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56年8月的七屆七中全會上,毛主席當眾稱贊道:“陳云同志比較公道、比較穩當,看問題比較尖銳,容易抓住要點,他很有能力。”縱觀陳云的革命生涯,無論建國前后,不管從事什么工作,他完全符合毛主席所講的。
在將星璀璨的新中國,能得到陳云另眼相待、青眼相加的極少,其中就有韓先楚。陳云曾評價他“有政治眼光”。雖沒用上什么修飾詞,但以陳云的脾氣性格,直白地說出某個人“有政治眼光”,那這個人的政治眼光絕對超過大多數人。
陳云比較沉默寡言,說話更從不無的放矢,就是在重大會議、重大事件中,他也不說假話,不管怎樣都不說。當然,違心的檢討他也沒做過。他真正做到了“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
陳云跟韓先楚認識的時間較晚,是在東北的解放戰爭。但有些事,并不是簡單地以時間長短來論的。韓先楚是千里馬的話,那陳云就是伯樂。陳云的慧眼識珠,成就了韓先楚旋風司令的威名。
上東北戰場前,韓先楚在延安的軍事學院、軍政學院和抗大軍政大學學習了四年時間。雖然在此期間,他兼任了115師教導第7旅旅長,實際上遠離前線,沒有指揮部隊。
抗戰結束后,韓先楚帶一大批抗大學員到東北,并于1946年2月被任命為4縱副司令。46年還沒過去,他就參與指揮了鞍海戰役、新開嶺戰役,及三下江南、四保臨江戰役。
其中三下江南、四保臨江戰役,最值得一提。打這一仗前,東北民主聯軍遼東軍區(又稱南滿軍區)黨委在七道江一炭礦辦公室,召開了擴大會議。這次會議的中心議題是“南滿到底該不該堅持、能不能堅持”。
會前,遼東軍區已經作出撤離南滿的決定,給兩個主力縱隊發放完辣椒、生姜等御寒物品,大雪天行軍的斧頭、爬犁、鋸等物品也收拾好了,就準備穿越長白山去北滿了。可就在這時,東北局決定成立南滿分局,并派陳云和肖勁光來主持工作。陳云任南滿分局書記兼遼東軍區政委;肖勁光任軍區司令。
這兩位新上任的最高軍政首長,意見基本一致,那就是希望堅持南滿。東北局派他們來,也是希望能堅持南滿斗爭。但是在他們來之前,離開南滿的主張占絕對上風。七道江會議,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召開的。
有人可能會說,陳云和肖勁光都主張在南滿堅持斗爭了,下面的指戰員還敢有異議、還能不執行嗎?當然不敢也不能,但是積極性肯定不高,最后失敗的概率極高。當時堅持“留”的成胳膊了,“走”的成大腿了,形勢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七道江會議上,肖勁光說出“南滿可以堅持斗爭,不過先要經過幾個來回,像武松打虎一樣,經過幾個來回的反復搏斗”等鼓舞士氣的話,結果反應平平,甚至還有一陣又一陣的笑聲。這讓還未樹立起威望的新任司令,更沒威望了。
其實也能理解,大家心里也沒底,肖勁光認為應該堅持、能夠堅持,但說不出能說服大家的道理。對軍事不太精通的陳云也是如此。
當時占據絕大多數的“走派”的觀念是:“集中部隊決戰,會拼光;分散周旋,會被逐個擊破。即便沒有拼光或擊破,也會被餓死、困死和凍死。簡而言之,走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明智之舉。”
韓先楚是“留”派中態度最堅定、旗幟最鮮明的。七道江會議上,他侃侃而談,從敵我戰略、軍事利弊上進行闡述。陳云聽完,說了一句:“這話抓住了要害。”不少人被韓先楚的氣魄和言語打動。
別看韓先楚的職務不高,但他敢打仗,別人不敢打的仗他能打得漂亮。陳云見“留”的意見還沒統一,遂決定繼續開會,但還是先調那兩個縱隊的軍事干部回去指揮,迎接敵人對臨江即將展開的猛烈進攻。
會上商討哪個縱隊深入敵后作戰時,會場陷入一陣寂靜,最后是韓先楚跟政委簡單商量幾句后(4縱司令生病休養去了),站出來說我們去。這是個很不好干的差事,回去還可能被下面的人埋怨:為什么要主動攬下這么危險的事?
陳云問韓先楚,有什么困難沒有。韓思索片刻后,說解決一下御寒衣物就行了。最后在陳云的號召下,分局、省委、省政府、軍區機關和3縱,給4縱每人湊出一件大衣或一條毯子。
韓先楚離開前夕,再次找到陳云,強調必須且能夠堅持南滿的理由。陳云也想堅持,但主要還是看韓先楚深入敵后打的怎么樣。望著從風雪中離開的韓先楚,陳云說:“我們太需要這樣的人了。”肖勁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這次會議,韓先楚給陳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讓陳云對韓先楚有了很深的感情。
之后,3縱在正面抗擊敵軍,4縱就深入敵人腹地縱橫沖殺。一連三次,敵人進犯臨江的陰謀都沒有得逞。第四次的時候,杜聿明調集重兵來犯,遼東軍區遂決定組成一個前方指揮部,由3縱司令和4縱副司令韓先楚負責,統一指揮3縱和4縱10師。
在四保臨江戰役后,韓先楚跟4縱司令在戰術上出現很大的分歧,前者認為應該突襲較強的一路敵軍,后者認為應該攻擊較弱的一路敵軍。韓先楚一再堅持,最后兩種方案同時上報,陳云、肖勁光簽名復電:由韓先楚統一指揮3縱、4縱作戰。
結果嘛,一戰殲滅敵1個師又1團,俘虜7千余人,自身傷亡近300余。而且這仗打得極快,肖勁光、陳云都不敢相信,“這仗怎么打的?怎么打得這么快?”
這三下江南、四保臨江戰役打完,南滿局面一下打開,陳云、肖勁光的工作就好做了。韓先楚打仗行,說話也是條理非常清晰,言簡意賅,這跟陳云很像。兩人就此結緣了。
后來陳云跟毛主席他們說:“一個韓先楚,頂了南滿半邊天!”
建國后的1967年6月后,韓先楚在北京住了一年多時間,差不多每個月都會去看望陳云一次。有一次韓先楚路過北京,專門去看陳云,但陳說不見,韓就是要見,最后僵持住。
韓先楚說自己只見陳云一面,一句話也不講,見完就走,不見的話自己就站這不走了。經過衛士長的四次報告、陳云的不做聲,韓先楚如愿以償見到了,見面敬了個禮,轉身就走。
上世紀70年代陳云到江西南昌,被一位地方干部批評了,說他經濟沒管好、發展太慢。而時任福州軍區司令的韓先楚,意外得知陳云到江西后,專門派人去接他來福州休養,還說自己會到車站迎接。后來陳云到福州,韓先楚多次親自陪著去醫院檢查身體。
陳云因對南昌居住地的水過敏,臨走時韓先楚還準備好一些大桶裝滿水,讓其帶回去。陳云需要在南昌長期生活,韓先楚便派專人去照顧他的生活和安全,時不時去探望、送水果。江西是福州軍區轄區。
1980年1月,韓先楚因身體原因沒再擔任大軍區司令,但擔任起地位更高、但工作輕松一些的軍委常委,而且排名前五。這其中跟陳云有很大的關系,他向小平說:“軍隊的事情我不懂,但是韓先楚是個人才。”
后來韓先楚被調離軍委,去人大工作,也跟陳云有很大的關系。韓先楚在軍委過于剛正不阿,陳云認為當時的情況沒有“彈性”地工作是不行的。陳云認為再把韓先楚放那,就是害他——容易得罪太多人。
陳云把韓先楚調去人大,就是在保護他。調去前,陳云還對他說:“有了難處,找我、找小平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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