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落地窗外霓虹閃爍,裴鈞晟將冰袋按在段初柔紅腫的手上。
她方才打崔藝眠沒留余力,掌心有些發紅。
裴鈞晟坐在床上給女人吹了吹,低頭時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疼嗎?”
段初柔搖搖頭,指尖無意識蜷起。
“鈞晟……”
“怎么了?”
男人剛開口,就被女人忽然抱住。
段初柔昂著頭,她的吻來得又兇又急,仿佛要將這些年來的克制與煎熬盡數傾瀉。
薄荷氣息侵入唇齒時,裴鈞晟有一瞬僵硬,卻終究閉上眼,手指插入她蓬松的發。
一吻終了。
段初柔喘息著埋進他懷里,她抱著他脖子的手更加用了:“對不起……鈞晟,別討厭我?!?/p>
裴鈞晟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的吊燈,嘴唇上的溫度還未散盡。
他想起崔藝眠以前每月十五機械般的擁抱,想起她連親吻都不愿施舍的冷漠。
原來真正的心動,是會讓人渾身戰栗的。
他輕輕撫摸段初柔的后頸,半晌后道。
“明天陪我去墓園吧,我想爸媽了。”
第二天上午。
青松環繞的墓園飄著細雨,裴鈞晟將白菊放在父母碑前。
照片上的男人與他有七分相似,眉宇間卻多了幾分颯爽,那是沒被愛情磋磨過的模樣。
“爸,媽,這是初柔?!?/p>
他指了指段初柔笑道:“小時候總偷咱家枇杷的那個皮猴子?!?/p>
段初柔難得紅了耳尖,規規矩矩鞠了三個躬:“叔叔阿姨放心,我會把鈞晟照顧得比枇杷還甜?!?/p>
裴鈞晟撲哧一笑,陰霾散去幾分。
然而轉身的剎那,他猝然撞進一雙如墨的眸子里。
崔藝眠正立在十步外的墓碑前,她的腕間纏著重新串好的佛珠。
裴鈞晟瞥過那些修補過的裂痕,語氣譏誚:“壞掉的東西就該扔了,修補不了的何必多執著?!?/p>
崔藝眠喉頭一哽,也聽懂了男人的言外之意:“當初我是氣你,才故意和余凱……但是我沒想到那個監控……”
“夠了!”
段初柔又要給她一耳光,卻在半空被裴鈞晟攔住。
“啪!”
接著,一記耳光響徹墓園。
裴鈞晟掌心發麻,看著崔藝眠臉上浮起的紅痕,忽然就笑了:“崔藝眠,同時傷害兩個人,我當初怎么會看上你?”
暴雨傾盆而至時,段初柔強行將裴鈞晟塞進車里。
后視鏡中,崔藝眠的身影在雨幕中踉蹌追逐,像一具被抽去靈魂的傀儡。
慢慢的女人越來越遠,在下一刻摔在了地上。
裴鈞晟突然抓住方向盤:“停車!”
“你瘋了?”
段初柔踩下剎車,滿眼的不解:“她當初怎么對你的?現在淋場雨你就心軟了?”
裴鈞晟推開車門沖進雨里。
崔藝眠跪在積水中的畫面與兒時重疊,那次他失足落水,她也是這般不要命地撲來。
裴鈞晟蹲下身,雨水沖刷著兩人交錯的呼吸。
女人額頭抵住他鞋尖,渾身滾燙:“鈞晟……別走……”
崔藝眠在發燒!
而且……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腿上,他之所以下來,是注意到崔藝眠的腳好像有些奇怪。
“我救她,是因為她曾救我?!?/p>
他將昏迷的崔藝眠拖上車,對段初柔輕聲道:“這是最后一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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