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聽說過1949年軍區政委陳正人帶著425團回鄉復仇的故事嗎?”在香山雙清別墅的廊檐下,警衛員老張遞煙時突然發問。這是1949年8月17日的清晨,露水還未散盡,陳正人接過香煙的手指微微顫抖——二十年前的深仇大恨,終于等來了清算的契機。
毛主席站在青石臺階上,望著遠處山巒起伏的輪廓線。當他轉身說出“把425團帶去”時,陳正人分明看見這位領袖眼底閃過的凌厲寒芒。江西遂川縣那個叫肖家璧的魔頭,早在1927年大汾鎮突襲時就已上了紅軍的必殺名單。那場慘烈遭遇戰中,紅軍戰士的血浸透了贛南紅土地,而肖家璧提著帶血的馬刀狂笑的模樣,成了在場幸存者二十年來揮之不去的噩夢。
這個惡霸的兇殘遠超常人想象。1930年重陽節,他把八十多名赤衛隊員綁在曬谷場的木樁上,當著全村老少的面,用燒紅的鐵釬逐個刺穿耳膜。有個十六歲的小戰士疼得昏死過去,肖家璧竟叫人端來辣椒水潑醒,獰笑著說:“聽不見慘叫多沒意思。”這種殘暴行徑,連國民黨派來的特派員都嚇得連夜逃離遂川。
不過最令陳正人刻骨銘心的,還是1934年那個暴雨傾盆的深夜。母親張氏被倒吊在肖家祠堂的橫梁上,竹篾編成的鞭子抽得她渾身沒一塊好肉。肖家璧蹲在太師椅上,用煙槍戳著老人家的額頭:“你兒子不是要革老子的命嗎?讓他來啊!”當陳正人率游擊隊殺到時,只見到母親脖頸上深可見骨的刀口,和滿地混著雨水的暗紅血漬。
有意思的是,這個殺人如麻的土皇帝倒頗有幾分“狡兔三窟”的本事。1945年日本投降后,他搖身變成“抗日義士”,把當年殘害百姓的勾當全推給日偽軍。國民黨接收大員前腳剛到南昌,他后腳就送去二十根金條,換來張“剿共先鋒”的委任狀。等到1948年風聲不對,又在遂川與泰和交界處建了七處秘密地窖,每個地窖里囤著夠吃半年的臘肉米面。
但歷史的清算從不因狡猾而缺席。1949年8月23日,陳正人帶著425團進駐遂川當天,三十多個鄉民頂著烈日等在縣衙門口。有位跛腳老漢拄著棗木拐杖,顫巍巍從懷里掏出張泛黃的布告:“這是民國十六年肖屠戶懸賞陳政委人頭的告示,我偷偷揭下來藏了二十二年。”布告上的朱紅大印已經褪色,但“賞現洋五百”的字跡仍清晰可辨。
圍剿行動遠比預想艱難。肖家璧的暗哨系統堪稱精妙,村口賣涼粉的小販、祠堂敲鐘的更夫、甚至河邊洗衣的婦人,都是他的眼線。有次戰士們剛摸到朱屋村口,山頂就響起三聲鷓鴣叫,等沖進目標宅院時,灶膛里的柴火還冒著青煙,人卻從后山的密道溜了。不得不承認,這個魔頭把“狡詐”二字玩到了極致。
轉折出現在霜降那天。炊事班老班長去集市采買,聽見兩個挑夫蹲在墻角嘀咕:“朱家婆娘最近總買雙份豆腐。”這反常細節引起警覺,暗查發現朱昭深家每天倒的泔水竟比五口之家多出三倍。9月27日深夜,當戰士們踹開朱家閣樓的暗門時,蜷縮在棉被堆里的肖家璧還想摸枕頭下的駁殼槍,卻被三支槍管同時頂住了太陽穴。
公審大會當天,四鄉八里的百姓把曬谷場擠得水泄不通。有個裹著小腳的老太太,讓孫子攙著走了三十里山路,就為朝臺上啐口唾沫。當陳正人宣讀判決書時,臺下忽然站起個獨眼老漢,扯著嗓子喊:“把我這只眼睛也算上!民國二十八年他搶我家水牛,我多問了一句就被戳瞎右眼!”
1949年11月12日的槍聲,不僅終結了肖家璧罪惡的一生,更像把鋒利的手術刀,剜去了贛南大地上一塊潰爛二十年的毒瘡。在遂川河畔新修的烈士陵園里,陳正人親手為母親立了塊青石碑。碑文沒有華麗的辭藻,只刻著“張氏孺人,歿于甲戌年九月初七”十二個正楷字。后來建設新遂川時,他特意把肖家大宅改造成掃盲夜校,每到夜幕降臨,朗朗讀書聲就會飄過那些曾經浸透鮮血的天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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