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的《出師表》是千古名篇，我們中學時代都背誦過，也受到很多人的稱贊，比如白居易曾寫‘托孤既盡殷勤禮，報國還傾忠義心。前后出師遺表在，令人一覽淚沾襟。’陸游則稱贊‘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

白居易的詩里提到了前后出師遺表，說的是《前出師表》和《后出師表》。我們學生時代所背誦的是《前出師表》，也是最為人所熟知的《出師表》。《后出師表》很多人不熟悉，甚至有人質疑《后出師表》不是諸葛亮所寫，而是偽作。

質疑的觀點

一、《后出師表》的出處

陳壽編纂《三國志》，編《諸葛亮集》，在材料的取舍上是經過審慎斟酌的，但其均未收錄此表。《后出師表》出自吳國張儼所著《默記》，因此很多人就認為，陳壽既然收錄了《前出師表》而沒有收錄《后出師表》，所以《后出師表》很可能是別人所寫。

二、文風、情感基調問題

清代學者黃式三在《做季居集》中說：“世傳諸葛亮武侯有前后出師之表…前表悲壯，后表衰颯。前表意周而辭簡，后表意窘而辭綞。”意思是說，不論是文風還是情感基調，《后出師表》與《前出師表》差距很大，因此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甚至有人推崇是諸葛亮侄兒，東吳大將軍諸葛恪偽作，目的在于為他的伐魏主張制造有力的旁證，因為諸葛恪在《論征魏》一文中曾說：“每覽荊邯說公孫述以進取之圖，近見家叔父表陳與賊爭競之計，未嘗不喟然嘆息也”。而“陳與賊爭競之計”的只能是《后出師表》。

三、相關歷史人物問題

表中所列史實有誤。《趙云傳》載趙云卒于建興七年（229），而建興六年（228）十一月的《后出師表》卻說趙云已死。另外，還有人指出《后出師表》中提到的陽群、馬玉、閻芝、丁立等蜀漢將領，在《三國志》中并沒有相關記載。

肯定的觀點

二、所謂前、后表詞氣迥異、風格不同字觀點也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后表》所謂“才弱敵強”，既是諸葛亮轉述當初劉備的看法，也是他把蜀漢的總體人才質量、軍事力量跟曹操及其龐大的人才群和軍事力量作對比后實事求是的結論，它與《前表》中的“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語義類似。

二表的用辭風格也基本一致：《前表》所謂“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率三軍，北定中原”，說的是當前的任務，與《后表》“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乘勞，此進趨之時也”辭義仿佛，所謂“庶竭駑鈍，攘除奸兇”，說的是自己的職責和決心，與《后表》“鞠躬盡力，死而后已”之心志一脈相承。

《后表》與《前表》及諸葛亮其他文章，都有如下共同的特點：講究對仗排比、有漢賦駢偶特色；音節鏗鏘，縱橫捭闔，回轉層疊，說理透徹；感情真摯，語言酣暢平易。所不同的只是，《前表》偏重敘事抒情，《后表》專注于論述批駁，互為補充映照，合之為一完璧，故當出自一人之手。

三、關于趙云死亡時間，可能是《三國志》有誤。《后出師表》建興六年（228）十一月所寫，陳壽記載趙云死于建興七年（229年），由于趙云死在漢中，所以時間有所偏差比較正常。

《后出師表》表達了什么

細節問題很難爭辯清楚，我認為不妨從關鍵處著眼，《后出師表》的核心意思是什么，假如是諸葛亮所寫，他的目的是什么？

諸葛亮寫《后出師表》的時間節點很關鍵，是公元228年十一月。這一年的春天，諸葛亮第一次北伐，三郡響應曹魏震動，結果由于馬謖失街亭，導致第一次北伐功虧一簣。當諸葛亮聽說吳國在石亭大破曹休之后，準備再次出兵，結果有很多反對的聲音。

因此諸葛亮給后主劉禪寫了《后出師表》。我們通讀全篇，其實就表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一定要北伐！文章開頭就說了“先帝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讬臣以討賊也”。然后用六個排比的例證，說明必須北伐，最后總結現在曹魏在東線遭遇失敗，正是出兵的最好時機。

我們結合前、后《出師表》來看一下。《前出師表》更像是戰略方面的規劃，是告訴劉禪，我和你爹創下一片基業不容易，現在我剩下的生命就要用來北伐了，并給劉禪在成都安排了很多人才輔佐他；《后出師表》則告訴劉禪，雖然第一次北伐失敗，但北伐是要繼續的，不要管“議者謂為非計”。

不論《前出師表》和《后出師表》，都是諸葛亮給皇帝劉禪上的奏表，雖然現在我們都能看到，但在當時是沒有多少人能看到的。而且結合當時的歷史背景，諸葛亮寫《后出師表》給劉禪，表明繼續北伐的決心，是合乎情理的！

參考文獻：《三國志》裴松之注、何茲全《三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