到教導營做營長,營政委是李志民,后來是黃克誠。
1935年6月,紅一方面軍在川西跟紅四方面軍成功會師。不久,中央決定從紅一方面軍中,抽幾個當過師長的干部到紅四方面軍工作,彭紹輝便是其中之一。
彭紹輝不太愿意去,被軍團政委楊尚昆一句話做通了工作:“這是革命工作需要。”
彭紹輝被分配在紅30軍做參謀長。在30軍沒待多久,他就感受到了在張國燾的統治下,這里的氛圍跟紅一方面軍完全不同。他深感不安和反感,只能用埋頭苦干來麻痹自己。
經過一個多月的工作,彭紹輝逐漸得到紅30軍不少指戰員的認可,對他這位一方面軍來的參謀長不再陌生。可是好景不長,張國燾愈發過分,言行愈發出格,連帶著部分紅四方面軍的指戰員也如此。但其中沒有陳再道的身影,陳當時是紅四軍軍長。
陳再道十分直率,沒有心機,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他對那些不正常現象從來都是要么敬而遠之、一心打仗,要么跟人討論、表示反對。
陳再道“出淤泥而不染”的表現,彭紹輝看在眼里,終身難忘。其實這也解釋了,為什么紅軍剛改編八路軍,陳再道就被委以重任——129師386旅副旅長、獨立旅旅長、東進縱隊司令員。
之后,遭打壓的彭紹輝,因朱德的力保,被調到紅大任職。當紅四方面軍與紅二方面軍會師后,彭紹輝被調到紅二方面軍6軍團做參謀長。能到紅二方面軍任職,他的心情無比愉悅,這也是因為紅6軍團有很多他的老熟人。
彭紹輝雖沒得到過陳再道的幫助,可是在當時的局勢和氛圍下,陳的表現屬實難得。可惜,彭紹輝為陳再道說的好話、打的保票,作用不大,并沒有給陳再道的處境帶去什么改善,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
彭紹輝莫名其妙跟徐向前、徐海東、王任重等人,一塊成“720”的黑后臺了,一連被開4天批判會,強制要求交待問題。彭紹輝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交待得出東西。于是他被扣上“彭德懷分子”、“賀龍分子”等大帽子,受到一次次不合理的打擊。
當彭紹輝的問題被上綱上線、愈發嚴重時,毛主席幾次出面保了他。“720”爆發的21天后,彭紹輝被撤除副總長職務。1969年國慶前,因毛主席的保護,彭紹輝再任副總長,直到1978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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