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親戚們?yōu)榈艿艿睦^承權大打出手,卻對有血緣關系的陸予淮不聞不問。
他默默地往火盤添紙錢,直到一雙纖細的手掌,將他稚嫩的手從滾燙的火舌撈出。
“予淮,我是你母親的朋友,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 ”
女人親切的話語,讓陸予淮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從那一天起,沒有血緣的三個人就組成一個家。
十年里,憑借著自身聰慧,陸予淮成為江晚吟的得力助手。
弟弟陸敘言依舊是那樣天真無邪,不諳世事。
直到二十二歲那年,江晚吟參加慈善晚會,喝了被下藥的酒,意外被來送胃藥的陸予淮撞見,他奮不顧身地做了她的解藥。
兩人衣衫不整的樣子被弟弟看到,他如遭雷擊,紅著眼沖出去,卻意外滑倒,墜樓而亡。
弟弟死后,江晚吟性情大變,抽煙、喝酒、養(yǎng)小白臉,三年內,她聲名狼藉,京圈名門少爺避如蛇蝎,只有陸予淮肯娶她 。
結婚后,江晚吟懷孕了,預產期恰好是弟弟的忌日。
孩子出生第一天,江晚吟把抱著孩子的陸予淮拉到天臺,目眥欲裂。
“陸予淮,你要怪就當年你多管閑事?!?br/>“我明明計劃好一切,可你偏偏裝好心給我送胃藥,害死敘言,害死我和他三個月大的孩子,今天我要讓你和你的孽畜血債血還!”
那一刻,陸予淮才知道江晚吟一直以來愛的是自己的弟弟。
當年的事情也全是她和弟弟自導自演。
她和陸敘言早就兩情相悅,可礙于倫理,不能公之于眾。于是她設了一局,讓陸敘言順勢做她的解藥,好為他們的禁忌戀找一個合適的由頭。
可這一切陸予淮撞破,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陸予淮哭著祈求江晚吟能留下他們的孩子,卻被無情從23樓扔下。
他渾身爆裂,在水泥地面炸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剛出生的孩子摔成一團面目全非的肉泥。
最后,陸予淮含恨而終。
……
再次睜開眼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重生江晚吟中藥的那個晚上。
“敘言……”一陣女人的嬌喘聲傳來,陸予淮循聲看去,床上江晚吟雪紡襯衫半敞,眼尾染一層潮紅。
陸予淮立即掏出電話打給陸敘言。
按照上輩子的計劃,江晚吟喝醉后,就輪到陸敘言出場。
可小助理卻帶江晚吟走錯房間,這才導致兩人硬生生地錯過。
電話接通后,陸予淮立馬開門見山,“敘言,江晚吟在909,不是906,你趕緊過來!”
電話對面沉默一會,可很快,走廊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陸予淮打開門,見到滿臉焦急的陸敘言。
他下意識朝房內探了一眼,興許是看到床上江晚吟的衣服都在,便松了一口氣。
這時,陸予淮不由分說地抓住他的手。
“敘言,阿姨在酒會被人下藥了,需要人以身子做解藥,她對我們有恩,我們不能白白地看著她受折磨,你趕緊過去!”
陸敘言原本想沖過去,可狐疑地皺起了眉頭。
“哥哥你不是喜歡她嗎?為什么你不趁機……”
陸予淮微微一怔,沒想到還得再演一出。
“我剛剛聽她嘴里喊著你的名字,這才叫你來。你要是不愿意,那我當然是求之不得。”說著陸予淮便脫下衣服。
陸敘言臉色驟變,慌忙伸手攔下。
“敘言……”
床上的江晚吟嘴里擠出一個壓抑的聲音,讓陸敘言瞬間紅了眼。
他焦急道,“那哥哥做證,我是為了救急才會這樣。”
“知道了知道了?!标懹杌催呎f,邊不耐煩地轉身關門。
很快,房里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音。
直到褲腰帶的金屬咣一聲撞到地面,陸予淮松了一口氣,癱軟似地滑落在地上。
太好了,這輩子,一切終于都走向正軌!
他不用再過那些無愛的婚姻,再也不用慘死街頭了。
他慶幸地捂著臉,卻摸到臉上一片潮濕。
他哭了。
因為這一年,是他最愛江晚吟的一年。
被江晚吟收養(yǎng)后,他以為她會跟所有人一樣,無條件偏愛自己的弟弟。
可來到江家第一天,江晚吟就給他最明亮、最通風的房間。
每次弟弟搶他的東西,江晚吟會厲聲制止。她從來不會像父親和繼母那樣,說你是哥哥,得讓著弟弟。
也許是這份溫柔,讓陸予淮就對她動了歪心思。
一天,陸予淮那本寫滿少年心事的日記本被江晚吟發(fā)現(xiàn),一向溫柔的她怒不可遏。
陸予淮崩潰大哭,跪在雪地上說自己錯了。可后來他才知道,當他為這份骯臟心思贖罪那天,江晚吟正和陸敘言抵死糾纏。
當他為江晚吟多看自己一眼而高興時,江晚吟和陸敘言連孩子都有了。
這一輩子,他徹底清醒了。
陸予淮走出酒店,訂了一張去新西蘭的機票。
那是死去的媽媽留學的地方。
七天后,他會在那里開始新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陸予淮拿著證件出門辦理簽證 。
打開門那一刻,便撞見江晚吟,她滿脖子密密麻麻的吻痕就這樣直直闖入陸予淮的眼底。
“陸予淮,你真惡心!”
江晚吟眉頭緊蹙,怒不可遏地斥責道。
“你怎么可以逼自己的弟弟干這種事情?現(xiàn)在滿京圈的媒體都在罵我江晚吟是畜生,覬覦自己的侄子。 你讓敘言怎么做人?置我江家的臉面于何處?”
可那些記者明明就是她一手安排在酒店候著,目的是把事情搞大,逼江家的父母承認陸敘言,現(xiàn)在還裝模作樣地來斥責他。
“當時情況危急,根本沒有時間找人,只能出此下策。 ”陸予淮面無表情地解釋著。
“那你也不能讓敘言……”
江晚吟扶額,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模樣。
“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fā)生了,多說也無益。 ”
“我會承擔起責任,嫁給敘言,可我警告你,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你要收起你的荒唐心思。 ”
陸予淮平靜地回道:“我知道了,江阿姨。 ”
聽到陸予淮喊自己阿姨,江晚吟不禁眉頭一皺 。
他們兄弟倆,尤其是陸予淮不是最不喜歡這個稱呼的嗎?
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嘴唇翕動,卻終是沒說什么。
“江阿姨,我是今天搬進去住你房間嗎?”
突然,背后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
江晚吟轉過頭,見到陸敘言,便寵溺地“嗯”了一聲。
“怎么起這么早?不是叫你多睡一會兒嗎?昨晚辛不辛苦?”
陸敘言低著頭,滿臉通紅:“都怪你,纏了我一整晚?!?br/>他抬頭嘚瑟地看了陸予淮一眼,“還是別亂說話,哥哥在這里呢,羞不羞?”
聽到這,江晚吟玩味似的低下頭逗他。
“怕什么?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看著江晚吟喜不自勝的模樣,陸予淮心里像針扎一樣刺痛。
上輩子,江晚吟在新婚夜就搬到客房。
結婚三年,江家嫌棄他給不了江晚吟一個孩子,各種奚落、羞辱,江晚吟作為罪魁禍首卻也只是冷眼相待。
直到她喝醉酒,把他當成外面的男人,這才有了婚后的第一次。
這輩子,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樣,恨不得一夜便殫精竭力。
陸予淮沒有繼續(xù)聽下去,默默地打開門去大使館辦理手續(xù)。
接下來幾天,他每天都早出晚歸,盡量避免和他們見面。
可是偶爾還是在共同朋友口中聽到他們的消息。
陸敘言看上嘉士伯拍賣會的珠寶,江晚吟大手一揮為他全場點天燈。
陸敘言胃口不好,江晚吟花五個小時冒雨買他喜歡的古法烹制小米粥。
陸敘言感冒發(fā)燒,她推掉所有的工作,呆在家照顧他。
陸予淮靜靜地聽著,不置一語。
在等待移民手續(xù)通過的同時,他接了一份KTV的兼職。
路過VIP房時,他愣住了。
往日絕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江晚吟,此時正被一群小伙子圍著,嘰嘰喳喳打趣道:
“誒呀,江阿姨,你什么時候喜歡上敘言的?給我們講講你們之間的故事?。 ?br/>“肯定是,高冷女霸總被清純小太陽狠狠地暖到了!”
“敘言,以后我們約你是不是得跟你江阿姨的秘書預約???”
陸敘言坐在江晚吟旁,佯裝惱怒道:“你們不要鬧她了?!?br/>“喲,這就心疼啦?”幾個小伙子聲討著。
陸予淮認出來,那群小伙子正是陸敘言的兄弟團。
旁邊的江晚吟站起來,舉著一杯酒,如臨大敵。
“謝謝你們一直照顧敘言,從今天開始,敘言的朋友,就是我江晚吟的朋友。等會兒大家去勞力士,全場我買單!”
瞬間,兄弟團爆發(fā)一陣尖叫聲!
杯子抵到唇邊時,江晚吟不小心瞥見門外的陸予淮。
他穿著一身服務員套裝,頭發(fā)涂著厚厚的發(fā)膠,手里端著一個果盤。
兩人相顧無言,很快江晚吟便裝著不認識的樣子,對問話的兄弟露出微笑。
灰暗的走廊燈光下,陸予淮默默地向前走。
果然,愛一個人就是愛屋及烏。
江晚吟連陸敘言的兄弟都能如此珍視,可對自己的親生孩子卻那么殘忍。
上輩子他們的孩子呱呱墜地,而江晚吟直接將他推下高樓,眼睛都不眨一下。
KTV的小巷子旁,陸予淮一邊扔垃圾一邊傷心。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對方拽住陸予淮的手。
“予淮,你怎么會在這里?”
眼前的女人是阮家的二小姐,阮棠。
本來是玩世不恭的千金大小姐,可自從碰上陸予淮就窮追猛打,發(fā)誓非他不嫁。
“你怎么穿成這樣?是江晚吟斷了你零花錢嗎?我說了多少次,你有需要找我,給你轉一千萬夠不夠?”
“阮棠,我不缺錢。”陸予淮抬手制止她。
阮棠看著陸予淮眼眶泛紅的模樣,心里一痛。
“予淮,我知道你喜歡江……”
她咽了咽口水,話頭一轉,“現(xiàn)在江晚吟和你弟弟在一起,予淮,你可以看看我嗎?我喜歡你五年了,給我一個機會吧。”
“你放心,雖然我是次女,但是我一定會拼命對你好的,你弟弟有的,你也會有!”
聽著女生炙熱又虔誠的話語。
那一刻,陸予淮真的有點心動。
他正要開口,抬頭間卻猛然撞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拐角的暗處,江晚吟饒有興致地望著這個場景,修長手指夾著一根煙,緩緩往嘴邊送。
陸予淮別過頭,看向那個女孩,“你讓我考慮一下?!?br/>暗處的身影似乎愣了,將煙頭重重地按在墻上,轉身向包廂走去。
“好!予淮,我等你?!迸⑴d奮地說道。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小牛文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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