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債正在進入一個極其危險的時刻。
這個曾被全球奉為“絕對安全資產”的市場,正悄然失去它的買家:日本央行持倉止步,中國減持不斷,全球央行的態度從“增持”變成“觀望”,再到現在的“主動降低敞口”。
表面上看,是收益率居高不下、再融資壓力劇增。但根子不在財政赤字,也不在美聯儲的節奏偏慢,而在于全球資本第一次開始質疑:美國的債,還能承擔全球的貨幣錨角色嗎?
美債難賣,意味著債市失靈。這一步之后,匯市將首先遭殃。一旦資金不再需要美債這個蓄水池,它們就會在全球范圍內重新配置匯率敞口——最直接的,是避開美元主導的流通渠道,轉向區域性或資源性貨幣錨。
當外部資金退潮,國內匯率就面臨新的定價邏輯。這不僅影響出口、進口的傳統賬本,還撼動整個市場的風險評估體系:你過去基于美元安全假設所建立的資本結構,現在開始崩解。
再往下,是股市與房地產。你以為它們脫鉤?錯。它們是這場資本重定價的末端承接者。
資本退美、匯率脫錨后,資金開始回流新興市場、重新尋找增長錨。中國如果在這個窗口期里仍然按部就班、強調“穩定優先”,就等于自動放棄了全球資產再分配的主導權。資本的盤子是有限的,這一次不搶,就徹底失去下一輪增長的籌碼。
說到這,我們必須問一句:中國該做什么?
不是再去充當“全球流動性的蓄水池”。那是2008年做過的事,結果是我們一頭扛住了危機,別人卻把制度改革與供應鏈話語權拿回了手。
也不是繼續抱殘守缺地維持所謂的“匯率穩定”和“流動性調控”,那是2009年之后我們被困住的路徑依賴——資金自由化沒做完,匯率市場化沒打開,結果外部沖擊一來,就只能靠國家信用去兜底市場信心。
這一次,我們不能再玩“救誰就是救誰”的游戲了。
最該做的,是為資本配置建立清晰的新坐標系。也就是說,要在美元系統的重構期里,提出一整套新的市場秩序,而不是再當那個站在別人圖紙上的施工員。
我們要干什么?
第一,放開高端制造、科技創新、綠色能源、核心服務業的資金進入口,把真正對中國未來產業結構有幫助的外資拉進來。這不是招商引資,是結構再塑——誰能在中國留下核心能力,誰就配得上中國的信用平臺。
第二,加速匯率與跨境資本流動機制的匹配改革。不要再把匯率當作單純的“穩增長工具”,而要當作定價市場情緒與風險溢價的“參數”。人民幣匯率必須能動態反映全球對中國資產的信心,而不是被政策框死。
第三,清算那些仍然指望“抱美元大腿”而拒絕改革的利益集團。他們在過去二十年中享受了低利率、低外匯波動的套利紅利,如今卻拖住中國轉向新發展格局的腳步。主體性必須從體制邏輯中重新確立。
你可能會問,是否還需要“引入美方資源”?是的,但不是2008年的“總量抱團”,而是2000年代初的“結構性引導”。
我們可以,也必須,繼續引入來自美國的優秀人才、技術資源、資本能力,但前提是:它們必須在中國的產業生態中扎根,而不是來這里套利、走賬、套現。
我們要的,不是那種“你在外頭金融吃虧,我來給你托底”的角色,而是“你若真看好我,愿意來扎營扎寨,那我就給你制度確定性”的博弈框架。
這才是新全球資本重構中,中國應當扮演的角色。
說到底,今天我們看到的,是一場長達半個世紀的資本流動格局,正在悄然解體。
每一個國家,都要決定:你是在這場逆轉中找回自己,還是繼續替別人買單。
而中國,必須做回“自己”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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