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端午家國情

張忠仁

在四川盆地北緣,劍閣宛如一顆明珠鑲嵌于蜿蜒蜀道之上。這里,是中原與巴蜀血脈相連的咽喉要道,承載著千年蜀道文化的精髓,更是中華傳統文化生生不息的鮮活注腳。每當端午來臨,每逢端午,菖蒲的苦香便漫過翠云廊的古柏,喚醒深埋在蜀道石縫里的記憶,喚醒這片土地上人們內心深處沉睡已久的記憶與情感。屈原“雖九死其猶未悔”的赤誠,在劍門關的晨鐘暮鼓中愈發清亮。

劍門關舉行古禮祭屈原活動

翻開《劍閣縣志》,能看到劍閣人習慣將端午節喚作“端陽節”,并有大小之分,五月初五為小端午,五月十五則為大端午。無數年來,端午節早已成為一年中極為重要的傳統佳節,承載著無數人的情感與期待。

包粽子是端午節最重要的習俗,在劍閣也不例外。劍閣的粽子以晶瑩的糯米為主料,搭配香甜的紅棗、綿密的豆沙等餡料,再用翠綠的竹葉或蘆葦葉精心包裹,纏以白色、紅色、黃色等五彩的絲線。粽子造型多樣,三角形、四角形、長條形……每一種形狀凝聚著家庭主婦的巧思與心意,放著一起,便是劍門七十二峰的模樣。包粽的過程,不僅是傳統技藝的傳承,更寄托著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端午當日,家家戶戶都飄著濃郁的粽香,親人圍坐在一起,共享美食。此時,粽子不再僅僅是節日美食,更成為了親情的紐帶,緊緊聯結著彼此的心。就像宋朝詩人陸游在《乙卯重五詩》中所寫“粽包分兩髻,艾束著危冠”,而在劍閣,這一個個粽子,何嘗不是人們對屈原愛國精神的紀念與傳承?每一口粽香,都仿佛在訴說著屈原那份對家國的深情。

除了包粽子,劍閣端午還有喝雄黃酒、佩戴香包的習俗流傳下來。長輩會用雄磺粉調酒涂于小兒臉、手足心和耳朵(《劍門風物志》),祈愿驅毒避邪,保佑平安健康。香包用彩色綢布縫制,內裝香料,造型豐富多樣,有老虎、兔子等動物形象,也有花朵、果實等植物圖案。雄黃酒與香包,構成了劍閣端午獨特的習俗畫卷,為節日增添了濃郁的文化氛圍。

在劍閣的端午習俗中,還有一項別具特色的“蒸饃送節”。新麥成熟之際,家家戶戶都會發面蒸饃。面饃花樣繁多,有圓形、方形、小鳥形狀、兔子形狀等等,饞得家家的小娃早早守在灶臺邊,盯著蒸籠舔嘴唇,恨不得把眼睛變成筷子,立刻夾起個鳥兒饃塞進嘴里。在大端午這天,已婚女子會帶著自己親手蒸制的面饃回到娘家,向父母告知豐收的喜訊,叨叨家庭的瑣事,一同分享喜悅。有的竹籃底部,還放著紅繩纏繞的雞蛋,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暈。當親友們傳遞這裝滿心意的竹籃時,指尖傳遞的不僅是食物,更是濃濃的情誼與節日祝福,是對“家”的珍視,這與屈原對故土的眷戀之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造型豐富多樣的劍閣香包

在劍閣,端午節早已超越了民間風俗的范疇,它是金牛古道上千年的歷史回響,是蜀道英雄氣概與家國情懷的共鳴。古柏樹下,總有老人躺在斑駁的竹椅上,向圍成一群的孩子們講述劍門關的歷史故事。姜維在此列營守關,九伐中原的身影融入七十二峰之間;諸葛亮揮師北伐,木牛流馬的智慧至今仍在古道上傳頌。而最讓人感動的,是紅軍戰士的英勇事跡。1935年4月2日,紅四方面軍八十八師將士浴血奮戰,攻克素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的劍門關,以堅定信念開辟出革命的新征途。這些英雄們,和屈原一樣,懷著對家國的無限忠誠,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不惜犧牲一切。每到端午粽香飄起時,這些跨越時空的英雄史詩便代代相傳,讓劍閣的每一寸土地都激蕩著熾熱的家國豪情。

隨著時代發展,劍閣的端午節在傳承與創新中煥發出新的活力。如今,這個傳統節日已不再局限于家庭,而是成為了全縣共享的文化盛宴。地方政府積極聯動各方,以端午為契機打造特色文旅品牌,吸引著八方游客前來體驗。游客們可以沿著金牛古道漫步,在翠云廊的千年古柏間感受歷史的厚重;也能參與劍門蜀道徒步挑戰賽,重走紅軍足跡,登臨雄關,遙想當年金戈鐵馬的壯烈場景。在這些活動中,人們既能領略到劍閣端午獨特的文化魅力,也能體會到屈原家國情懷在新時代的延續與發展。傳統與現代在劍閣的山水間和諧交融,奏響了一曲動人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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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文/圖:張忠仁

供稿:劍閣縣黨史和地方志事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