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停在樓下。
“沈小姐,感謝您的配合。”
拉開門,一個眼熟的女人朝我微微頷首,我抬眼看去,竟是那天的白裙女孩。
而她身旁,是剛剛才分別的江鶴。
他沒有開口,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就好像只是個司機。
女人對我彎眼笑了下:“我叫江懷安,是他的未婚妻。”
“原則上是要避嫌的,但確實抽不出人手,所以我們倆跟你走一趟。”
她笑容溫柔又坦蕩,我的心卻在此刻碎成了許多片。
片片都是我的不配。
我垂下頭,含糊地應了聲鉆進后座。
一路上,兩人時不時會閑聊幾句。
“等過幾天,我們該去拍結婚照了,婚紗我定的之前那套魚尾的……”
“嗯,你做主就行。”
“到時候擺幾桌呢?”她聲音一頓,從后視鏡看向我,輕聲說:“沈小姐要不要來參加?”
手指驟然縮緊,我尷尬地笑了笑:
“不了吧。”
她點點頭,語氣多了幾分歉意:
“是我考慮不周,沈小姐你跟江鶴的事情,我跟你道個歉。”
“他當初是反對……”
“到了。”
江鶴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徑直拉開車門,“下車吧。”
兩人并肩走在黑夜的山里,慘白的月光只夠照亮他們倆。
一個小時后,我們終于抵達了墓碑前。
我將那壇骨灰拿到墓碑前,又向江鶴借來打火機,將臨時買的香燭點燃,跪在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媽,女兒不孝,今天要打擾您的清靜了。”
“但,有些事,我必須做,為了爸爸,也為了更多無辜的人。”
江懷安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沈小姐,你母親一定會體諒你的。”
“嗯。”我低低地應了聲,退到后方。
鋤頭揮舞,紅褐色的泥土在空中飛濺,母親的墓碑倒在一旁。
洞越挖越大,我心中的空洞也越來越大,呼呼透著冷風。
很快,跟保險柜內同樣的骨灰壇被挖了出來,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
江懷安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沈小姐……”
我抬頭看她:“我自己來開。”
她不認同地搖了搖頭:“我們來就行了,這畢竟是你的母親……”
“不用。”我堅定地看向她,沒有絲毫動搖:“我想知道,我爸到底是黑……是白。”
她沒有再勸,嘆息地走到一旁。
冰冷的骨灰壇在掌心發燙,我咬牙一把掀開了蓋子。
里面,卻沒有骨灰。
我身子猛地一晃,差些從土坡上摔下去,江鶴扶住了我。
他低頭看向骨灰壇里一卷卷紅鈔,沉默不語。
可我卻懂了。
我抿了抿唇,抱著最后一絲僥幸說:“只是錢,不能代表什么吧……”
江鶴伸手拿出一卷鈔票,抽出一張用手機電筒照亮。
“當年北城的毒販,在交易后都是給現金的,為了怕人拿錢跑路,會在鈔票上做手腳。”
“這里的劃痕,就是他們的標記。”
抬眼看去,他指尖下方正好是一個S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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