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故宮有條怪規矩:
無論哪個外國總統來,一律不準坐車進入,不管是誰,都必須步行。
在此之前,外國總統是可以坐車游覽故宮的,但自從2013年起,法國總統的車隊就被拒之門外。
領導勒令開門,故宮院長也怎么也不肯開。
這位院長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為什么敢阻止法國總統坐車進入故宮?
一、總統車隊吃了閉門羹
2013年4月25日,北京的春天帶著一股子倔勁,柳絮漫天飛舞,像給故宮的紅墻黃瓦撒了把碎雪,卻掩不住空氣中的緊張感。
早上九點,法國總統奧朗德的車隊準時從釣魚臺國賓館出發,12輛黑色防彈車組成的長龍,沿著長安街緩緩向東行進。
頭車司機看了眼儀表盤,特意把車速壓到20公里/小時。按照慣例,車隊將在10點整抵達午門,穿過那道象征皇家威儀的朱漆大門。
此時的午門城樓上,單霽翔正隔著門縫往外瞧。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襯衫,腳下的老北京布鞋已經磨出了毛邊,右手緊緊攥著個黑色遙控器。那是三天前讓人從電子市場加急定制的電動閉門器開關。
身旁的安保處長不停地看表,袖口都被汗水洇濕了:“單院長,外交部剛來過電話,說車隊還有五分鐘到。”
五分鐘后,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單霽翔瞇起眼,看見車隊的前燈像兩顆白晃晃的釘子,刺破了春日的薄霧。
他深吸一口氣,左手悄悄摸了摸褲兜里的《故宮參觀須知》。那本小冊子他翻得爛熟,上面的“車輛管理規定”被紅筆圈了又圈,紙都快磨破了。
“來了!”安保處長低聲提醒。
頭車距離午門還有80米時,單霽翔按下了遙控器。電動閉門器啟動,朱紅色的城門像是位莊重的老者,不慌不忙地轉動著合頁。
“吱——”尖銳的剎車聲打破了紫禁城的寧靜。奧朗德坐在車里,看著城門在眼前一點點閉合。
法國駐華大使沖下車,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鼓點:“單院長,這是國際外交場合,您這是在破壞禮儀!”她的聲音帶著怒氣。
單霽翔沒說話,只是把《故宮參觀須知》遞了過去。大使掃了一眼,語氣更急了:“這是給普通游客看的,總統閣下的車隊從來都是直接進入!”
“故宮沒有普通游客,只有客人。”單霽翔終于開口,聲音像太和殿前的銅獅一樣沉。
“您看這城門,始建于明永樂十八年,比盧浮宮還大一百多歲。當年八國聯軍打進紫禁城,也沒敢開車進來。今天,咱們更不能開這個口子。”
大使還想爭辯,卻被身后的奧朗德抬手攔住。
總統先生已經下了車,饒有興致地看著午門的城磚:“單院長,您知道嗎?在法國,我們修復凡爾賽宮的石板路,每一道裂縫都要拍照存檔,用17世紀的方法修補。”
“巧了,我們也是。”單霽翔蹲下來,用手指敲了敲地面。
“您聽這聲音,發悶,說明底下空了。三個月前,專家發現里面的夯土層都被車輪震松了。”
單霽翔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土,“這些磚不是石頭,是活著的歷史。”
奧朗德沉默了片刻,立馬笑了:“今天,我在您這兒,看到了中國人對文化的‘耕種’。”
車隊倒車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單霽翔看著奧朗德的專車緩緩駛向東華門,有些出神。
奧朗德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水,擰開瓶蓋說:“如果我堅持要開車進去,您會怎么辦?”
單霽翔看著總統的眼睛,認真地說:“那我就把自己的布鞋放在車輪底下。”
這句話讓周圍的人都愣住了。奧朗德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單霽翔的肩膀:“單院長,您這雙布鞋,比我的總統勛章還有分量。”
那天的故宮之行,奧朗德走了兩萬三千步。步行中,奧朗德又問:“單院長,您就不怕擔責任嗎?”
單霽翔指了指腳下的石板:“這些磚比咱們都年長,要是被車壓壞了,我擔的是歷史的責任。”
這句話后來被法國《世界報》報道,標題是《在紫禁城,一位中國院長的“固執”》。
那么,這位在外賓面前如此硬氣的院長,到底是什么來頭?他當年是怎樣入職故宮的呢?
二、從胡同少年到故宮掌門
時間要回到1954年冬天,沈陽一家醫院產房里,一個胖娃娃扯開嗓子出生了。他就是單霽翔。
這娃三個月大時,就跟著父母坐火車“移民”北京,在東城區一個四合院里安了家。
他家后門推開就是故宮的紅城墻,墻根下的老槐樹比他爺爺的爺爺歲數還大。
爺爺每天拎著鳥籠子往樹下一蹲,小霽翔就蹲在旁邊玩玻璃球,聽爺爺嘮那些故宮里的往事。聽得入神時,玻璃球滾進墻縫都不知道。
誰能想到,幾十年后,這個胡同里的小毛孩,能把這神秘禁區踏了個遍,還成了當家人。
1978年高考,單霽翔考上了東北師大歷史系。大學課堂上,他第一次看到故宮老照片,梁柱上的漆都剝落了,瓦片缺角少棱,心里跟針扎似的。
后來去日本留學,單霽翔天天泡在圖書館,看到書里的人用小刷子一點點刷古建筑的木頭,他一拍大腿:“故宮要是這么修,保管比新的還精神!”
整整兩年,他復印了24箱資料,儼然要把這圖書館搬空。
1982年回國,單霽翔成了跨界能手。修菊兒胡同時,天天跟大爺大媽做工作:
您這門框上的雕花多好看,拆了多可惜,找老匠人補一補,刷上紅漆,比新房子有味道多了。
2012年去故宮當院長,單霽翔第一天就開始干件大工程,他蹬上老北京布鞋,揣了一個筆記本,準備丈量故宮。
980多座建筑,1200多間房,他一走就是五個月,布鞋磨破了20雙,腳底的泡破了又長。
同事笑他,單霽翔卻說:不走遍每一處,怎么知道老寶貝們啥情況?
有回在珍寶館后院,看見一堆破椅子,湊近一瞧,是明清黃花梨官帽椅!椅腿上結著蛛網,雕花縫里卡著鳥糞,他心疼壞了。
最讓他揪心的是故宮不夠開放。有一次遇見拄拐的老太太,拉著他的手說:“小伙子,我從山東來,坐了一夜火車,就想看看皇帝的臥室,為啥就不讓進呢?”
老太太走后,單霽翔站在太和殿前發呆,胸口跟壓了塊石頭似的。守著金山銀山,卻讓老百姓看個寂寞,這像話嗎?
那時候故宮事兒不斷,“失竊門”“錯字門”鬧得沸沸揚揚。有人表示,故宮得找個“狠人”管管。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單霽翔還真狠,第一把火,就是禁煙。
有個老煙槍不服了,在故宮抽煙幾十年了,你說禁就禁?
單霽翔臉一板,立下規矩:從現在起,誰抽煙,部門考核直接不及格!
嚇得那老師傅手直抖,從此故宮連個煙頭渣都找不著。
第二把火,是禁車。聽說每天百八十輛車在故宮里跑,壓得青磚“咣當咣當”響。
單霽翔火了:“皇帝坐轎子都知道輕抬輕放,現在汽車倒好,把老祖宗的家底當大馬路?”
他帶頭把車開出故宮,每天騎輛二八杠上班。后來法國總統來,他也不讓車進,只能步行。
第三把火,是開門。鎖了半個世紀的壽康宮打開那天,他蹲在門檻上擦汗。
有個戴紅領巾的男孩跑進去,指著雕花床欄喊:“爸爸,這比我家的床還好看!”
當爹的笑:“多虧這里領導,不然你們只能在電視里看。”
單霽翔偷偷樂,覺得這布鞋沒白磨。
可是到了2013年,單霽翔遇到了一個大難題:沒錢。
故宮每年門票收入7億,但修文物、修房子每年要花11億,妥妥的入不敷出。這可怎么辦?
三、哭窮院長的逆襲
為了給故宮“撈錢”,他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國家上來。
單霽翔決定當一回“哭窮專業戶”。
他帶著團隊在資料室熬了三天三夜,匯報那天,單霽翔特意穿了雙補丁摞補丁的布鞋,往財政部會議室一坐,開口就是賣慘:
“各位領導看看,這屋頂還是乾隆爺那時候燒的,再不修,哪天掉下來砸著游客怎么辦?”
財政部領導咳嗽一聲:“修這玩意兒得花多少錢?”單霽翔伸出四根手指:“四個億......”全場瞬間安靜。
單霽翔趕緊切換到老照片:“1987年故宮就成了世界文化遺產,可三十多年了,連基本的‘不漏水、不跑電’都沒做到。不是我們不想省,您瞅瞅這修復師的手,都讓霉菌泡脫皮了!”
說到這兒,他摸出兜里的速效救心丸晃了晃:“為了準備這個匯報,我三天沒合眼。再拖下去,咱對不起列祖列宗!”
這一番苦肉計果然奏效,財政部領導當場拍板特批4億修復資金。
錢到位了,單霽翔擼起袖子開始打三大戰役。
第一戰,修文物。他直接殺到蘇州平江路,蹲在老匠人門口等了3小時。
70歲的漆器修復師陳師傅開門見他蹲在門檻上,布鞋上全是泥。
“單院長,您這陣仗跟討飯似的。”
單霽翔嘿嘿笑:“我討的是老祖宗的手藝。這些漆器碎片,沒您這雙巧手,咱可沒法讓它們復活。”
陳師傅被逗樂了,帶著全套家當北上,光調制生漆的配方就藏了三個檀木盒。
第二戰,開區域,單霽翔第一個拿太和殿廣場的臨時廁所開刀。施工隊扛著鐵鍬來拆時,有人嘀咕:拆了廁所,游客憋急了咋辦?
單霽翔叉著腰站在廁所門口:“故宮是文化地標,不是公共廁所。”
廁所拆了,他又盯上關了半個世紀的慈寧宮。開鎖那天,他帶頭走進去,布鞋踩在積灰的青磚上咔咔響。
“看見沒?這才是故宮該有的氣派,咱們得讓老百姓知道,皇上的客廳長啥樣。”
要說最讓人意外的,是單霽翔搞文創。2014年,臺北故宮的“朕知道了”膠帶火遍全網,他盯著新聞思考。
故宮有180萬件文物,不是比他們強百倍千倍?當即把一群90后叫到辦公室。
年輕人喜歡什么,我們就做什么,別怕腦洞大,就怕沒創意。
有個戴眼鏡的小姑娘提議,可以做朝珠耳機,就是把皇上戴的朝珠,改成耳機線。
單霽翔眼睛一亮,決定試試。樣品出來那天,他把朝珠耳機往脖子上一掛,在辦公室轉圈。
他開心地表示:這玩意兒不是瞎折騰,是讓年輕人知道,朝珠是古人的“藍牙設備”。
真正讓文創出圈的,是2016年的“故宮口紅”。研發團隊從《千里江山圖》里扒拉出石青、石綠、赭石等五種顏色,僅僅外殼設計就改了27版。
口紅上線那天,單霽翔守在電腦前,看著10萬支口紅3分鐘售罄。
他笑了:“要是哪個小姑娘涂著口紅跟男朋友說,‘我涂的是千里江山色,海水江崖紋象征江山永固’,這就是我們做文創的目的。”
隨著文創收入破十億,單霽翔的腰桿終于硬了。
2019年元宵節,故宮九十四年來首次開夜場。那天飄著細雪,單霽翔站在午門城樓上,看著角樓的飛檐掛著冰棱,像撒了把碎鉆。
他不禁感慨:故宮亮起來了,以前黑燈瞎火的地方,現在比星星還亮。
2020年,單霽翔退休那一天,特意繞到東華門,看著自己親手掛的“車輛禁入”銅牌,保安小哥立正敬禮。
他擺擺手,轉身走進胡同,布鞋踩在青石板上,身后故宮琉璃瓦上的小獸,仿佛在輕輕搖晃,像是在跟這位老院長說再見。
如今,當游客在故宮文創店拿起一支口紅,或是戴著朝珠耳機聽講解時,或許不會想起單霽翔的名字,但工作人員知道,那些藏在文物里的故事,都是一個穿布鞋的老頭,帶著故宮從“老古董”變成了會“說話”的活寶貝。
他用時間證明了,老祖宗的東西,不僅能擺在展柜里,還能揣在兜里、戴在身上,真正活在老百姓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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