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江晚吟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喬知夏的挑釁照片。
照片里,周硯白正低頭哄著女兒,眉眼溫柔,而喬知夏靠在他肩上,笑得甜蜜。
她指尖發顫,一張張劃過去。
有他深夜守在喬知夏病床前的,有他親手喂她喝湯的,還有他抱著他們的孩子,眼神里全是寵溺。
每看一張,心臟就像被刀剜一次。
可痛著痛著,她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或許,她的心早就在被關進冷庫的那一刻,徹底死了。
她正要拉黑喬知夏,手機卻又震動了一下。
是一張照片,她的玉鐲被喬知夏拿在手里把玩。
想要你媽的遺物嗎?想要就過來。
江晚吟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可她顧不得那么多,抓起外套就沖了出去。
VIP病房里,喬知夏正抱著孩子輕聲哼歌:“爸爸最愛寶寶了是不是?爸爸每天都會來看我們……”
她抬眼看見江晚吟,笑容更深:“你來啦,你知道嗎?我住院這幾天,硯白連公司都不去了,就守在這兒照顧我和女兒。”
江晚吟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愿意聽:“東西呢?”
喬知夏慢悠悠地從床頭拿起玉鐲,晃了晃:“你說這個?”
她勾了勾唇,笑得殘忍:“這樣吧,你給我磕三個頭,我就還給你。”
江晚吟渾身發抖,“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人太甚又怎么了!”喬知夏滿眼不屑,“江晚吟!你不過是一個卑微下賤的賣魚女,而我是喬氏集團千金,周家指定的聯姻對象!你什么檔次,也配和我站在一起,讓你給我磕頭,是看得起你!”
她作勢要松手:“我數三聲,不磕,我就摔了它。”
“一、二——”
江晚吟死死咬著唇,眼眶通紅,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三個響頭,磕得她眼前發黑。
喬知夏笑出了聲:“你磕頭的樣子可真可憐啊。”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江晚吟:“不過,我是不會給你的。”
說完,她揚起手——
“啪!”
玉鐲砸在地上,碎成幾截。
江晚吟渾身發抖,剛撲過去想撿,房門卻突然被人猛地推開!
周硯白和周父周母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你們在干什么?!”周父厲聲問。
喬知夏瞬間變臉,哭著撲進周硯白懷里:“硯白!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沖進來,對著孩子又掐又打……”
她扯開孩子的衣服,上面赫然是幾道青紫的掐痕!
江晚吟難以置信:“我沒有!”
她倉皇搖頭,卻見周父已經大步走來。
“啪!”
這一巴掌打得她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嘴角滲出血絲。
“毒婦!”周父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周母冷冷開口:“上次的懲罰還是太輕了。來人,拖出去打二十鞭!”
周硯白猛地攥緊拳頭,上前一步:“媽——”
“你還要護著她?!”周母厲聲打斷,“她害的可是你親生女兒!就算以后你要把她丟到老宅,和江晚吟遠走高飛,那也改不了她永遠是你的骨血!”
江晚吟渾身發抖,本能地看向周硯白。
他還是站在那里,修長的手指攥得發白,指節都泛著青。
他看著她,眼神是那么掙扎,那么痛苦……最后,卻慢慢歸于平靜。
他緩緩別開了臉。
江晚吟怔怔地望著他別開的臉,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可下一秒,她的嘴角卻緩緩揚起,笑出了聲。
她笑自己太傻,竟然真的相信他會帶她走。
笑自己太蠢,居然以為那些誓言能抵得過血脈親情。
笑自己太天真,還奢望他會在最后關頭選擇她!
江晚吟被拖到醫院的露天走廊,保鏢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跪在地上。
第一鞭抽下來時,她疼得眼前發黑,恍惚間想起——
在得知周家竭力阻止他們在一起的那天,她紅著眼和他提了分手,那天夜里下著暴雨,他在她家樓下站了一整夜,第二天高燒40度,差點轉成肺炎。
她去看他時,他燒得迷迷糊糊,還抓著她的手說:“吟吟,記住,哪怕全世界都反對,我也只要你。”
第二鞭落下,她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想起那天他連夜從國外飛回來,就因為她半夜發了條“想你了”的消息。
第三鞭、第四鞭…………
每一鞭都像是抽在她的心上,比后背的傷更疼。
第十五鞭,耳邊好像還能聽見他心疼的聲音:“怎么又受傷了?我看看……”
到第十九鞭時,江晚吟已經疼得意識模糊,耳邊嗡嗡作響。
她恍惚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已經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最后一鞭抽下,她終于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江晚吟趴在病床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吟吟!”周硯白立刻湊過來,眼底布滿血絲,“你醒了?還疼不疼?”
她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忽然有些恍惚。
以前她發燒,他也是這樣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可現在,她不是發燒,而是被她父母抽了鞭刑,而他,從始至終,冷眼旁觀…………
她默默抽回了手,不愿看他。
周硯白僵了一下,再次開口解釋:“吟吟,我不是不幫你說話,只是,如果當時我阻止,他們只會罰得更重…………”
“所以,”江晚吟聲音沙啞,“你也認為是我傷害了那個孩子?”
周硯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沉默。
這一瞬間的沉默像把鈍刀,生生剖開了江晚吟的胸口。
她紅著眼眶望向他,淚水在眼底搖搖欲墜:“我就問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吟吟,”他眉頭微蹙,聲音發緊,語氣隱隱帶了幾分連他都沒察覺出的怒意,“人證物證都在,你讓我怎么信你?”
“我不是說過,等過這段時間就好了,你為什么一定要惹是生非?”
江晚吟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痛了,可心口還是像被人生生撕開一樣疼。
她慌忙轉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你走吧。”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再等等,好不好?”他的聲音軟下來,“很快,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
回到以前?
江晚吟閉上眼睛,喉嚨發緊。
還回得去嗎?
他現在有喬知夏,有兩個孩子。
為了她們,他一次次地傷害她,一次次地選擇別人……
她慢慢轉過身,背對著他,一句話也不想說。
周硯白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可話還沒說完,護士就慌慌張張推門進來:“周先生!喬小姐一直在哭,說非要見您不可……”
周硯白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了起來:“吟吟,我馬上回來。”
可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出院那天,下著暴雨。
江晚吟站在醫院門口,看見周硯白的車緩緩駛來。
她剛拉開車門,卻看見喬知夏抱著孩子坐在副駕駛。
“硯白……”喬知夏看見她,立刻往周硯白身邊縮了縮,“我、我還沒從上次的驚嚇中走出來……”
她紅著眼眶,聲音發抖:“她傷害我可以,但不能傷害孩子……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別讓我跟她一臺車。”
江晚吟站在雨里,渾身發冷。
周硯白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遞給她一把傘:“吟吟,你先在這等一會兒,車馬上就來接你。”
說完,他關上車窗,黑色的轎車疾馳而去。
江晚吟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輛載著一家三口的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雨幕中。
她閉上眼,胸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里灌,怎么都填不滿。
她等了很久,等到雨越下越大,天都快黑了,周硯白承諾的車卻始終沒來。
她一遍遍撥通周硯白的電話,可那頭永遠都是冰冷的忙音。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暴雨如注。
她沒辦法,只能撐起傘,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狂風幾乎要把傘骨折斷,她走得踉踉蹌蹌,突然腳下一滑,重重摔在水坑里。
傘“咔嚓”一聲裂開,雨水瞬間澆透她的全身。
等她終于狼狽地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
她渾身濕透地站在玄關,卻聽見客廳里傳來喬知夏帶著哭腔的聲音——
“硯白,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晚吟……”她的聲音又軟又顫,“但現在真的是特殊情況……”
“我堵奶了,疼得受不了,孩子又一直鬧著要喝……”她抽泣著,“你就當是為了孩子,幫幫我……”
“你放心……晚吟不會知道的……”
江晚吟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周硯白背對著門口,江晚吟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緊繃的背影。
漫長的沉默后,她看見周硯白的左手緩緩抬起,指尖挑開喬知夏的衣襟,右手撫上那片雪白的肌膚。
最后,她眼睜睜地看著他低下頭,薄唇貼上那處柔軟……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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