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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蘇“十三太保”之間的“蘇超”聯賽火爆出圈,再度引發外界對于“散裝江蘇”的種種討論。
江蘇是經濟大省、制造業強省,然而和廣東、浙江相比,來自江蘇的知名消費品品牌卻要少很多。
前段時間北大國家發展研究院等機構,基于淘寶天貓消費數據編制發布了“中國線上500強榜單(CBI 500)”。其中“中國線上消費品牌指數(CBI)”排在前1000名的本土品牌,分布最多的十個省份如下圖所示。
江蘇雖然GDP高居全國第二,上榜品牌數卻僅排在全國第五,不僅落后于廣東和浙江,也低于上海和北京。江蘇上榜品牌只有39個,只相當于浙江的四分之一,不到廣東的四分之一。
我們再觀察上榜的頭部品牌,江蘇和廣東、浙江的差距更加明顯。
CBI指數排在前50名的廣東品牌有:華為、美的、林氏家具、Vivo、榮耀、Oppo、領豐金、維達、駱駝、全棉時代。
CBI指數排在前50名的浙江品牌有:蘇泊爾、珀萊雅、得力、巴拉巴拉、公牛。
而CBI指數排在前50名的江蘇品牌僅有波司登一個。
為什么在今天中國大眾消費市場上,大家耳熟能詳的本土品牌更多來自廣東和浙江,而不是江蘇呢?
這背后,是廣東、浙江和江蘇這三個省份產業結構和發展路徑的差異。
CBI上榜品牌,基本覆蓋了除汽車、摩托車之外的大眾消費類目。大部分上榜品牌集中在快消、服飾等領域,另外一部分上榜品牌則是數碼3C、消費電子和家用電器。重工業(含汽車)和面向B端的制造業(如通用設備、專用設備制造、化纖、紡織面料、化肥、水泥、鋼材、有色金屬等),一般是不對應消費端品牌的。
根據2023年第五次全國經濟普查的數據,粵蘇浙三省的制造業從業人員結構如下圖所示。
覆蓋快消、服飾等在內的一般消費品生產從業人員,廣東>浙江>江蘇;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大部分家電尤其是白電屬于這一門類)、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數碼3C產品屬于此類)這兩個大類合稱“電子電氣”,廣東>江蘇>浙江;而重工業和2B制造業,江蘇>廣東>浙江。
如果用一個字來概括粵蘇浙三省的制造業,廣東最大的特色就是“電”。在和“電”有關的制造業領域,無論是消費電子,還是家用電器,廣東都處于全國領先乃至全球領先的水平。廣東從事電子電氣產業的從業人員,比江蘇、浙江兩省之和還要多100多萬,占全國所有電子電氣從業人員的34.4%。
我們來看這三個省2024年重要電子電氣產品的產量。
廣東彩電產量是江蘇的近19倍,手機產量是蘇浙兩省之和的5.6倍,電腦和空調的產量都是蘇浙兩省之和的2.8倍,冰箱產量高于江蘇。江蘇產量高于廣東的,只有作為中間產品而非最終消費品的集成電路。
廣東有10個排在CBI指數前50名的品牌,其中有5個是電子和家電品牌,也從側面印證廣東帶“電”工業之強。
而江蘇最突出的特點是“重”。第二產業包括工業和建筑業,江蘇是全國建筑業最為發達的省份。2024年,全國建筑業總產值326501億,江蘇就占到44771.5億,占比13.7%,對應的增加值在1.2萬億以上。江蘇工業產值略低于廣東,但因為江蘇建筑業增加值比廣東至少高出5000億以上,已超過廣東成為全國第二產業產值最高的省份。
排除建筑業、礦業能源產業,單看制造業。江蘇的重工業和2B制造業的從業人數,也超過廣東和江蘇,重工業和2B制造業從業人數占制造業從業人數的比例達到了45%。
江蘇制造的“重”,還可以從另一指標窺見。2024年江蘇、廣東和浙江的鋼材產量分別是16757.2萬噸、6294.91萬噸和3150.8萬噸,廣東、浙江的鋼材產量都不到江蘇的零頭,江蘇鋼材產量相當于粵、浙兩省之和的1.77倍,是僅次于河北的全國煉鋼第二大省。
江蘇也是中國第一造船大省。來看2024年江蘇、全國和全球的三大造船工業指標數據。
江蘇的造船產能和訂單量接近全國的一半,超過全球的四分之一,2024年的新增訂單量更是全球的三分之一強。“世界造船看中國,中國造船看江蘇”,實非虛言。
江蘇的工業產能更多集中在重工業和上游領域,終端消費品牌相對較少就可以理解。
浙江工業的特點,就是“輕”。先從從業人數來看,在浙江制造業從業人口中,從事一般消費品制造的占比是42.1%,而在廣東和江蘇,這一比例分別是38.7%和32.7%。
浙江省CBI指數排在全國前200名的24個品牌中,六分之五都分布在服飾快消家居等一般消費品領域,僅有蘇泊爾、公牛和奧克斯三家家電品牌和海康威視一家電子設備品牌。而蘇泊爾、公牛和海康威視生產的終端產品,也屬于小家電、中小配件范疇。
廣東“電”,江蘇“重”,浙江“輕”,這種格局是怎樣形成的?展開來說,是一篇大文章。我下面做點簡單分析。
廣東在帶“電”工業上的優勢,源于改革開放之初,廣東在“三來一補”時期就開始承接外部的電子工業轉移,中央在深圳又有電子工業的重大投入,在國企和外企的共同作用下,強化電子工業的先發優勢,最終形成了全球最大的電子工業鏈。
江蘇工業之所以“偏重”“偏上游”而不是“偏終端”,有多重原因。其一,江蘇在計劃經濟時代的工業基礎強于粵浙,重工業基礎更好;其二,從八十年代鄉鎮企業熱潮開始,江蘇多地就選擇了從鋼鐵、水泥、化纖等上游產業出發的發展路徑;其三,上海和江蘇形成了明顯的“前店后廠”格局,所以江蘇企業很多天然是上海企業的供應鏈配套。上海是中國消費品牌的高地,上海品牌江蘇制造,上海做下游江蘇做上游的模式比較成熟。
而浙江工業之所以相對較“輕”,也是自身稟賦決定的。相較廣東和江蘇,浙江的國資和外資都比較弱,經濟起飛更加依賴民營經濟,民營企業自然會從最草根、最不起眼的領域發家。同時,由于、義烏等城市的強勢崛起,浙江商貿物流、品牌運營等高端服務業功能不像江蘇一樣很大程度上“外包”給上海,而是更多留在了省內,也讓浙江消費品牌和輕工業產能實現了更強的自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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