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國國務卿魯比奧突然宣布,美國政府將“積極撤銷”部分中國留學生的簽證,特別是那些被認為與中國共產黨有聯系,或者在“關鍵領域”學習的學生。這一聲明迅速引發了國際社會的關注和廣泛討論。該政策不僅進一步加劇了中美之間的地緣政治緊張局勢,也對全球教育交流、科技合作及人才流動產生深遠影響。本文將從政策背景、政策內容與執行細節、影響與反應三個部分進行全面分析,并結合最新數據,評估這項政策的實質含義和潛在后果。
一、美國對中國學生逐步施限
1850年,中國首位留美學生容閎進入耶魯大學學習,1854年,容閎畢業,成為第一個獲得美國大學學位的華人學生。
1870年,清政府選派120名幼童赴美留學,中國開始大批量向美國派遣留學生。加上后來的“庚子賠款”留學生和民國時期赴美留學學生,新中國成立之前,我國共向美國派遣了一萬余名留學生。新中國成立后,尤其是改革開放后,中國成為美國重要的國際學生生源國,共有數百萬人赴美留學。
清朝赴美小留學生
根據美國國際教育協會(IIE)的統計數據,自2010年起,中國長期穩居美國國際學生來源國之首。2019年,中國學生人數達到峰值,約為37萬人,占全體國際學生總數的33.7%。這些學生主要集中在科學、技術、工程、數學等領域(STEM專業)。截止2024年底,中國在美留學生數為27萬7398人,占全美國際學生總數的24.6%。雖然在美印度學生最多,占29.4%,但中國學生消費較高,每年大約為美國經濟貢獻了200億美元,差不多占了國際學生經濟貢獻的一半。
可以說,中國學生是美國的大金主,甚至是不少美國大學的財神爺。
然而,自2018年起,隨著中美科技戰和貿易戰開打,美國政府逐步轉變對中國學生的政策態度。在“國家安全”與“技術防泄密”的旗幟下,赴美留學的中國理工科學生,特別是研究生和博士生,開始面臨更加嚴格的簽證審查。
2020年5月29日,特朗普發布了《暫時禁止部分中國留學生、研究人員入境的總統公告》(Proclamation 10043),公告聲稱我國利用留學生來美國竊取知識產權,因此暫停來自與中國“軍民融合戰略”(Military-civil fusion strategy)有關的中國高等院校的留學生、研究人員、訪問學者入境美國,我國的軍校、“國防七子”高校以及普通高校高科技領域師生被禁止入境美國,甚至爆出美國海關以中國學生手機里有軍訓照為由把學生關黑屋、然后遣返。
2020年特朗普禁中國留學生令
拜登政府時期,出于疫情后恢復經濟的需要,美國對中國留學生的限制有所緩和,但2024年6月,美國常務副國務卿庫爾特·坎貝爾卻聲稱,美國需要中國留學生,但他們應該來美國學習人文學科。
因此,前天魯比奧國務卿的表態,則可視為這條政策路徑的延伸,甚至升級。
二、魯比奧的“狠”操作
由于美國的大學一直秉持學術獨立、大學自治的政策,所以各高校自創立之初就可自由招收國際學生,不需要政府審批。
第二次獨立戰爭(1812-1815年)之后,美國國力大增,高校數量也開始大幅度增加,開始大量招收留學生。
進入20世紀后,由于遠離戰場,而且有優渥的獎學金政策,美國成了全球最大的留學目的國,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美國已成了世界教育中心。
為了吸引人才,美國以前對留學生頗為友好。比如F-1學習簽證雖然不允許打工,但允許學生做兼職,比如給教授打工。而J-1簽證則允許在美國工作。以F-1簽證形式在美國畢業后,STEM專業(理工類)學生可以申請最長29個月的實習培訓(OPT),其實就是在美國工作,當然,人工智能、生物醫藥等美國急需專業學生還可以通過H-1B簽證留美就業。美國工資較高,對其他國家的留學生吸引力很大。
當然,美國還有富布萊特(Fulbright Program)等教育交流項目,每年資助大量的國際學生。美國各高校還有名目繁多的獎學金,有針對特定人群的按需分配獎學金(Need-based),也有針對優秀學生的優秀獎學金(Merit-based)。例如,瓦薩學院、韋爾斯利學院等頂尖學府可為國際生提供人均8萬美元的年度經濟援助。
根據魯比奧的發言,美國政府將“主動”識別并撤銷部分在美中國學生的F-1和J-1簽證。他們將審查學生是否與時黨員或與黨員有聯系(例如家庭成員是否為黨員或官員);學生是否就讀或畢業于被認定為“軍民融合”或“國家重點實驗室”所屬的中國大學,如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國防科技大學等;學生是否研究敏感學科,如人工智能、量子計算、航空航天、生物工程等;學生是否接受中國政府獎學金或加入“千人計劃”等國家人才引進項目。
卡通圖:美國限制中國學生赴美
審查的方式除了就簽證材料進行審查外,還將聯合在美國的學校進行審查,他們將重點關注申請人和在美留學生的社交媒體活動,包括在微信、微博、B站、小紅書、抖音等平臺上的發言;還要審查申請人的論文、科研項目、資金來源等詳細證明材料;還要審查學生在美國的表現。
說簡單了,就是,黨員(團員)及子弟、軍校生或軍工相關高校學生、高科技專業學生、有反美言行的學生,統統不讓去美國,已經在美國的,也可能被撤銷簽證,甚至被當做間諜抓起來。
依據美國《移民和國籍法》第212條,美國政府有權在“國家安全威脅”前提下拒絕任何簽證申請,但魯比奧的做法,顯然是把安全問題泛化,以安全為借口,在關稅戰失利后對中國進行打擊報復。
三、中國在美留子何去何從
在2018年美國收緊對華留學簽證以來,美國已不是中國學生的最優選擇,但由于美國作為全球教育中心的吸引力,以及國內業界對留美學生的“抬舉”,雖然有過半數中國學生表示對美國教育系統失去信任,但目前仍有超過27萬中國學生在美留學。
魯比奧的簽證政策,勢必讓這些中國學生陷入恐懼之中。因為就美國審查的幾個要點來看,幾乎所有中國學生都有可能被吊銷簽證。
我國是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全國有九千多萬黨員,算上親屬,估計半數以上中國人都是美國說的“黨員及相關人士”,都不應該去美國。這是典型的中國恐懼癥,也是冷戰思維的延續,這個問題,我在《獵殺哈佛:特朗普讓美國大學陷入“白色恐怖”》這篇文章中已經說過。所以,這方面的審查估計美國很快就會放棄,因為卡這一條,恐怕真沒中國人去美國了。
軍校及軍工相關高校,這在世界各國都是比較敏感的存在,師生出國原本就限制頗多,這方面無話可說,但與之相關的學生應該也是極少量的,所以,這都不算一個理由。
另一個理由是不讓中國學生學美國的高科技,這顯示是“科技戰”的延續,想繼續卡中國的脖子。但說實話,我們現在需要的不就是高科技嗎?讓中國學生去美國學繪畫?學音樂?學美國那二百多年的歷史?
審查中國學生在媒體上的表現,這一條最為反動。正如穿個軍訓服就會被視作與軍隊有關系而拒簽,那《志愿軍》等抗美援朝電影是不是都不能看了?以前小紅書上有人支招,讓赴美之前注銷QQ、微信等中國媒體賬號,換新手機,等等,這些其實都沒用,以美國的科技和態度,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接下來,隨著拒簽及吊銷簽證事件的增加,必將有大量中國學生離開美國。美國不但會失去來自中國的優秀人才,還會自損“服務貿易”收入。
4月份特朗普對中國進行關稅訛詐時,我就寫過文章《中美關稅戰之草民愚見》,主動攻其軟肋,打擊美國的服務貿易,“限制赴美留學”。這下好了,我們還沒有做,美國自己先做了。
針對美國的做法,我國已提出了抗議,一些美國高校包括律師團體已提出申訴,中國在美學生應做好三手準備,一是利用美國的法律體系積極維權,二是針對美國審查簽證的要點,做好自我保護,三是做好回國及轉學他國的準備。
打算去美國的學生,還是建議三思而后行。
我們的政府、學校、老師,也要及時對學生們發出赴美留學預警,必要時要采取限行措施,保護我們的學生。當然,該反制時也要大膽反制。
教育本應超越政治,服務于人類知識與文明的進步。在這個全球科技合作與人才流動日益密切的時代,封鎖和排斥不應成為主旋律。美國針對中國學生的簽證限制,是赤裸裸的教育種族主義行為,嚴重違反教育公平和國際交往準則,美國此舉,限制不了中國的發展,反而會讓其喪失世界教育強國的地位,加劇其經濟、文化的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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